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妃的肚子》第74章


席漫一惊。自己做过什么?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那是申屠棣做的,他不顾一切想自己进宫,说了好些无礼的话语。只是,这些怎能对申屠晔说起?她自从那日出宫,已经下定决心,将那一幕烂在心中。
她摇了摇头,微笑着说:“去了几趟育婴堂。”
他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将她揽在怀里,道:“南南,我之前曾经害怕过,会不会回来时你已经不在。”
“为什么?”她微扬起头,深深凝视着他的眸子。他很少说这么露骨的话语。
“你外表很刚强,有时候想法未免太多了。我几日没有给你送信息,怕你胡思乱想。”
他说中了。她的确胡思乱想过,也想过自己偷偷离开。
“王爷,我跟你说件事情,你要答应我。”席漫道,语气中已经有几分忐忑不安。
“你先说什么事情。”申屠晔怎么看不出这个丫头的想法?肯定又是在乱作主张了。
“王爷你不知道,万琪,她受了伤,半边脸面都毁了。接她回来,起码可以好好照顾她,寻个好大夫帮她治伤。”席漫说出这番话,心头的窒闷终于淡了不少。不是她大度,也不是她伟大,只是不想这个问题像一个尖刺刺着他们彼此。万琪回来,会是一个大问题,不回来,将会是个长期问题。
“你说的,好。只是,她已经离开了王府,也用不着再接进来,在外头一样可以请人照料。”申屠晔道。
申屠晔发令,六王府侍卫及京城官差协力,第二日已经传来好消息,就在距离六王府三条街的常平巷,找到了芳痕与万琪。
申屠晔请了太医,派了仆妇丫头,专门照顾万琪。
但是,他从未提过要去探望她,甚至没有向仆妇们问起过她。
席漫觉得,他的固执反而证明了他心头的创伤未曾平复,不能直接面对万琪。他不是不爱万琪,只是又爱又恨,要不何必这样执着?
何况,自从申屠晔归来后,晚上歇息时,他只是将她抱在身边,不曾亲热。
申屠棣的赏赐络绎不绝送进王府来了,每一件都送到莲华苑来,待王爷王妃二人一一过目后,才送到库房里保管。
“皇兄改性子了,从未见过他这样大方!”申屠晔感叹道。
一提到申屠棣,席漫心里禁不住扑扑乱跳,偷偷瞄了他一眼,他正在把玩手中一柄玉如意,顺便倒转伸到背后搔了搔痒痒:“嗯,刚刚好,不长不短。”
席漫哭笑不得,伸手过去,探入他背后的衣领之内,为他抓了抓,问:“行不?”
“还行,不过没有玉如意清凉。”申屠晔笑道,伸出玉如意,在她背上扒了扒,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席漫在心底偷偷叹了一口气。她看不过他的活泼与俏皮——显得太造作了。何必强忍着呢,自己实在不忍心他将一切都捂在心底,不管他是为了在万琪面前争一口气,或者为了不伤害自己。
日子就在疑惑中慢慢过去了。
一旦过去,才发觉过得很快。薛大夫就要为申屠晔拆掉所有绷带,让他站起来了。
前一天晚上,席漫做了个奇异的梦,梦中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一直在哭,眼泪大把大把地掉。可是,醒来时,她却完全记不起了,只有湿漉漉的脸与头发说明她的确痛哭过。
申屠晔不在。
她的身边,居然没有申屠晔的身影。
他哪里去了?他不是双腿受伤吗?他去了哪里?
席漫仿佛置身旷野,整个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难道他的受伤竟是假的?还是,他的双腿一早已经恢复了?
席漫立刻想到,他去看万琪了。
这个想法让她心痛。去就去,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去?为何要在自己面前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那天夜里,申屠晔一直没有回来,席漫睁着眼睛望着帐顶,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等她睡醒的时候,申屠晔居然在身边,呼呼睡得正香。
她几乎以为夜里发生的就是一场梦,将梦中梦的醒来当做了现实。可是照着青菱镜,眼睑的肿胀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那么,申屠晔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为什么?如果他能走,则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伪装,又为了什么?
这几个问题,重重堆在席漫心头,却又不敢问,生怕面对的是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
第3卷 凌迟的爱: 160 想也别想
想也别想(2182字)
十月十五。天阴,云大朵大朵积压在甁湖上空,压得窗前的席漫心中也特别窒闷。
薛大夫一圈一圈拆了绷带。
席漫的心却被一圈一圈包扎起来。
“下来站着,试着走走。”薛大夫鼓励道。
申屠晔放下双腿,扶着椅子扶手,站在了地上,他的眼神又是兴奋又是忐忑。
席漫紧紧盯着他。他不是早就会走了吗?要不为何昨夜能够出去?
“走一两步看看。”薛大夫继续鼓励。
申屠晔望望薛大夫,又望望身旁的席漫,低下头,慢慢迈出了左脚,继而再迈出右脚。
他走得很慢很慢,席漫的心却跳得很快很快,每一步,都变成了慢镜头,踏在她心上。
他甩开双手,快起来了。
席漫长长吐出一口气。没事,他的步履跟从前一模一样。他在人前公开这样行走。
“老薛,你的功夫还真不错!”申屠晔走回来,拍拍他的肩头,眼神鲜亮得如同十五六岁的少年。
“恭喜王爷!”薛大夫与席漫不约而同地道。
“好,南南,今天,我就跟你一起去育婴堂!”申屠晔兴奋地拉住了她的手。
“好!”席漫心中也涌起了兴奋的期待。孩子们,见到申屠晔也肯定格外快乐吧。
然而,那天他们到底没有能够去郊外的育婴堂。
刚吃过早饭,宫中遣人来请申屠晔进宫,说太后想看看他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他去了。一声闷闷的雷滚过,雨终于下了。到底是秋雨,纵然下,也失去了夏雨的热烈与爽快,只有那凉意,从窗边袭来,无边无际的凉。满湖的荷叶终于败了,风中的荷叶气息已经透着几分颓败。
高兴看一湖莲花红,却受不了满湖荷叶败。春花秋叶,本来如此,自己何必这样悲凉悲观?
席漫抱紧了双臂,极力对着窗外展开一个微笑。那笑,不过如风中落叶,稍纵即逝。
奶娘过来,给她加上一袭丝披风。
“奶娘,你可有去看过她?”
这个她,来的突兀,奶娘却明白问的是谁,道:“她有大帮人侍候着,何必我这个老婆子去看?就算我巴巴的上门去,人家也不见得愿意见我这张老脸。”
“奶娘,我想去看看她。”席漫道。万琪就生活在离府三条街之外,她不能当做万琪根本不存在。申屠晔至今也不再在自己面前提起过万琪。
“想也别想。”奶娘道,“你别又来好心,擅自接他进府。大不大度那另外说,逆了姑爷的意思,小心又生事端。”
奶娘的告诫不无道理,是个很好的借口。
席漫却只一声长叹。申屠晔当面一套,暗地里一套,是因为自己夹在其中吗?宁可他不再为难,光明正大地面对。
他不提万琪,然而与自己同样有着隔阂,玻璃墙似的,看得见,就是走不过。他让自己不要提万琪,相信他,可是他的行动却与言语恰好相反。
宁可一刀子给自己一个痛快,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刀一刀慢慢地凌迟,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觉得茫然,不知将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结局。
始终要有个了断。
或者,申屠晔就是以这种相处的方式告诉自己,想要自己主动退出?
这种想法,不是第一次萌生,每一次席漫都很快又找到了推翻它的理由,这一次,同样如此。
那天傍晚,申屠晔也没有回来。
倒是回来了一个侍卫,禀告道王爷晚些才回来,让她先吃晚饭。
“王爷在万侧妃那里吧?”席漫若无其事地问。
“没有,还在宫里。”侍卫急急地答。
答得太急,反而漏了痕迹。
席漫挥了挥手,让他出去。证实了自己一向的怀疑,如何处置?
“奶娘,我去看看王爷。”席漫说道,“给他送点衣服去。”
“先吃饭,吃晚饭再去。”奶娘劝她。知道她的心痛,也害怕她在王爷与姓万的面前突然爆发。
“你将汤热着,我很快就回来的,不就三条街吗?”席漫笑道,抱了抱她的肩膀,“好奶娘,我走啦。”
她从床中抱起一个小包裹,对奶娘又点了点头,道:“奶娘,我走啦。”
奶娘推搡着她:“嗯,要走就走吧,早去早回好喝汤!”
“好!”
她与坠儿一前一后,缓缓走出了奶娘的视线。奶娘摇了摇头,小姐还像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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