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足缘》第113章


皇帝蹲下抓住他的手定定说道:“没错,是你,一直都是。”
孟长苏浅浅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讽刺,那么绝望,轻轻拨开皇帝的手讥笑道:“是我?还真没看出来啊!一个为了儿子千方百计要杀我妻子的人居然说最爱的孩子是我?”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以后,你要什么样的女子,我都为你找来。”
“你就是这样爱的?你除了夺走我的一切,你还能给我什么?”孟长苏突然大吼道,只是声音还是那么轻弱无力,但并不代表话语的份量。
皇帝大惊,不明所已,问道:“什么夺走一切?我能给你一切。”
“夺走什么?我便叫你看看你夺走了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成这样,想知道我的一切吗?我这便让你看看……”孟长苏一把推开皇帝,坐在地上,掀开衣袍,解开了小腿上紧绑的靴带,皇帝一脸疑惑的看着。
孟长苏慢慢退下靴子,那只着了两寸长的银色弓鞋的小脚便显现在皇帝眼前,皇帝震惊万分的看着这只只有两寸长的小脚,大脑一片空白,孟长苏嘲讽一笑,缓缓退下另一只靴子,露出同样小脚来,接着脱了小弓鞋,缓缓解开了脚上层层缠裹的白色裹脚布,那双雪白如玉,柔弱无骨的小脚便出现在皇帝眼前,眼前的小脚绝对完美,比他见过所有的小脚都要完美小巧,只余一根尖小如指的母趾正前延伸,完全寻不到其他四趾根迹,足背纤直,足底甚弓,二三趾扁平压于足底伏于内缘,足沟极深,四五趾深陷于沟,头枕于内缘方才寻见踪迹,足跟甚是小巧,不足寸宽;这不足寸宽,不至两寸长的小脚,若于往日,皇帝定是甚为兴喜,如今见着皇帝竟完全不知所措,喃喃:“怎么会……”
孟长苏一把抓住皇帝的袖子说道:“若非是你,我怎会流落街头?被戏班所救学了旦角,不到四岁便被缠了足,你可知那痛苦滋味?日日苦楚,费了一两年才得了一双两寸四的小脚,从此便失去了正常行走、蹦跳、奔跑的权力,不到十二内部便险些失了行走能力,幸得妙方,苦了一年有余,足至二寸六,终于恢复了行走,二十成名,响彻圣京,二十三岁,便被荣妃亲弟荣安强抢荣府,受尽屈辱,显些废了双脚,忍辱一年,终逃了出去,双脚却也落下病根,每逢阴雨变天便疼痛难忍,甚至无法下床,低贱的身份,一双小脚,敢问这世间,还有什么女子愿予我一生?本以为只能孤独偷生一世,却遇上了雨菲,她不忌世俗,自力根生,行商走货,她说:人无尊卑,业无贵贱,只有她不嫌我戏子出生,就连发现我乃小脚也不显疏离,当得知我早已污秽之身,非但不嫌我还怜我惜我,甚至为我落泪……”想起当初她为他所落之泪,便觉幸福溢满心怀,不自觉的甜密一笑,继续说道:“她看出战势将起,与我同往静地僻居,却哪知山贱横行,害我们分离,我被带到惠郡,又被掳敌营,我自毁嗓音不愿为敌效命,被丢山野喂猛兽,却掉落山崖身受重伤为万开元所救,却不想他同荣安一般嗜莲足如命,每日对我□□打骂,待伤势渐好我趁机逃走,却奈何小脚一双,奔跑不得,加之重伤未愈,被抓回去,生生被打断双脚,缠成了这双两寸之足,你可想得到那锥心嗜骨之痛?叫我今生再难行走,几经生死终于得以与雨菲重逢,她不弃我声毁足残,满身伤病,惜心照顾,还允我一个家,却哪料为人所害,让她九死一生,我被困盈州太守府,待她大难不死,习得一身武艺寻来,已是三年。天地为证,日月同媒,我们终于成了亲,却再遇荣安,始终不肯放过我,几翻殊死博斗,仍被逼入京。都是因着这一双脚。”
若是皇帝当初没让梦姬绝望离去,他会如一般孩子一样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有一双健全的脚,有一个清白的身子,更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皇帝痴痴的望着孟长苏这双脚,目光空洞失神,心底已是涛天怒海,缓缓回过神,将孟长苏紧紧拥入怀中,不消片刻却被孟长苏费力的推开,泪水滑过脸颊,对他冷冷的说:“我已时日不多了,你给了我悲惨的人生,还要将我这一生中唯一的温暖也一并夺走吗?”
“……”皇帝颤抖着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孟长苏看了一会,拿过裹脚布将双脚复又紧紧缠上,皇帝伸过手阻止他的缠裹,他淡淡一笑推开皇帝的手继续缠裹,嘴中淡淡说道:“晚了,早已骨断筋残,失了缠裹便是一堆残骨烂肉,寸步难行……”
“我对不起梦姬,更对不住你……”终于,皇帝流着泪说道。
“皇上若真心存仁慈便让草民去见妻子最后一面吧!”今晚已是最后一晚了,再不见便只能地府团圆了。
皇帝流着泪点头允了。
看着李公公搀扶孟长苏离去的背影,皇帝突然好孤独,终究是得不到他认自己了,他短暂的一生即将走到尽头,而他给的是无尽的惨痛,只有那个让自己费尽心机要除掉的女子竟是他唯一的温暖,难道自己真的要如他说言将他唯一的温暖也夺走吗?若她真死了,只怕他也坚持不了多久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之喜
身着囚衣的姚雨菲正趴在空无一物的砖床上干呕着,翻江倒海的胃中早已空无一物,听到脚步声走来,侧耳听了听,还未听清来人便又一阵干呕,以为是来带她去行刑之人,便不去管了。
孟长苏刚入牢房便见狂呕不止的姚雨菲,心一揪,难道他们对她用刑了?她怎么样了?急向她奔去,虚弱的身体差点摔倒,喊道:“雨菲……”
姚雨菲听到这个声音差点窒息,难道是自己幻听了?吐昏了头?再一听,还是那个声音,一立而起,对着声音的方向试探的问道:“长苏?”
“是我,是我,雨菲……”孟长苏突然觉得喉头好堵,堵得泪不自觉便流了下来,抓着牢门,恨不得能钻了进去,姚雨菲听着声音奔至牢门,透过柱子抓住孟长苏双手又哭又笑,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公公命牢头打开了大门,孟长苏一闪便钻了进去,完全不似之前那摇摇欲坠的虚弱,李公公跟牢头一起退了出去。
二人紧紧抱在一起,他的泪湿了她的发,她的泪湿了他的肩头,直到他虚弱身体缓缓下滑,她才急忙扶他在牢床上坐下,关心的问道:“你怎样?”
他将她搂在怀中靠在墙上坐着,闭了闭眼减轻眼前的晕炫,轻轻说:“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她先是吃惊,随后了然,是啊!她天亮后就要被杀了,还真是最后一面了,缠上他的手指,却摸到粘腻的袖子,还有一股血腥之味,是血,他拉过她的手,在她手上轻拍两下,淡然说道:“那是我咳的血,之前,你瞒了我的心疾,如今,我却不瞒你我的肺疾。”
肺疾?这对姚雨菲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之前青峦的话犹在眼前,日后必因内伤引发其他疾症,只是想不到竟来这么样快。
“雨菲,我的日子不多了。”他忧忧一句让怀中的她惊呃木然。
“胡说……”她失口吼道。
他搂了搂她,继续说道:“其实这样也好,我们便又可以在一起了,这一次,我们便真能永不分离了……”
她挣脱他的怀抱,双手抚上他的脸,细细抚摸着他消瘦的脸,泪流满面哭道:“不要……我……”话未说完又一阵呕吐袭来,便又开始干呕不断。
他忙扶起她,担心的问道:“雨菲,怎么了?”
她呕完一阵后抬起头来,捧着他的脸认真的说:“有好几日了,没事……”
他担心地抢话问道:“那怎会?我刚进来便见你在吐了。”
她浅浅一笑,对着他的脸郑重地说道:“别急,听我说完,我真没事,我只是怀孕了……”
怀孕了三字如千金巨石砸向孟长苏脑海,让他一时忘了反应,乱了方寸,喃喃重复:“怀孕了……”
她点点头,说道:“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来,打打杀杀未曾注意,直到前些天有了反应才知道。”
他兴奋的笑了起来,刚干的泪又流了出来,他要当父亲了 “呵……我要做父亲了?哈……想不到竟是这样的场景……”兴奋过后便是凄凉,他已时日无多,就算她怀了孩子,只怕他也是等不到了吧?何况,皇上还……
“长苏,你要做父亲了,所以你要尽力求存,知道吗?”如果孩子的来临却要面临他的离去,她宁可用孩子去换他的长存,她从不否认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她想做一个母亲,可她更需要的是爱人的相伴。
“雨菲,等我,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突然站了起来,对她坚定的说,望向无人的牢外对她说:“雨菲,帮我叫李公公进来。”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她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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