《生生不息》第66章


殷永希不死心,苦苦哀求让她进去,她只进去看一眼就好,隔着病房的门在玻璃小窗口看到她就好。
小护士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身狼狈,心下恻隐,最终还是告诉她实话:“病人不想见你。回去吧。”
殷永希满脸的希冀之色瞬间变成失落。她不再哀求,转过身去慢慢地走下楼梯,走入大雨中。
殷永健站在在楼上的病房里看到她单薄的身影走在大雨中,如同一叶小舟在暴风骤雨的肆虐下左右摇晃,顷刻间就要倾覆。他实在忍不住了,抓起一把伞冲下楼,正坐在窗前往外看的外婆闭上眼睛,两行浊泪浸透了脸颊。她的心痛得直哆嗦,手也不自主地抖了起来,不得不再次按下响铃召唤护士——
深夜的医院人迹稀少,只有救护车闪着红灯停在急诊大楼的门口。殷永希跪在大雨中哭泣,远处的保安漠然地看着这一切,这对他来说太寻常了,每天都有人在医院死去,每天都有人在绝望地哭泣。他站在岗亭里,一动不动地看着。
殷永健打着伞冲了过来,他拉起跪在雨水泥地里哭泣的殷永希说:“希希,别哭了,跟哥回家吧。”
殷永希哭得好绝望:“回哪个家?我没有家了!外婆不要我了!令凯不爱我了!我没有老公,没有哥哥,没有外婆,也没有舅舅舅妈了!那都是我抢了别人的!现在我都还回去了!”她说完,眼神迷乱地看了殷永健一眼,然后梦呓般地说:“我都还回去了,都还清了,现在谁也不欠了……”
殷永健忍着心痛,加大手上的力气拉起殷永希,把她带到了停车场,让她坐进了自己的车里,然后又找出一床车用小毯子给她披上,发动车子后打开了空调说:“希希,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殷永希顺从地点头,她裹着毯子还在发抖。殷永健帮她把头发上的水擦干,照着她说的地址把她送到了快捷酒店的门口,然后又看着她裹着毯子蹒跚地上去。殷永健坐在车里沉思,久久没有离开。
又过了两个小时,当殷永希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时,见到的是殷永健幽深的黑眸和一句滚烫惊人的话语:“希希,嫁给我吧。你即使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殷永希惊呆了!
紧接着,她看到了孔令凯愤怒而扭曲的面孔,不知什么时候赶来的他揪过殷永健的肩膀,照着他的脸部就是一拳,殷永健狼狈地躲过,而孔令凯继续向他挥拳不停,一边打一边痛骂:“殷永健!你这禽兽!你连你妹妹都敢惦记!我不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我就不姓孔!”
“她现在不是我妹妹了!”殷永健一边躲闪一边也朝孔令凯挥拳。
孔令凯怒极而笑:“她不是你妹妹你就可以干出这种事吗?你他妈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朋友妻不可戏’啊!殷永希现在还是我老婆!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你他妈好好对她了吗?你现在知道她是老婆了?你让你妈欺负她的时候,你知道她是你老婆吗?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卿卿我我搞暧昧的时候,你想过她是你老婆吗?她现在都无家可归了你他妈知道吗?”殷永健一边狠狠挥拳,一边痛骂。
“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不是来接她的吗?”孔令凯骂骂咧咧地边打边说:“我要是不来,还发现不了你这种衣冠禽兽,连自己的妹妹都能下手!”
“她不是我妹妹!”殷永健大吼。
“可她当了你那么多年的妹妹!”
酒店的经理闻讯赶来,正准备和保安一起把两人拉开,一直没出声的殷永希突然疲惫地说道:“都走吧。我累了。”她说完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了。
门外的殷永健和孔令凯停下了打斗,在经理和保安的注视下悻悻地离去。他们终于走了,殷永希的头痛又开始了,而且因为淋了雨开始发起烧来。小小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空荡荡的,她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也不想做。隔壁卡拉ok俱乐部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歌声,一遍又一遍响起。殷永希蜷缩在床上头脑昏沉,意识模糊。昏昏欲睡间只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去而复返。
他在给她倒水,摸她的额头,喂她吃药。殷永希不用努力去睁开眼睛也知道他是谁。他是她哥哥,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她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他永远会给她出头,永远不会抛弃她。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
殷永健喂她吃了感冒药,给她灌下了几大杯白开水,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摸摸她的额头,烧已经开始退去,他起身拿起东西走了。
殷永希在他离开的时候偷偷地睁开眼睛了。“对不起。”她在他的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声。殷永健听到了,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地走了。
殷永希在心里默默地对殷永健说。对不起,你只能是哥哥。永远是哥哥。殷永健后来再也没提过这件事,他不提,孔令凯也默契地不再纠缠,三个人就这样对这件事保持了沉默。一直到殷永希拿到了墨尔本大学的offer,确定了出国的日期,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第 57 章
第57章 分手的礼物(大结局)
外婆出院以后就开始深居简出了,她不见任何人,包括蓝妙雪。她让舅舅把当年由殷永健保管的东西都交给了蓝妙雪,那是一些股权债券和基金,价值一千多万。当年殷永希出嫁的时候怕她的婆家有觊觎之心而没有让她带走,现在一股脑地交给了蓝妙雪。
殷永希原来住的房子包括她原来在娘家的那个房间,外婆都不让人动。她让舅舅舅妈给蓝妙雪一套与西山相隔很远,几乎在城市另一端的房子,然后就好像心愿已了一样开始迅速衰老。她的记忆力也出现了问题,常常会把殷永健当做殷天桥,有时候舅妈半夜醒来还会发现外婆不睡觉在原来殷永希住的屋子里游荡,好像在找什么人。白天的时候,她就坐在一堆相册中间认真而耐心地翻着,常常一翻就是大半天;有时候她也会摩挲着手里的奇楠手串望着不知名的远方默然不语。殷永健告诉殷永希这些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心酸。
殷永希的婆婆孔老太太现在还在疗养院缓慢地康复中,中风引起的后遗症远远不止偏瘫和失语这么严重,更严重的还有智力退化,大小便失禁和情绪易过激失控等种种。最开始时的面神经瘫痪,口歪眼斜和失语,通过一百多次针灸过后稍有好转。面部表情基本正过来了,但失语症仅限于说一些含混的单字,孔令凯去看她的时候,常常要照料她的人翻译才知道她在说什么。
孔令旋的那个意外得来的孩子又在意外中失去了,在一次追踪和暴打“小三”的过程中,她不小心摔下楼梯,造成了早产,七个多月的孩子还没有一只小猫大,在保温箱里挣扎了三天就去世了。婆家怪孔令旋不该这样折腾,在她坐月子期间,不但婆婆不去照顾她,连一个婆家亲戚都没有去看过她。陈茂平被她逼得走投无路,干脆天天住到“小三”家里,还放狠话要让孔令旋守活寡。孩子没有了,孔令旋的斗志却并没有消除。她坚决不肯离婚,宁愿守着个婚姻的空壳也不愿意让“小三”好过。她和陈茂平还有那个“小三”就以一种诡异的平衡方式共存了下去。
周末他去看孔老太太的时候,孔令旋也在,她正对着疗养院的护工颐指气使,骂她们没有及时给孔老太太更换尿不湿,一个月收一万多块钱贵得要死,连澡也不给她天天洗。她威胁要去院长那里投诉,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回敬她说:“我们这里有规定,换尿不湿都有定点,一个上午换两次;另外,我们每星期定期给病人洗两次澡,两个星期剪一次指甲,一个月理一次发,都有严格的规定。想要天天洗澡,只有您亲自动手帮病人洗了。”
孔令旋语塞,护工没再理她,自顾自走了。她还要发作,孔令凯过来了,看见孔令凯她更加要有话说了:“令凯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他们这些护理人员……”
孔令凯没理她,把孔老太太抱到轮椅上,然后给她膝盖上搭了条小毯子,推着她出去晒太阳。他一边走,一边跟她说话,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说,孔老太太偶有含混的回应。孔令旋追出去要质问他,孔令凯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想让我把妈接回去是吗?是的话就免谈。妈跟着我一个单身汉,我又不会照顾人,吃了上顿没下顿,还不如在疗养院有专人照顾舒服。我每个星期都会过来看看,就算有不如意,也比我接回去强。”
孔令旋不死心地说:“你不是还有老婆吗?把殷永希叫回来,你们两口子请个保姆好好照顾妈,将来妈走了,她的所有东西除了房子我都不要,都留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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