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圆了的月亮》第11章


先帝含着最后一口气,狂喜地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很多人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很意外,她却一字字声声入耳。
先帝说:“你终于为我流泪了……”
承瑛又问:“诗宋,你说他们是谁对了?谁错了?”
我答不上来。
承瑛莞尔一笑自问自答道:“他们都没有错,先帝没有错,先先帝没错,皇后也没有错,错的只是其中一人爱错了人。他便成了众矢之的,我觉得这对他好生不公平。”
先帝对皇后的爱也没有错,只是表达方式错了,可除去此种表达方式,他还能有其他路能走么?
爱这个东西一生可遇不可求,它的姿态千变万化,如果你在天时地利人和的遇到,它就是爱。如果一切时机都不恰当,它大多数会以恨的形态呈现。
他这种狂烈的爱,很多人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遇见。
我发觉这个故事有个关键性的问题牵绊着我,可我就是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疼痛隐隐传来,思绪千转百回,脑袋一阵抽风,胡乱地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皇后和先帝没有留下子嗣么?”
承瑛眸子里的凄怆明晃晃的闪动,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似要为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打气。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对我无关紧要,对她却好像至关重要,她悲凉地一吸鼻子,坚决地说:“没有,先帝再娶了皇后以后再也没有宠幸过其他的嫔妃,他一生只有一个儿子,是他认识皇后前和他的正室所出。那个儿子在皇后的孩子登基后突发急病薨逝了,去的时候年仅十一岁。皇后和先帝并无所出,她恨先帝入骨,怎肯为他留下一儿半女呢?就算真的有,皇后也许会亲手剐了他吧!”
她说完自嘲的摇摇头。
我脑中一直有个疑问,这个疑问在我想起时在脑中轰然炸开,但它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我忍住颤抖的声线问道:“承瑛,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个故事?你刚才说先帝称皇后的儿子宫儿?皇后的儿子……他……是不是宇文宫?因为这个故事和宇文宫有关?”
承瑛没有避讳隐瞒,点点头说:“是宫表哥,故事里的皇后便是当今太后。宫表哥自小受着不同常人的教育,前面的九年,他过得隐忍而警惕,一心只有报了杀父之仇,替母亲一雪前耻的唯一念头。为了这个目标他用了很多的手段,导致他如今冷漠无情的性格。诗宋……”
承瑛唤了我,我才从记忆里跳出来,我的记忆力,宇文宫冷俊的脸牢牢定在那里。
想到他倚在秋水宫门口睡着时因我的目光注视立即从睡眠中惊醒的模样,心没由来抽了一下,一个十岁的孩子,在我还在母亲怀里撒娇时,他就过的小心翼翼且已经学会了怎么去算计别人、保护自己。一个才十九岁的少年,为自己和母亲的生存处境所迫,他弑杀了自己的亲叔叔……又在短短的八年时间里将整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着实不易。
“诗宋……有些话其实不是我该说的,但又不得不说,宫表哥如果有一天伤害了你你莫要怪他,要相信他是有难言之隐……”承瑛吞吞吐吐。
我无言,我已经把我伤害的够惨了好吧?全身的伤哪个不是因为他?承瑛绕了一大圈子告诉我他的过去,就只是为了说后面这些话么?如果他当初不来招惹我,我做我的诗夫人,他做他的皇帝,我们各自相安无事多好。
还有他那位如狼似虎要置我于死地的母亲,细细想来,宇文宫对太后言听计从的愚孝都能解释的通了,他觉得这几年太后吃了不少苦,所做的一切都尽量达到太后心愿用以补偿她不堪的过往。
太后废废杀杀了他不少的妃嫔,他都无动于衷。
假如下一个是我?他会怎么样?承瑛所指是这个吧,他有他的孝,他的难言之隐。
我甩甩脑袋,告诉自己不要想的太远。我的处境还不至于差到被太后赐死,我还有个能打仗的哥哥,就算被废了,再不济也能混回以前无人问津无拘无束的深宫生活,只是心里会多了些人和事,多些牵挂而已,这些于我都无大碍。他的童年已经受了很多,如果真有那天,我不会让他有一丁点的为难。
太后独受两个帝皇的恩宠,没有想到对他儿子专宠的妃子们深恶痛绝,却完全不讨厌自己,这脸皮厚的着实难能可贵。
“承瑛,你在我面前说了他这么多好话,你忘了他也是你的夫君,你都不醋么?”承瑛的直来直往的性子让我很是欣赏,但据我所知,她和宇文宫感情虽要好,仅仅是兄妹的情谊。她在妃品级里是最不受宠的,依她的性子非得争口气不可。
谁知她只是默默地摇摇头:“宫表哥只是我的表哥,他过的好,我心里也欢喜。”
她无辜的模样让我更加心疼怜爱,心底对她的好感又徒增不少。
我们在狭小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敞开心扉的聊了很多,从前朝聊到当下,从御花园里最稀贵品种的牡丹聊到秋水宫门前默默无名的含羞草。聊到不愉快的事,我们感同身受的为对方不平,聊到我们欣愉之事,又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我惊诧的了解到了很多历史上不为人知的故事。
比如说我们的太后当初是宫廷第一美人,又比如说前朝到现在宫廷内的男丁人数数量屈指可数……
我擦擦额头直下的冷汗,太后她老人家很强悍,不知不觉牵制到三个帝皇的子嗣……
值得一提的莫过于宇文宫原来有五个宗亲兄弟,分别为宫商角徴羽,宇文宫最为年长,其次是宇文商和宇文角,他们宇文宫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兄弟,是宇文宫的父亲醉酒下和一地位低微的夫人所出,在宇文宫的叔叔篡位时没有得到任何庇佑,已经往生了。
接着便是宇文徴,他的父亲和宇文宫的父亲、叔叔皆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的父亲英年早逝,早早把他托付给两位伯伯,求两位能尽心照顾。在经历了三次改朝换代还能够混的风声水起,当然不可能区区几句遗言这么简单。宇文徴的母舅乃当朝手握重权的李丞相,李丞相为人处事圆滑,又懂得见风使舵,是为数不多的三朝元老。宇文徴的母亲年纪轻轻的守了寡,宇文徴又是他夫君留下唯一的独苗,李丞相为了女儿使了不少法子,每一次改朝换代都在朝中拉拢朝臣,组建属于他的势力,才得以保宇文徴性命无忧。
我深知以宇文徴眼下的身份和地位,已经不需要他的庇护了,放眼整个皇朝,宇文宫能推心置腹的人他定当名列前茅。
最后宇文羽,承瑛说突染恶疾的十一岁孩童。他是不是突发急病而亡已经无从查证。再小的战争,总会有人牺牲,他只是一个朝代衰败又兴起的牺牲品。
宇文宫和宇文徴到目前为止均未有所出,倘大的王朝经过几次三番的换帝洗礼,就只剩两枝独苗,这子嗣单薄的让人着急。不过太后都不着急,还轮不上咱们替他着急。
这次的宗人府地牢之行,除去皇后的杖责,简直就像一次深入研究前朝历史典故的三日两夜游,情节跌宕起伏的堪称经典。
此次得以从见天日,全倚仗哥哥在塞外打仗又传捷报,捷报始末写着:“卑职在塞外全心全意地为国为君分忧,得吾皇庇佑均告捷,卑职一生毫无牵挂,唯有一小妹,盼吾皇看在卑职为国鞠躬尽瘁的份上,替臣偶尔照看顾全。卑职在塞外日日为君,为天下黎民百姓祈祷、奋战,死而后已。”
文字语气里都是让我心疼的低声下气,不为自己的能力贪功,反倒把宇文宫的脸面贴得金光闪闪。这个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宇文宫和太后大抵很受用。我心中暗暗祈祷哥哥万万不可死而后已的时候,已经趴在秋水宫柔软舒适的红实木大床上了。
哥哥在塞外很得大帅的看重,已经升为前锋将军了。他本可以很洒脱过他的生活,但为了我,还是得在众多品级比他高的君臣脚边跪着趴着。
我们兄妹二人,一人在地上趴着,一人在床上趴着,委实可悲。和宇文宫有所交集后,我憋屈的发觉我大多数在床上的时候都是趴着,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皇上驾到~”门口太监尖锐的通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明黄色的纱幔挡住了我一大半的视野,轻柔的纱幔在微风中摆动,我只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逐渐向我徐徐走来。
他随手拉开阻挡视线的幔帘,动作和婉。
他低头俯视趴在榻上,用锦被团团裹住自己的我。
我双手撑着下巴,目不斜视的观赏床头雕刻的精湛的荷花,假装没有看到他。
“好点了?”宇文宫依旧是低低的声线。听声音就知道他身体已恢复原状。
仅三个字,我就心跳加速,三天两夜而已,我居然开始思念他。
“还好,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这么趴着了。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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