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第95章


“你还想骗你自己吗?”佫晗道,“整日不眠不休守在他身边,为傅清芝的葬礼耗尽心神,说是做戏谁会相信?”
“你不信也好,我不会爱上他。我只是,觉得愧疚。”他是为救我受伤,我只是愧疚。可声音道最后变得愈发轻了。顿一顿才逐渐将声音拉高,“更何况,他若死了,台下面的人便要开始立储,那么刺杀他不是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只愿真如你所说。只是我呆在你身边的时日也不算短,清楚要爱上他这样的人何其容易,何况他那样爱你。”
姜蝉没有接话,只是径直踏出房门。
找出刺客的行动很快便有所斩获:在李墨含房中找出的书信可知,光禄卿与胡人暗中勾结密谋篡位,特意策划了行刺一事。姜蝉当即下令逮捕光禄卿,交由刑部审查。查封宫府,将宫氏打入冷宫,择日赐死。而对北方胡人则是当机立断解除原有的交好,宣布敌对关系。
燕国皇宫里因为段慕华久不苏醒一事人心惶惶,甚至有大臣上谏要立二皇子段奇南为储君。
段慕华勤于政事,半个月不踏进后宫乃平常事,是以子嗣甚少,何况大皇子早夭,剩下的便只有二皇子段奇南。段奇南虽说生母身份低微,但现为姜蝉之子,身份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有大臣进谏:二皇子尚年幼恐无法担此重任。于是乎两派便在朝堂上争吵起来。
“闭嘴!”姜蝉听得头痛,怒喝一声。
众大臣纷纷噤声。
自段慕华昏迷不醒朝政无人把持便由姜蝉垂帘听政。
“皇上只是昏迷你们便撺掇要立新君,成何体统?!”她站起身掀开帘幕走到台前道,“立储一事皇上不会同意,本宫更不会同意。你们说朝政无人把持,那么皇上养你们这群人有何用?不就是让你们处理政事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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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预谋(一) 。。。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都红成猪肝。
姜蝉巡视一周,而后缓缓放轻口气。
“众位大人们的忠心本宫心中清楚,只是皇上现下仍昏迷不醒,本宫实在无力处理此等大事。朝中大事还是请两位相爷与大人们多多担待。”
她毕竟不是段慕华,当众训斥他们已叫人不满,若是不懂得松紧有度只怕隔日便会遭人诟病。从前只知做皇上威风八面,现在才明白并不是每一个人的肩膀都扛得起这样重的重担。
姜蝉给出这么一个台阶,大臣们也只有点头称是。立储一事便这样被压制下来。
段慕华的遇刺给了薛玉一个很好的契机,动作幅度也愈发不可克制起来。很快便与胡人达成同盟,一支密谋的军队悄悄占领了燕国北方。但为了掩人耳目,他现在仍是呆在傅清原军中。
“姐姐最近如何?”
经行刺一事,佫晗找了一个机会溜出皇宫,来到薛玉身边。
“劳神劳力,似是不好。”佫晗回答。
薛玉眼睛微微眯起,愈发显得双目狭长美妙。他与姜容最像便是这一双眼睛,单单是看人一眼便可勾人心魂。经过这些日子,他已经可以确定佫晗对他的忠诚,很多事也便没有顾忌地交由她做。
“我很快便会救她出来。”
“万一她不愿意?”佫晗问。
薛玉的眸子转向她,目光里的意思谁也看不明白。
“我觉得她喜欢段慕华,或许,她并不愿意让段慕华死。”
“段慕华本就不能死。他若死了新军即位对我们并没有任何好处。”
虽然长得不像,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一模一样。佫晗心想。
“若只是如此交由太医们也就是,何苦日以继夜,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佫晗说道。可看到薛玉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佫晗便乖乖住了嘴。
阿玉这样想要复国,告诉他这些必然不开心的。于是转了话题:“阿玉,皇宫里的事已经差不多,是不是要我来这里帮你?”
薛玉摇头:“你只需替我照顾好姐姐,随时向我禀报。”说罢便挥一挥手示意她离开。
佫晗一步三回头地走出营帐,外头的月光很暗,再踏出去就要看不见阿玉了。
转眼间段慕华已经昏迷了快一个月。国内暴动四起内忧累累,朝政只靠姜蝉和两位丞相勉力维持。又有胡人这个外患叫嚣不断。周边的赵几次三番说要来探望都叫姜蝉回绝。说得好听是探望,不外乎打探敌情好趁虚而入。
姜蝉握着段慕华的手,脸颊紧贴他的胸口。鼻间似有若无便是他身上的味道,明明鲜活得是个活人,怎么就是不醒过来?可是倘若他真醒过来发现一切都是我做的又该怎么办?他会恨我,会杀了我!倒不如叫他一直昏迷着,反倒无忧无恨,这样不是最好?!
姜蝉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却怎么也无法将这个念头从自己脑海里抹去。
不行,我不能这样做!他是为了救我受伤,我怎么能私心至此?
“段慕华,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喃喃碎语间竟发现段慕华的手指弹动了一下,连忙叫来太医,诊治之下太医面带喜色:“皇上似乎有感应外界的触感,或者不日便会转醒。”
听了太医的话姜蝉却一下子开心不起来,心里的那个念头一直在脑海盘旋叫嚣:别让他醒来,别让他醒来!
害怕太医看出什么,疲惫地揉揉额头道:“你先下去罢。”
太医正要领命,姜蝉又加了一句:“此事先不要张扬,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太医自是唯唯诺诺。现下姜蝉才是管事的人,她说的什么话都得当做圣旨一样遵守。
姜蝉回过头轻轻抚摸段慕华的发际。
我该不该让你醒来?
清俊的眉头皱成一团。
下午被佫晗赶押着睡了一觉,醒来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去看望段慕华,才起身,门外传来声音:“苏良人来请安了。”
苏良人便是当日的苏长使苏清河,因着性子温婉叫传唤了几次也便封了良人。
想来好些日子没见她了,这回忽然来请安不知是为何?
“请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苏清河便迈着小步急急踏进房间。刚进门的时候险些被门槛绊倒。
这个名门闺秀平素最是注重礼仪,怎么今日慌乱成这样?
好在跟着进来的佫晗见状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摔跤。
“嫔妾给娘娘请安。”声音听起来还带着气喘声,好似一路小跑而来还未休息。
“何事如此着急?”姜蝉问。
苏清河往四周看了看,似是在犹豫什么。
见她这般谨慎姜蝉便吩咐佫晗将门关上,然后对她温柔言说:“有什么事你大可告知本宫。”
苏清河这才道:“回娘娘,嫔妾有了身孕。”
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任凭谁也无法在这几天的轮番轰炸下突然接受这样一个好消息。但姜蝉很快就反应过来:“有身孕是喜事,几个月了?”
“回娘娘,快两个月了。”
若是按着时间算来应该是对的,但既是如此她为何如此慌张?姜蝉沉思片刻便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苏清河抬起头看了姜蝉一眼却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若是无事本宫便要去服侍皇上了。”说罢,起身要走。
苏清河连忙道:“娘娘留步。”又是隐忍了好久才道:“不是嫔妾不肯说,实在是不敢。”
姜蝉并不说话,只是悠然地看着她等着下文。
“嫔妾从前少不更事,一个月前开始头晕呕吐也不当回事,过了许久偶然才得知是怀孕之兆,连忙找来太医把脉确定了是喜脉。但这个时候又逢皇上遇刺也便压下了。五日前下人送药上来因怕苦涩便给倒了,也不知是谁人养的猫舔了一口,竟当场毙命!”说到这里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为何不早告诉本宫?”姜蝉问。
“嫔妾前来数次皆被告知娘娘不在。”
也是,这几日忙着在前朝与段慕华身边周旋,连自己的浮香殿也是甚少踏入。
“你怀疑是谁做的?”姜蝉问。
苏清河摇摇头,脸上还满是惊惧,看来五日前发生的事犹叫她心惊胆寒。
姜蝉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有身孕这件事有谁知道?”
她摇摇头:“还未告知皇上与娘娘之前嫔妾不敢多说。”
姜蝉安抚性地拍着她的肩膀:“不必害怕,本宫会将你有身孕的事告知后宫再安排你住到浮香殿里,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苏清河咬着下嘴唇几乎要哭出来一样。
“多谢昭仪娘娘。”
姜蝉连忙扶起她,语气里又是责备又是关怀:“你现在身怀有孕,这些礼节都省去。”
苏清河感激地点点头。
夜里佫晗问起这件事:“娘娘未免对待苏良人也太好。”
“她怀着孩子,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姜蝉状似不经意地回答。
“只消派几个侍卫守着,何必让她搬来浮香殿?”
“你似是很不喜欢我的决定。”姜蝉挑眉看她。
佫晗向来不畏惧姜蝉,也就直直地对上她的目光道:“我只是希望娘娘能记住复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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