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都佚事》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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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郑先瑞回到家中,得知李家送来了定亲彩礼,兰氏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他感到事情太不妥善,内心持有反对态度,回到家中就直接奔入西房。
此时,兰氏坐在里间寝室的床铺上,满脸喜悦、嘴上在嗑着瓜子。郑先瑞迈进屋门,面带怒气,立刻严肃地就事指责;“你赶紧派人将李家送来的纳亲彩礼退送回去,这桩婚事我们不能同意。”
对待此事,兰氏似乎早有思想准备。随即,她站起身子,面色自若,不紧不慢地回答;“老爷,兰玉的这桩婚事,您怎么能够不赞成呢?李家公子长相不错,学业也好,父亲乃一县之长,这可是别人连做梦都想结攀的体面人家哟。将来,兰玉嫁给这么好的权贵人家,就等于一步踏上了金砖,让女儿嫁到李家就能够享福一辈子。再者说;咱们郑家与县太爷结为亲家,这不仅是女儿的福气,也会给老爷的脸面增添无限光彩呀。”
郑先瑞在外面谋事,对于县太爷的为人处世也多少了解一些。他眉宇紧蹙,从嗓子眼里吁出了一口长气、忧心忡忡地奉劝;“兰玉大字不识,徒有虚名,是李家不知底细,才误把她当作“才女”前来上门提亲的?你在人前,竟敢大言不惭地不顾事实,胡吹乱擂,将来婚后原形毕露,这岂不要成为人家耻笑的话柄,将来就会后患无穷?”
“老爷,我没有胡吹乱擂,我们兰玉的确就很聪明。”此时,兰氏非但不听劝阻,反而鬼迷心窍,话语软中带硬、喋喋不休地与之理论;“对待女儿的这桩婚姻大事,我才不会那么死心眼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现在,是县太公子看上了我家兰玉,方来上门托人提亲的,又不是我们郑家上赶着他们,硬是要把女儿强嫁给他家,这怎么能够成为人家的笑柄和无穷后患呢。他们李家大张旗鼓,风风光光地送来纳亲彩礼,我们无可非议地接纳下来,这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此时,郑先瑞已经怒色满面,声色严厉,话语有些不耐烦了;“你用这种方式攀得高枝,走的是一着险棋?你就不怕将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面呀?”
当即,兰氏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妥协,而且理由充分、振振有词;“老爷应该记得,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对待兰玉的婚事就有言在先,正式地嘱咐过;我们兰玉的婚事,要由我们母女二人自己做主,不许任何人借故参与。老太太嘱咐的话语,真真切切,我一直铭记在心,所以,我才敢于把女儿的这桩婚姻大事,私自做主地决定下来。现在,我是遵照老人的遗嘱办事,您倒是怎么把老太太的这份遗言忘记在脑后啦?”
提起老母的预言,就像清清楚楚地响在耳畔;将来兰玉的婚事,要由兰氏母女自己选择和决定。无论兰玉找到什么样的女婿,只要不给郑家祖宗丢人现眼,我们就要跪拜在宗族堂前烧高香了。回想起这些教训,郑先瑞就像短了半截舌头,喉咽憋闷,言语哽噎、一时无话可说。
这时,郑兰玉在后房的屋子里,听到父母争吵,闻声走了出来。迈进屋门,她站到了母亲一边,饱含埋怨的口气,言语冷漠地地帮腔说;“阿玛,我与李家公子定下这门婚事,是我与讷娘早就商量好的。在元宵节的灯谜会上,我曾经看见过李成龙。他对我一见钟情,我们是两相情愿。李公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家境又好,是我婚姻方面的最佳人选。如果阿玛对此抱有反对态度,想要拆散这桩美满姻缘,我这辈子就干脆誓死不嫁了。”话到此处,她语气坚定,毫不示弱地回敬;“另外,阿玛请多多放心;我就是将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女儿也甘愿独自一人承担。”
知道母女如出一辙,蛮横成性,并且铸积难改,已经不可理喻。况且,事已至此,验证了母亲的遗言,郑先瑞也是懒得多管,只能听之任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6。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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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太奶奶的嫡亲哥哥程传志,在财神庙街的路西一侧,开办了一个大大的饭庄。饭店的门脸正临闹市,门前高挑起两个鲜艳的罗圈红幌,门楣上方倾置一块长方形的金字匾额;溢满香饭庄
饭庄的位置和规模,在古镇区域数一数二。饭店的厅堂比较宽敞,服务及设施都非很讲究,里面还有精致的套房和雅间。自打郑兰玉和李成龙订下婚约,郑李两家结成联姻亲家之后,兰大成就像跟屁虫一样,时常与李成龙凑在一起,随帮唱影,有时候也到溢满香饭庄来混个热闹。
这日下晌。李成龙带领几个同学来到饭庄。年青人走进了雅间里面,围集地坐在一起,点上一些酒肉菜肴,开始聚欢热闹、吃喝行乐。
在行令划拳之间,旁坐的郝永亮同学,一时不加小心,碰翻了饭桌上的一碗肉汤。油腻浓热的汤汁,迸溅到兰大成的身上和脸上。看见自己新穿的一套衣服被糊弄得埋埋汰汰,他气得脸红脖子粗,顿时火冒三丈,张口就骂骂咧咧。接着,两个人年轻气盛,互不相让,而且话不投机,立刻激烈地争执起来。兰大成粗鲁莽撞,一时争讲不过,抹一抹脸上的油渍,忽然挥起拳头,朝向对方的脑门、就猛烈地削了过去。当时,郝永亮动作机敏,反应极快,他遂即稍一闪身,就在重拳之下躲避了过去。可是,兰大成由于出手太重,情绪难以控制,挥出的拳头不偏不倚、正巧砸在邻坐李成龙的鼻梁上面。
李成龙突然遭受一拳,鼻面疼痛难忍、鼻孔里流出了鲜血。自己平白无故地吃了大亏,他满腔怒火,忿然不能自制,立即伸出巴掌,回手就朝兰大成的脸面狠狠地煽了过去。并且,他捂着鼻子,气得蛾眉倒蹙,怒目圆睁,急眼地破嗓叫骂;“兰大成,你这个大傻冒,你他妈的没长眼珠、双眼瞎了?”
兰大成没有打着郝姓同学,反而挨了李成龙一记耳光。他恼羞成怒,七窍生烟,正要挥起拳头、准备再次给以猛烈还击。当时,几个同学看到情景,立即不约而同,一齐上阵,硬是把他摁倒在地上、将其手脚牢牢地控制住了。兰大成一时执拗不过,胸闷气堵,脸暴青筋,忍不住地揭了老底、怒声骂道;“李成龙,你才是个大傻冒呢。你的未婚妻子郑兰玉,就连大字都不识一个,你还要把她当成“才女”往家娶呢。”
李成龙听罢之后,顿时面色愕然,心底不禁“咯噔”一惊。当时,他忘记了鼻子流血,顾不得脸面疼痛,目光怔愣了半天,才舌根梆硬、神色迟疑地回问;“兰大头,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郑兰玉就是个才女,如果她大字不识,怎么能够猜中那么多深奥的字谜呢?”
兰大成正在气头,已经失去理智,而且口无遮拦,愈发加倍地气害对方;“郑兰玉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真正猜中字谜的人根本不是郑兰玉,而是郑家的大小姐郑如玉。你被我唬弄的溜溜直转,还说我是傻冒,你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冒呢。”
李成龙本来就心高气傲,人前极爱面子。终身的婚姻大事,却是受到眼前这个笨人的愚弄,就等于在人庭广众面前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心中立刻激起了深深的怨恨。自己一贯高高在上,哪里能够承受得起这般寒惨?他怒火中烧,气愤难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浑身有些发颤和哆嗦,思维里的意识犹如一团乱麻,郑兰玉的美好形象——也在脑际中开始容颜大改、扭曲变形、甚至不堪设想?此时,他咬牙切齿,就像一匹被追窘的野兽,正在那里伺隙反噬。并且,他暴跳如雷,指着对方泼口大骂;“好啊——兰大头,你等着,我不就是被你这个大傻冒给作践和唬弄了吗?今天,我就回去写份休书,立马就把你那个狗屁的表妹给休了。”话音刚落,他当众宣布散席,然后甩袖扬场而去……。
(2)
傍晚,县太爷回到家中,刚刚走进客厅,屁股还没落坐。李成龙就哭丧着脸儿走上跟前,满腹郁闷和懊恼地与父亲商议;“爹,我听说;那个郑二小姐郑兰玉是个冒牌才女,她就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哪里还会猜出什么字谜呢?真正猜出字谜的才女,则是郑家的大小姐郑如玉。当初,我是被那个傻了吧唧的兰大成给蒙唬了,才看上了郑兰玉、与之定下这桩婚事。现在,我明白了真相,知道郑兰玉根本就是愚昧无知,狗屁不懂,在我的心目中、她已经一文不值了。我们不如干脆就写份休书,退掉这桩婚约、与其郑兰玉拉倒算了。”
县太爷听到儿子的这番说辞?不但没有发火,反而心平气和,悠然一笑,似乎对此早就已经心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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