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圆了的月亮》第23章


再往下看,他轻狂流水的写着:“我永远是你的一轮圆月。”
眼泪充盈着眼眶,视线模糊不清。他说,他是我的月亮,是一轮永远的满月。
我站在窗下,手中的纸被风吹的簌簌作响。我如获珍宝地举起它,将它向着太阳高高举起,畅爽的微风徐徐而过,吹开纸笺上清幽的墨香,我闭上眼睛,把纸笺轻轻贴在脸上,贪婪的感受宇文宫的气息,好似他就在这里。
为了我们的团圆,我必须放下一切跟他回宫,因为他说,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我在府邸里晃悠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在福管家,让他陪我一同上街买东西带回去给秋水宫的众人。
“诗宋姑娘,不……不……诗夫人,不知道您要买些什么东西?”福管家态度恭和地说。
我想起那日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让我接受李默,心里觉得有趣,这个福管家还算忠心耿耿。只不过,今日他卑屈的态度让我很不适应,我真心希望他能像往日般的不拘谨。
“福管家,你还是叫我诗宋姑娘吧……”
此话一出,他立即慌张起来:“老奴不敢。”
“这是命令。”我假装厉声厉色。
“是。”他终于妥协。
“陪我去买些孔明灯吧!”每次出来孔明灯都是首要要买的东西,因为此前种种原因,我从来没有和秋水宫的大伙儿一起放过孔明灯,这回一人给他们带几个,让他们放个痛快。
“是。”
福管家还是毕恭毕敬的,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一路欢快地前行,不知觉已置身闹市。
我沿着熟悉的街道轻步走着,热闹的街景让人目不暇接。
走到离卖孔明灯摊子不远处,我望着对面驻足在摊位前那道被阳光拉长的身影微微怔了一下。
宇文徴伫立在卖孔明灯的小摊前,他背对着阳光,我无法看清他的神情,于是乎想都没想的抬腿走了过去。
遽然想起那日在此处偶遇宇文宫时的场景,卖孔明灯的小贩很不友善地说不能只看不买,我还心道,敢情那天都是光看不买的……
难道……难道那日他也在?
我的步伐渐渐缓了下来,沉沦在那时的回忆里。
周围的人们乱糟糟地一窝蜂往外闪躲,惊慌的尖叫声撕裂耳膜,我呆滞地抬头,在那一瞬变得更加呆滞。
一辆飞驰的马车只奔着我冲击而来,车帘卷起强劲的弧度,说明它的速度极快。
“诗宋姑娘小心!”我听到福管家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随着一下剧烈地撞击传来,锐利的疼痛遍布全身。
我还能意识模糊地觉察到马车一下子无法及时控制住速度,把我拖行了一段距离后,终于在车夫“吁吁吁”吁了好几声后吱吱呀呀地停下。
岂料,来者不善,车上下来了一名衣冠楚楚的禽兽,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说了一句:“要是轧个半身不遂或者半生不死的本公子下辈子就得负一辈子责任了……”
我试图挣扎,只见那把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眩目的弧线,往我的心窝处狠狠扎了进去。
鲜血四溅……
失去挚爱时,人们常说心像被刀狠狠地刺,亲身经历后才知,果然很痛。
眼前的事物都在缓缓合眼时破碎成一片片,无法拼凑出最初的模样。恍惚觉得自己落入一个踏实温暖的怀里,他替我挡开了一切危险的气流,我在踏实感里头痛欲裂地昏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从头看到尾的小伙伴?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是谁在低低地说:“不要睡,不要睡……”
是谁在深情地呐喊:“我求你,你醒来!”
是谁在卑微地哀求:“我已经将那人五马分尸,你醒来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家。”
又是谁威胁霸道的语音里带着无可奈何地说:“我不准你死!如果你不醒来,我就杀光所有你关心的人!”
是谁在哽咽地哭泣?又是谁在哭天喊地?
我觉得刺骨的冷,体内的温度在汩汩地流失,把自己小小的身体卷缩成一团,尝试着能驱走寒冷。
我置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洞里,那些熟悉动人的声音一直源源不断地传来,我好冷好累,没有力气去寻找那些声音来自何处。
忽闻一声:“为了夫人,我什么都愿意!”
那语气坚决不悔。所有的声响在那一刻嘎然而止。
又过了天长地久似的遥远。我的头顶突然射进了一缕斑驳的光亮,它细碎微小到仿佛是我的错觉。我努力靠近它,企图在那里找寻温暖,那光亮无限放大,它越来越刺眼,倾巢流泻而出,迅速将我淹没。
我吃力地想睁开眼睛,只是动了动睫毛,便听到有个狂喜的声音说:“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语末还余泣声。
勉力撑开眼睑,宇文宫憔悴不堪的模样映入眼中。
我何曾见过这样的他,印象里,他一直都是干净利落威武伟岸的,莫不是和我一同入了阴曹地府?我吓了一跳,又晕死过去。
第二次醒来,宇文宫还是那副倦容,他的双眼遍布血丝,眼眶赤红。他渴盼又紧张地看着我,他压抑着眼眸深处汇聚的翻江倒海的喜悦,欣喜若狂下甚至都不敢大声地笑出声,唯恐惊到我,如同我是一个刚修补好的贵重青瓷器皿。
我心疼又好笑地看着他,想举起手抚摸他消瘦了一圈的脸颊,手举到一半又无力地落下。
宇文宫看懂我的意思,小心轻柔地拉过我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上。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情境在这一刻被参破。
我听到自己虚弱的声音说:“不要担心,我不是好好的么?”
“嗯,嗯。”他只是不住地点头。
“我好累,再去睡一觉,醒来再陪你说话好不好?”仅是这一句话便像掏空了力气,我忍不住咳了声,这声咳嗽引发了胸口出撕裂的剧痛,我赶紧住嘴。
宇文宫全身的忧心集体出动,集聚在眼里,他担忧地说:“什么都不要说!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马上回家。”
“嗯。”我说完,又进入深度睡眠。
“夫人……夫人……姐姐……姐姐……”我刚入眠,就听到幺儿在急急地喊我,她的声音从一个黑漆漆的洞里传来,就像方才我落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我心疼着急的不行,顺着她的声音跌落进黑洞去寻她,却被人一把握紧了手腕,我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宇文宫。
他的出现带给我莫大的心安和信心,我想要出声告诉他幺儿在底下,他只是微笑如水的看着我。
幺儿的声音不是求救的急呼,而且是像在和我缓声的道别,她一声声缓长凄凉地哀叫着我,叫的我毛骨悚然,我一惊,又醒了过来。
“幺儿……”梦里那声呼喊被我带到了现实中。
梦是那样的清晰,它历历在目。就连醒来了,宇文宫握着我的手腕的动作都和梦里如出一辙。
“怎么了?”宇文宫怜惜道。
“我们回宫好不好?我刚才梦到幺儿了……她好像很不好,我很担心她……不然你让她来见我?”因为身体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我断断续续地说着。
“不行,你受了重伤,等你好了,我们马上回去。”宇文宫先是冷色拒绝,又怕吓到我温和着语气安慰。
“可是幺儿……”想到幺儿,不由得归心似箭。
“没有可是。幺儿现在不方便出宫,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他又紧紧地把我拥入怀里,沉重的身躯压的我透不过气。
“来,我们先把药喝了好不好?”宇文宫轻声道。
我木然地点点头。只要能早点好起来,只要能早日见到幺儿……
侍女端来一碗浓的化不开的黏稠药汤,颜色分辨不出是黑色还是棕色,又荡漾着诡异的红褐色。
一股腥臭味遮天蔽日地扑向我,我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我趴在床沿,挽起垂在床边的万千青丝,干呕了几声,只是徒然,因太久没吃东西,吐也吐不出来。
宇文宫拍着我的背帮我顺了顺气,我泪眼转向他,冲他摆摆手示意他我没事。
“大夫说此药需空腹吃,肚子越空它吸收的越快,病也就好的越快。”宇文宫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两下,似乎要吞咽下他眼中的疼惜不舍。
“好。”我接过瓷碗,大口大口地灌下。舌尖和整个口腔席卷翻腾着辛辣、苦涩、还有令人作呕的腥臊味。
“我好想吐……”我皱着眉,苦不堪言地看向宇文宫。
“乖,这个药来之不易,是我请了全国最好的巫医替你配制的,要是吐掉就再也难寻了……”
宇文宫怕是像是第一次安抚人,所以这个“乖”字说的很拗口,他搀着我,我半倒在他怀里,他替我抚顺胸口的憋闷,我过了好久才消化掉难闻的气味,与其说消化,还不如说是适应。
“那你讲些故事来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又往他身上倚了倚,把重心全部放下他的身上。
“嗯。”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发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触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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