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长公主》第11章


了主子的吩咐出去办什么事。”李星望是副统领,若是主子有什么特殊交代去办也是有的,只是如今看来公主并不知情,既然是私事,为何不提前和他们打好招呼也好遮掩呢,刘侍卫郁闷起来。
阿蘅止手停了车,招手让那几个侍卫全过来,问道:“最后一次见李副统领是什么时候?”
几个侍卫回忆了一下,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公主府第一折戏上演到一半的时候,李星望在院子外守了一会儿便走开了。
阿蘅脸色沉了下来,刘侍卫心中打抖,暗暗埋怨起李星望的不知趣来,上一次被责打还不够么,阿蘅却忽然道:“转去定北侯府。”侍卫们面面相觑,看到阿蘅的脸却也没敢说什么,连忙护送着车驾转去了定北候府所在的朱雀大道上。
阿蘅出宫一贯不喜张扬,用的并非全副正式的公主仪仗车驾,只是普通的翠盖八宝车,因此一行还算低调。到了定北候府,下去叩门,守门的家丁只说定北候出城度暑养病了,不在府内。
那叩门的侍卫正为难,身边忽然一阵幽香,公主居然下了马车,直接越过了守门的家丁,大步往里头走进去,那守门的是个退役的老兵,何曾见过这样尊贵凛然又有着惊人美貌的少女,一时拦也不知道如何拦,手足无措起来,后头的侍卫早就全都跟上,一路直走到了大厅。
阿蘅往上首自找了位子坐下,看到已惊动了一位管家过来,四十多岁的样子,方脸膛,头戴逍遥巾,身穿元色直摆,朱履绫袜,满脸微笑上前施礼道:“小的崔礼见过大长公主殿下,不知大长公主今日驾临定北候府,有失远迎,只是侯爷已出城休养……”
阿蘅淡淡道:“我听说侯爷极擅围棋,特来请教。”
崔礼呆了呆:“可是侯爷已……”
阿蘅忽然打断道:“请崔管家进去转告,就说明华长公主前来请教。”
崔礼脸上笑容僵住,阿蘅并不看他,只去端了那刚上来的茶,用茶杯盖子轻轻拨开上头的茶沫。
崔礼迟疑了一会儿,施礼后往里头走了进去。
只剩下阿蘅坐在椅子上静静喝茶。
定北侯府深处的地牢内,李星望被铁链、牛筋紧紧地束缚在架子上,脸上有些苍白。他被从前的旧友诱出公主府,便被围攻擒获,利落地带到了定北侯府里。
崔华辰坐在轮椅上,玄色衣袍晦暗如夜,目光寒凉如水:“背叛崔家的,你很清楚什么下场,刑架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李星望脸上雪白,却仍一言不发。
崔华辰眉宇森冷迫人:“三年前你忽然失踪,原来是投靠了独孤晟,难怪一夜之间独孤家的暗钉全部被拔,我领军的路线泄露,然后着了独孤晟的道,我父亲将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养了你几十年,养出一条反咬主人的狗来!”
提到崔将军,李星望脸上掠过一丝惭色,然而很快便被忿恨所取代:“说什么废话,要杀便杀。”
崔华辰凝视了他半晌,似是想起了什么人一般,缓缓说道:“看在阿兰的面子上,你若诚心悔改,听令于我,立功赎罪,还有一线生机……”
李星望忽然嘶声道:“崔家我只认一人为主!你这样卑劣无耻无情无义的人,也配使唤我!”说罢忽然吐了一口唾沫出来,崔华辰早有准备,指尖一弹,那唾沫飞往一边。
崔华辰面无表情,转过脸正要命人行刑,崔礼却下来附耳禀告了几句,崔华辰眼睛闪过了一丝疑惑:“手脚不够干净,被人盯上了?”
旁边铁辛上来道:“我亲自出的手,并不曾被人看到,也无人盯上。”
崔华辰皱了皱眉继续问:“顾家那小子有没有跟着?不会是碰巧吧?”
崔礼摇了摇头,低声道:“她似乎非常肯定您在……”
崔华辰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眼李星望,他脸上一片茫然,显然并不知情,崔华辰转动轮椅道:“那我出去见见她吧。”
、11 彩头
崔华辰出来的时候,侍立在公主身后的侍卫们显然都呆了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在府中。
崔华辰看了眼阿蘅,施礼道:“定北候崔华辰参见长公主殿下,请恕身有残疾,未能施全礼。”
阿蘅在他施礼的时候早站了起来,偏了偏身子只受了半礼道:“侯爷是阿蘅的长辈,又是国之重臣,阿蘅不敢受礼,还请不要拘礼。”
崔华辰自进了厅便一直盯着她的双眼,阿蘅却一直低垂着睫毛,一直未直视于他,崔华辰只得缓缓道:“不知长公主殿下今日驾临寒舍,所为何事?”
阿蘅深吸了口气,终于抬眼看回去,微笑道:“阿蘅从前得皇嫂教过弈棋一道,也曾听皇嫂言过,侯爷棋艺极高,今日路过侯府,想冒昧请教一局。”这倒不是虚言,当年成亲后独孤晟一直在外征战,崔华仪随太后居住在松川住了三年,直到父亲的死讯传来,她才离开了松川,那三年她服侍太后,抚养小姑,也是为了逗她玩,曾拿着围棋打谱给她看,后来入宫三年,阿蘅时不时也过来中宫和她对个几局,为了哄小女孩开心,她偶尔也会装着输上几局。
崔华辰黝黑的眼珠越发幽沉,打量了一会儿阿蘅,阿蘅只觉得背上微微起了一层汗,紧张极了,她自幼是大哥教养,对这个什么都能谋算掌握的哥哥是既敬又怕,如今只能尽力保持着那表情,心中却惴惴不安。
崔华辰终于淡淡道:“既蒙公主抬爱,我便如公主所愿,请公主移步中庭棋院。”
阿蘅站了起来道:“侯爷请。”
棋室洁净而空旷,有熟悉的淡淡的熏香,磨得有些发白的灯心草席,还有那副传家的棋子。
所有侍卫都站到了外头守护,阿蘅跪坐到草席上,长长的绯红裙摆覆在后头,崔华辰在铁辛的帮助下也席地盘膝而坐,虽然仍一副闲雅从容,宠辱不惊的样子,阿蘅却再一次意识到坐在对面的大哥,是再也不能和从前一样优雅地跪坐,仪态完美无缺了。
崔华辰淡淡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殿下先请。”
她拈起一枚黑子,冰凉渗上来,她手指忍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胸中一股热气堵在那儿,心乱如麻,崔华辰没有忽略她指尖的颤抖,忽然道:“公主心若不静,这棋不下也罢。”
阿蘅有些慌乱地抬眼,与崔华辰那凛冽的双眼对视,仿佛忽然被那冰雪之意浸透全身,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头脑澄明,心境空灵,笑了下:“多谢侯爷指教,请侯爷小心了。”一边啪的一下,将第一手黑棋下到了天元之位。
崔华辰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却也没有按一般常理在边角圈地,轻轻拈起一枚白子,贴着阿蘅的黑子放了下去,修长的手指划过棋盘,动作优雅从容。他棋才下下来,阿蘅啪的一下又下了一枚,这之后只要崔华辰一下,阿蘅极快地也下一子,崔华辰抬眼看她,她挑起眉毛,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满是挑战。
崔华辰仿佛极有意思的也开始用快棋和她对弈起来,两边都下得飞快,犹如快刀相击,凌厉锋锐,火花四射,中盘陷入了激烈的绞杀互殴之中。
一旁服侍茶水的铁辛已看得心惊动魄,他万万想不到这个面有稚气的少女,棋路如此凛冽老辣,而其思路敏捷却又偏偏不失稳重,落子几乎完全没有失误,却快得仿佛完全没有思考。
不过一时三刻,胜负已分,尚未清点,阿蘅就面带微笑道:“我赢了一目。”居然真的赢了?铁辛几不敢相信,难道是侯爷在让公主?
崔华辰一副宠辱不惊地样子道:“公主棋术高明。”
阿蘅笑微微道:“侥幸侥幸,侯爷承让了,也不知侯爷能不能给个彩头给阿蘅呢?”
终于来了,铁辛暗暗警惕,崔华辰看往阿蘅那一双一池碧水般澄清的眸子,却发现了里头暗含着的一丝紧张,他淡淡道:“微臣身无长物,不知公主所求为何?”
阿蘅笑道:“我今日出宫散心,结果跟着我的侍卫李副统领也不知怎么的走失了,我听说国舅爷挺有办法的,也不知能不能替我找到他,全须全尾的带回宫中呢,不然皇兄下次大概再不肯叫我出宫啦。”
崔华辰沉默了半晌,他今天穿着件素净的秋香色长衫,阳光斜斜地照进茶室,却仿佛完全化不开他身上的冰寒气息,端凝沉静,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对面的阿蘅却绯红裙衫,漆黑的长发蜿蜒在草席拖着的裙摆上,仿佛春日暖阳照亮了整个棋室,两人相貌都极好,对坐着气势相当,旁边的铁辛已是被他们的气势逼得屏息。
阿蘅只是笑着看着他,崔华辰终于缓缓道:“大概大街上人太多,李副统领走散了也未可知,兴许公主回去路上,就能遇到他了。”
阿蘅如释重负,笑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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