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你企图朕很久了吧》第19章


他爹挽起另一只袖子,光洁的手臂露出来:“选。”
我在出卖与不出卖之间抉择,面露难色:“姓楚名乾,字辞南,楚怀王是也。”
小刺客伸出小手贴在我鼻尖:“你和姓楚的什么关系。”
我老实回答:“男女关系。”话毕发现这话能衍生出诸多歧义,我修正过来“纯洁的男女关系。”
沉默良久,刺客父子沉默良久,半晌,小刺客道:“爹。”
大刺客抱起小刺客,怔了怔,喃喃道:“我知道,只会说胡话的人,烂摊子丢给我自己却……我是疯了,他算个什么,竟让我,”大刺客摇头,“他什么都精明,我……”
我目光死死钉住这父子俩不放,神思渐渐清晰,眼前的人和脑子的记忆来回浮现。
怪不得觉着这两人长得如此眼熟。花木木,花弦,没错了。
……
花弦劈晕我之前,问我看到什么。我说看花呢。他点点头。然后不等我说嫂子二字他早已迫不及待大手一挥掼在我肩膀上,然后抱着我侄子离开我视线。
这,真是个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 章
后夜,我与楚乾做了个交易。
交易的结果是楚乾开始了跨马寻妻的征途,而我在屋内回味这场交易最后的余韵。此刻我脑袋蒙蒙的。
楚乾说,“他从东门离开,先向西徒步一日后掉头朝南驰马而去,到了那沂的一座山口突然没了踪迹。”他话止看我。
我比较平静,沉思几秒钟说楚乾你花这么些天就这点消息,半路被狐狸精迷|奸了是吧。楚乾当下给我一栗子。
我捂住脑袋:“你狠。”
他不耐烦:“谢谢。”凑近我又说:“说说你那刺客。”
翻了一翻白眼,我开诚布公,一一说了出来,但之间略去了我那些做小伏低时的几句,我个人认为不足为外人道也,内人也不可。
听我说完之后的楚乾愣怔几十秒钟趔趔趄趄的冲了出去,去势汹汹。我感叹他这速度,一时心里百味杂陈,想起来以前他怂恿我离家出走的一桩事,真是不知作何感慨。
……
我扯了扯衣领,“白苏。”一手拿过枕边的药膏“你给我敷敷。”我按一下肩窝,示意他敷这里。
他走过来细看我肩膀上的淤青,掀开领子,没什么情绪:“给我。”我安分递给他。
指腹上刮起一指大小的莹白软膏,就像羊脂挑玉润泽剔透,煞是好看。药膏敷在身上顷刻有沁凉的刺激感传来,我嘶气瑟缩了一下,肩膀耸动。白苏立马将我身子扶正,脸上没什么情绪。
细长指尖轻轻拂过肩窝,一圈一圈擦拭,适宜且清凉,我想昭楠宫里的梨树若开了花,约莫是这种宜人香气。他指腹上微有薄茧,按下来似乎能感觉到指上规律而紧致的纹理。
一切事宜完后他放下膏盒,替我揭上衣领,目光有些沉重。
我搓搓手,说:“白苏……”
他转身去拭手,半天没回头搭理我。
良久,我以为他今天心情不爽,便准备睡下,他却留给我一方后背兀自开了口。
“我在想若那人不是楚乾的旧识,你会怎样。”说实在我倒没考虑过这种境地。“下毒,还是刺杀?我认为我在你身边你已然安全,但若今日。我在想,你会不会……”他蓦然止住。
一转头我便能和他四目相望,但我怕脖子疼不想转,只听得他良久叹息。
“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肩膀酸的厉害,我不敢动作幅度过大,以致于无法生动地形容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你知道我向来不怕这些喽啰的,我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痛,很有骨气。”我愤然再次强调,“很有骨气。真的。”他似乎不信,眼里情意难以捉摸,我微赧着最后强调,“很有骨气。真的。”
他见我快恼羞成怒,一下弯起嘴角。“嗯,最有骨气。”
我瞪着他,一动不动。
良久,我伸出脖子:“……脖子疼,你给按按。”
“……”
。。^^。。
那沂。那沂。
我执起卫国版图的画册,手指在粗糙的纸上摩挲挪移,指向南边。那沂向南,再向南……我手颓然无力,再南边,那是锖国的附属地域。我嘟哝着锖国二字,一字一字的念,几十遍之后发现确实是那个锖国,那个陈姓王家的锖国。
那沂之滨,逾越卫国,之后八十八里疆域是一百多载气数的锖国之地。
一摞的画册在手有些繁重,我垂手扔在地上,谁料身体一时无法立足也跪坐在地,脚踩在翻滚画轴上摔了个趔趄,先是一股麻木的急流,不等这股急流传遍全身,我已疼得脸皮抽搐,胫骨突然针扎样的疼。
“……妈的。”
“疼死我……”
。。^^。。
我和白苏踱步在游廊上,烈日当头,我们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的来散心,只是纯粹的饭后消化。
我尽量离两旁的纱帐远些,将白苏挡在廊檐边,幔子打过来波及不到我。
我瘸着腿蹦跶,身子的重力全数卸在白苏的手臂上。我艰难的说出困扰我多时的疑惑:“你说我是不是命里反冲?八辈子血霉都让我摊上?”我歪头无奈看他。
轻纱浮动,日晕不偏不倚的打在他的左脸和鼻翼上,一明一暗真是宛如谪仙,恍然间我只能看到旖旎之中面容姣好的人深深浅浅的目光,和这个角度看去,他完美的卓越如仙。轻纱似云卷云舒,翻腾着欲将他携走飞升,日头正烈,照的他皎如日星。我觉得白苏做了太监真是我的损失。
他语气清淡,说:“天意罢。”
我一愣怔,而后悲愤赞同道:“知己。”
若不是天意,这么个美郎君怎么就成太监了呢?天意啊天意,天意真是未满岁的孩子任性的如斯可爱。
再行了几条廊子,兜兜转转,谁知走到那开满荼靡的廊子上。
今日再看到荼靡花,已然凋谢,片片分离破碎,风中都是花散花粉的微香,静寂的游廊之上柔旖悱恻。分外清寂,不知在感伤什么又为何伤感,花开花了是天意,总有些看不透的物什或人。游廊之下是湾池水,淙淙的涓流声泠泠清越,忽近忽远,在耳边扑朔,一切都是这般的适宜。
我打了个喷嚏,好像是鼻子里进了花粉。声音些微含混:“那个,云子般。那怎么样了?”
他看我揉鼻子,之至我放下手才缓声道:“倒是我该问你。为何要取信与他?”
我说:“今天这芙蕖开得好,夏末还美得很……”
他握住我指着廊外芙蕖的手,肃着脸道:“你向来不习惯趋附于他人,这次你,”我试图挣开他的手,他瞬也不瞬的将我看着,“为什么是他,你了解他多少?”
我在心里先感谢他的谬赞,而后抬另一只手揉一揉鼻子:“时不如初嘛。”
他停下步子,益发攥紧我的手腕,眼神冷得不像话,“你可知结果是什么?”我真诚的点了点头,他眼里的温度更是骤然降下许多,“亡国。你在拿卫国的命运在赌。”之后声音没了强势,许久他低声说道,“你怎敢。”
我看着他呦呵笑了,挣开他的桎梏,扭了几下手腕:“大不了亡国时我陪着它一块儿亡就是了,阴曹地府里我也能理直气壮的说我问心无愧。”白苏看着我皱眉,我笑意全无,盯着他森然道:“这位子不是我愿意的,是有人强加给我的,我怎么不敢,他们敢扔给我我怎么不敢玩坏它?以前我被诓的惨,自以为做个皇帝就能负鼎之愿。”我想起以往自己多此一举的事情,顿觉得困乏,“你总告诉不要撑着,看的淡然些,于是我真的放弃了。那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开始反对我的决定?我不明白。”我深吸一口气,让气氛有片刻寂静,又道,“这几天我一直在问你,你总说看着办再等等,等什么啊?到底在等什么白苏?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行不行?”
“……”
沉默。干脆的连敷衍都略去了。
即位的几年里,我不是没努力过,但我努力总是换来未果,这时总有人说别在拼命,何必执拗于一个名讳,看淡些罢。我听这话听了三年,三年后我如他所愿看的淡薄了,但谁能告诉我下一步怎么走。
人生若是棋局,棋盘上黑白对峙,我便是个中一粒棋子,一着一落皆由他人握着。有他,我能取胜却受制于人,无他,我能自由却日暮穷途,两者不得我心不得众心。若我一搏,赌一遭不能回头的局,押的不是一国之盛衰,是我,是我楚连姮的姓。
我把手伸向云子般的即刻起我便明白,输了是输在我将名利看得过重,赢了是赢在我将名利看得如宝。云子般是何人我岂能不知,姜国储君,帷幄千里的奇将良才,看尽人心利欲的鹰隼,我被他算计是天意。天意难违。
盟约不过是一纸卖身契,我甘愿的……
“白苏。”我覆上他的眉际,“我无路可走。”
“……”
“钟国柒叛变。我拦不住。”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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