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应有语》第21章


那几名撒网的壮硕男子憨厚地对众人一笑,然后搭着一张梯子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动作熟练地摘下那鲜艳的横匾——下一刻,网里面的鱼儿开始提气运功,脸色涨红无数,奈何不知那年轻人使的什么身法点了他们的穴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双目喷火地死瞪着那几人扛着‘库房’二字扬长而去。
风中偶尔传来一两句,“靳大侠,接下来要装在哪里?”“厨房吧,那里风水好。”
正文 十九、旧时恨,冥月释
华阴总督书房里坐了面色凝重的三个人。
美丽的镂空灯罩内烛火跳动,花纹投在纸窗上如新绘的图画,摇曳生姿。
坐在左边的是总督府的长公子兼幕僚西门烈,此刻他皱起了剑眉,俊脸上写满困惑,“你说五绝宫?”
“没错,尽管只是一眼,但我断定那就是五绝宫独有的标志。”回答他的是韩朝云,二人自辞别靳旋玑便马不停蹄直奔华阴,原因当然不是解救靳风眠于西门骡的官威下这么简单。
西门烈还是不太着意,“五绝宫的标志不是情花吗?没有听过弯月的?”
“你只知其一。”韩朝云解释道,“情花是普通弟子的记号,而遇水则现的弯月则代表了身分仅次于宫主的圣女。”因为当年她师傅的至亲死于五绝宫之手,对于那个一直活动于关外异域的帮派是以了解得比旁人多,可惜多年的追踪探访都找不到五绝宫的真正所在,这就是她师傅一直郁郁不欢的原因。她微皱眉,不知道师门到时会不会又因此再起风浪,转念一想自己都已经脱离师门了,也不再萦怀。
西门烈只是来回看了那对夫妻一眼,见北堂傲还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目光又定在韩朝云身上,“她在靳旋玑多年,不可能是五绝宫的护法。”自认识靳旋玑就知道他府上有那么一个女人存在,也曾见过几回,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厨娘,跟那传闻中狠毒的五绝宫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
韩朝云想起那张平静温婉的脸容,略一点头,“也有可能曾经是。”
书房里一时沉默,三人各自想着心思。韩朝云向来冷情,不知为何对那个红衣女子起了一抹怜惜,也许是她救了她,也许是因为在那电光火石间窥见了她眼底浓浓的悲哀,所以即使知道她与五绝宫有着深不可测的渊源却也不像中原人士那般对此深恶痛绝。
西门烈这会已经在心底将靳旋玑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女儿出世就一直传信给他,眼看着侄女都快会走路了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磨蹭,好不容易东方朔传来了消息找到人,可现在又给他出这么一个状况。五绝宫可不是阿猫阿狗,朝夕相处的人他居然没有半分察觉?他是嫌命太长还是怎么的,简直是不知死活。不行,得赶快把人揪过来,得搞清楚靳旋玑的态度才行。
这边脑子在转得飞快,北堂傲事不关己地又喝光了一盅茶,淡声道,“七年前,五绝宫传出在与魔教的对恃中损失了一名圣女。”
西门烈侧首,也依稀想起一些,“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还记得那时候中原武林人人拍手称快,巴不得两派同归于尽,对只死了一名圣女颇为扼腕,虽说五绝宫次于宫主的圣女只有两名。
韩朝云知道的稍为多些,“那是玉君炎最看重的一名弟子,传闻玉君炎还有意把她培养成她的接班人。而那名圣女当时正好是十三岁。”
“你的意思是?”西门烈突然觉得额上青筋开始跳了。
不把他的激动看在眼里,韩朝云淡淡道,“没错,她很有可能就是那名所谓护教牺牲的圣女。”“天杀的靳旋玑——”西门烈一个没忍住狠狠捶了椅子一拳,咔嚓,扶手应声掉下。
“东方朔什么时候到?”北堂傲不受影响,自顾自问道。
西门烈黑着的脸更黑了,“他说适意有了身孕,他得慢慢走,没个十天半个月到不了。”他没说的是东方朔在信中让他准备好住处,说什么适意到了华阴也是大腹便便不宜远行,将来要在总督府待产分娩,他凭什么说得这样理所当然!
“那行,你慢慢烦吧。”说着,北堂傲拉起韩朝云就要离开。
叹了口气,西门烈无奈地揉揉额角,“靳旋玑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到?”
“他说先把《天机策》的事处理完。”
“什么,还扯上了《天机策》?”
韩朝云暗笑在心头,怎么做了父亲的西门烈变得这么可爱了,靳旋玑看到不得感动死了,勉强清了清嗓子,“放心,他是打不死小强的典范,明天朝廷就会去拿手扎,不出意外,他后天就会启程了。”
西门烈无力地挥挥手,“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等东方朔他们来了再说吧。”
他咬牙,到时先让南宫彻准备个六全大毒汤,不毒毒他都当盟主当傻了,不知道麻烦两个字怎么写!
———
由一场没有色彩没有变幻的黑暗梦境中醒来,笑语首先尝试着活动四肢,手脚都被扎紧,身下一片冰凉,不免后悔不听靳旋玑的话搬去别院,但想归想她还是从容地睁开眼。没有意外地看着面前两张熟悉的脸,没由来的她轻笑出声。
洛翠娥强忍怒气,“你笑什么?”
“你说呢?”笑语依然挂着似嘲似讽的笑定定地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如一道强光直射入她心底,洛翠娥无端想起了梦中那双滴着黑血的眼睛,不由得颤了一下。
只一下,眼尖的笑语还是发现了,“你怕我。”不是疑问,只是淡淡的陈述。
洛翠娥窒了一下,很快回过神鄙夷了一眼,“怕你?”“你只是区区一个下人,我堂堂夫人会怕你?笑话!”
“那么,请问堂堂夫人为何要对一个区区下人下手呢?”她挑眉以对,“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随即一脸恍悟,“是了,听说我与原府前任夫人长得颇为肖似,并且与原家千金同龄。”
“这代表什么?”“只能说明祸水红颜,注定你们都是短命鬼。”洛翠娥看到了她眼底暗色,突然满意笑道,“我看你就不用在我面前演戏,我知道你是谁。”
笑语点头,靠坐在墙上施施然地反问,“我演戏对你不好吗?”话很平淡,眼睛却射出了如刀的恨意,不认不代表不恨,她永远也忘不了娘亲死的那一幕,是她,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害死了她的亲娘,就是她毁掉了她幸福的一生。
熟悉的眼神穿过岁月与五岁的小女孩重叠在一起,她得意狞笑,“你终于还是承认了,终于还是逃不过——原、绿、儿!”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轻而易举地勾起了尘封的记忆,她凝住心神笑得浅盈,“我现在叫笑语,靳笑语,夫人可以称我为笑语姑娘又或者靳姑娘。”
“以为攀上了盟主我就拿你没办法吗?”洛翠娥风韵犹存的脸漾起了猖狂的红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要让一个人人间蒸发多得是手段,如果你永远消失连尸首都找不着,没有对证,你的盟主又能奈我何?”
“的确,这是个好办法。”笑语面色不变,赞许道。
这样的反应不在预期,洛翠娥的笑声歇了,“你不怕?”
一直熟知她的软肋,于是她笑得灿烂,“自然是怕的,只是夫人都不会做恶梦么?夜半惊醒的滋味不好受吧?”
意料中的洛翠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只见她捏紧着惨白的五指,咬牙切齿道,“杀了你,一切就会结束,一了百了。”
“美人迟暮,原老爷的心你又抓住了几分?”突然觉得这女人疯了,那由恨意织就的心墙多了一个缺口,原来可恨之人果有可怜之处。
“你不用激我,我这就送你去见你娘,也让你母女团聚。”被她怜悯的眼神看得刺痛,洛翠娥掩去那抹无措,恨声道。
看着连妈捧起了桌上的酒杯,笑语不慌不忙地嗤声一笑,“毒?”
眯起了眼,洛翠娥把衣袖抓得死紧,“笑什么?”
叹惜似地摇摇头,“水护法没有告诉你我在五绝宫的身份?我的能耐跟我的手段可不是小孩子玩意儿,在我面前用毒,夫人不觉得有些班门弄斧了么?”
洛翠娥嗤之以鼻,“你功力全失,以为我不知道?”
“没了武功不代表拿你没办法。我得给你提个醒,毒不死我,你就倒霉了,我向来信奉饮水思源,涌泉相报。”笑容一收,温婉的脸覆上浓浓的杀意,厉目一射,“杀人的经验,我比你多了去。”
连妈捧着杯的手僵了一下,微微颤了双肩,下意识地望向洛翠娥,“小姐……”
“怕什么,你不是搜了她的身吗,什么都没有她怎么下毒。”就是知道五绝宫的狠辣,她才不敢掉以轻心,喝住了连妈她又回首,“少废话,以为我这样就怕了放了你?别作梦了。我也不怕大方承认,你娘就是我害死的,你也是我立意送去五绝宫的。”看着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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