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第86章


“彼此彼此,皇后不也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姜蝉讥讽道。
沈雁眉的步子又往后推开一步,目光严厉仇怨地盯着她,“姜蝉,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连一点后悔也没有?”
姜蝉回望着她的眼,视线一点一点变得灼烈:“我只是,从来不做没有用的事。”
沈雁眉被她逼着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墙。
“姜蝉,你会不得好死。”
姜蝉扯扯嘴角:“我只关心谁先死。”
说罢,转身走出房间。左脚刚踏出房门的一霎,她回过头,光影从她头顶射进昏暗的房间。
“沈雁眉,你知道我会让你怎么死么?”
沈雁眉缩在墙角的身子猛然一抖,睁大了眼睛盯着姜蝉笑得一脸和善的笑容。
“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姜蝉的身影逐渐将光线挡住,随后屋里只剩下一片漆黑。据说有人在那天夜里听见静思园传来无数声惨叫,直到天亮声音才渐渐散去。
几日后姜蝉从弈离那里得知雪冉尸体内有五石散的成分才明白流霜当日笑容后面的意思。
五石散本是止痛灵药,服食过多会使人至幻,从而行为不受控制,雪冉那日的凶狠搏杀与目光涣散就是由它造成。然而已经跟着沈雁眉进静思园里的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稍稍一想便知道是流霜下的。
难怪她会带着自己走到静思园附近,难怪侍卫会这样及时地到来,流霜早就算好了一切,只差自己一条命。
流霜你为何这样傻?跟着我你从未能得到什么,最后却搭上自己的命。你前世该是欠了我多少,今世才要这样不顾一切?!
朱砂推门进来她也浑然不知,思绪仍沉浸在悲哀里出不来。
“夫人,该喝药了。”
曾几何时,流霜也这样说过,或带着埋怨,或带着无奈,或带着关心……
姜蝉后知后觉地接过药碗一口便全部喝下去,里头的苦涩凄凉半分没有察觉。
流霜,你拿性命帮我,我发誓,从今以后决不让任何人伤我分毫!
84
84、荣登高位 。。。 
段慕华在朝堂上第一次提出要立姜蝉为后便被朝臣一致否决。
姜氏乃亡国贱俘如何有资格担当国母?
姜氏膝下无子,名不正言不顺。
姜氏非燕国世族出身,恐百姓不服。
诸如此类,就连新上任的顾相与韩相爷纷纷表示不赞成。
第二日上朝群臣索性避而不谈此事。令段慕华十分不满。
回到后宫,忍不住发起脾气。
“这一帮老顽固,非得弄出些子虚乌有的规章阻拦朕封你为后,真是令人气恼。”
姜蝉伏在他怀里,温声软语道:“皇上何必为他们气伤身体?再者,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臣妾确实没有资格担任一国之母。”
“除了你,普天之下还有谁有资格?”段慕华道。
姜蝉抬起身子看着段慕华,温柔的眼神让段慕华的语气也忍不住软下来。
“朕希望你能永远和朕一起。”
姜蝉笑道:“不当皇后臣妾也可以永伴在皇上身边。更何况当了皇后要处理后宫琐事说不定与皇上一起的时间更少了。”
段慕华怜惜地看着她:“朕最喜你的善解人意,但不想你受委屈。”
“皇上若不想臣妾受委屈便打消这个念头。否则皇上执意如此,臣妾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反倒落得一身骂名。”
段慕华沉吟许久才终于叹了一口气。
“朕可以答应你不封你为皇后,但绝不会委屈了你。”
次日,皇宫里便传来消息封无双夫人为昭仪,位居夫人之上与皇后并坐,另将二皇子段奇南交由其抚养。
听闻此消息,群臣皆松一口气,总算不必再驳皇上面子。不仅如此,大臣们皆对姜蝉的大义表示十分钦佩,赞扬其深明大义,有贤妃之德。
后宫里不仅姜蝉得了封赐,同时也涌进一批新人,皆是沈相一案中有功之臣,位分从顺常到长使不等。都是十五六岁的的花样年华,眸子里装的大多还是不谙世事的新鲜感。
这一点从她们前来觐见姜蝉的时候便可看得一清二楚。
其中一个名叫苏清河的女子不论气质动作皆与当年的温淳希温良人颇有些相像。尤其是掩嘴笑的模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
姜蝉一向温淳希交好,她的死也令她难过了好一阵,如今有个这样相像的人出现,姜蝉难免对她格外关注一些。不过这些关注也仅限与比一般人多点。后宫这样的地方,有朋友与有敌人是一样危险。
“朱砂,你不妨说说对这些人的看法。”姜蝉随口一问。
朱砂却仍是安静地为她梳着头发:“奴婢愚钝,一时也瞧不出什么。”
自流霜走后,跟在姜蝉身边的便只剩下朱砂。朱砂是个与流霜全然不同的人,不论行事说话皆没有半分重合。
流霜平日里总爱说说笑笑,朱砂则不同,常常缄口不语,事情却是做得极好,有时只要姜蝉一个眼神便可会意。
姜蝉也不恼,知道了朱砂的性格也便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回答,这么一问纯属随口。
门外忽然闯进来一个宫人气喘吁吁道:“娘娘,桃夭公主去了。”
姜蝉一下没站稳,好在旁边的朱砂及时扶住她。
姜蝉马上反应过来:“皇上知道了吗?”
“皇上正往驸马府赶去,宁公公派人来请您也一同前往。”
姜蝉马上对朱砂道:“去备轿。”
驸马府门前已经挂上了白色的幡布,站在门口的人皆是一脸哀瑟,见姜蝉到了连忙迎上去:“皇上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大堂里段郁锦就静静地躺着,除去苍白的面容根本看不出来已经没有呼吸。随着姜蝉一步步地接近,好似总能感觉到她的胸口仍有起伏,她的眼睛随时能够睁开。可惜随着一步步地走近,躺在灵床上的那个人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薛玉就站在她身边,笔挺的身板脸庞已经瘦得只剩下一层面皮,但他见到姜蝉来了的时候还是带着笑容的,一种酸涩无助的笑容,一种往深处看可以看得见千疮百孔的笑。
姜蝉握住他的手。
“玉儿。”
姜蝉轻轻开口唤了他一声。
薛玉含笑点着头:“姐姐来了。”
本有万千安慰的话语要说,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你要保重。”
薛玉紧紧盯着她的眼,过了很久才将目光渐渐散去。
段郁锦的下葬礼定在三日后,整个后宫皆不许着艳色,有位份的几位差不多都参加了葬礼。脸上的妆也尽量往浅了去靠。这种时候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最是忌讳,只怕惹得段慕华将其打入冷宫还不肯罢休。
宫里没有正宫娘娘,姜蝉身为最高位便作为皇后站在段慕华身边最近的位子。一套套礼节行下来,光是站着都觉吃不消,但在场没有人敢吭声。
谁不知道段郁锦是段慕华最宠爱的公主?!
夜间,姜蝉要回宫之际拉住薛玉又看了几眼,目光里满满是放心不下。
薛玉却跟她笑笑:“我想再过几日去月滨城。”
月滨城是燕国的边塞之地,上一次薛玉跟随着去的便是那里。
姜蝉心下一片了然。
遇到此番变故任谁也不能一如既往地生活下去,更何况驸马府里满满都是段郁锦生活过的影子。
“向皇上提起了吗?”
薛玉点点头。
“准备何时出发?”
“春天吧。”说罢,薛玉的脸微微扬起,月光洒在他明净无垢的脸庞,美丽得像沙漠里的沙子斜倚在夜光杯下。
姜蝉只好说:“也好。”
尽管不舍,但是又能如何?以前是自己推着他去,现在是上天推着他走远。也许她活该一个人受尽煎熬,活该一个人在生死中沉浮挣扎。
走到现在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失去了多少,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偶尔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忆起,等到醒过来便什么都不记得。往往做的事噩梦还是第一个念起流霜的名字,然而匆忙赶来的却是朱砂睡意惺忪的脸庞,见着她的时候狠狠受了一惊:“娘娘怎么出了这么些汗?”说罢唤来跟进来的小宫女洗好热毛巾给她擦汗。
这个时候姜蝉也只是呆呆坐着,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又或者全是空的。
薛玉去往月滨城有将近两年半的时间,偶尔的家书只不过提到一句一切安好。身边的人渐渐远去只让自己觉得夏日也格外寒冷。
门外有人传唤说是苏长使过来请安。
这两年里姜蝉虽说成了后宫中第一人,但却已渐渐不见人。一来是两次小产身体日益虚弱下去,二来实在没有气力再去面对后宫里的争风吃醋。位置已经坐得够高,下面的人不会来犯也没有上面的压着,颐养身心确实令人不那么疲累。
苏清河捧着琵琶走进来,盈盈一拜:“娘娘安好。”
这么多新晋的宫嫔里,唯有苏清河她并不那么排斥。或许因着温淳希的缘故,又或许一个人在深宫里确实寂寞,偶尔有这么一个温润的女子抱着琵琶来请安也是不错的事。
姜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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