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圆了的月亮》第34章


傻幺儿,我当时迷迷糊糊听到的那句“为了夫人我什么都愿意”是出自你口么?你怎么这么傻!
没想到我离开皇宫的那一天竟是我们阴阳两隔前的最后一次见面。此痛怎伤心欲绝能形容?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宫里,我要带着你出宫的……
又是晕乎乎地睡着……
时间一晃又是两个月,胎儿已经五个月了,但是肚子却像别人即将临盆时那么大。太医请过脉,说是双胞胎。巫医也请过脉,说孩子已经在吞噬我的精气神,必要时要舍胎儿保大人,否则在生下孩子后,极有可能会耗损完我所有的精力,回天乏术。我听了一笑置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最近昏厥的频率越来越频繁,而且每次昏迷的时间越来长。
孩子是幺儿舍了命保住的,我不能让他们有事。
我搬回了秋水宫,宇文宫来过很多次,但次次都被我拒之门外,算起来已经两个月没有再见到他了,并不是还在记恨他,只是太久没见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这样也好,让他习惯没有我的日子,若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也不会怎么难受。
“娘娘,端柔公主求见。”太监毕恭毕敬的通禀。
“快传!”
两个月了,宫里的传言四起,很多人说承瑛已经疯了,和我不一样的是,我除了宇文宫谁都见,她是谁也不见。我问过替我诊脉的太医,他说承瑛郁结难解,终日郁郁寡欢,身子恐怕禁不起她折腾。如今她居然主动登门,让我如何不意外?她是不是从失去爱人的伤痛里彻底走出来了?
“诗宋。”
承瑛身着那件熟悉的万绿从中变,静静地站在门口唤我。
兴许为了搭衬这件衣服背后缝补破洞的蝴蝶,它的袖子、领口等处分别都绣上了翩翩欲飞的蝴蝶,承瑛瘦弱的身体再也撑不起衣服的气势,却憔悴的似要随着身上振翅欲飞的蝴蝶一同飞升。而我,在前几日也收到了宇文宫赏赐的与她一模一样的衣裳,不是说世上仅有一匹么?他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貌似我也没有说过很中意此衣吧?
“才两个月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我拉起她的手,关切的责问。
她苦笑道:“你不也是,都是当母亲的人了,更当要爱惜身子。”
“我没事……”我也苦笑。
“诗宋,对不起……”她往日清亮的眼眸有一丝晦暗,带着歉意垂下头说,“幺儿的事其实我是知道的,只是太医说你那时刚怀孕,不能受刺激……”
原来,我果真是个傻瓜,我的确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没事……”我深吸口气,“其实你们不该瞒我,我遗憾的是没有见到幺儿最后一面……太医的话哪里可信,你看,我比你们想象的坚强多了,不一样挺过来了么!你才要好好振作起来才是,不要让我们担心了!”
“我听说你还在生宫哥哥的气……”她抬头盼切的说。
我摇摇头否认。
“宫哥哥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可以拿他自己的心脏,他一定二话不说地剐下来给你,他这样我认为没有错。诗宋,爱一个人会为他做到什么样的地步你永远不会知道。换作是我,如果陈彧能活过来,需要我身上的任何器官,我也会立马卸下来给他!你真的懂感情吗?”承瑛说着眼泪又是一刻不停地拼命砸下。
她问我真的懂得感情吗?
“不,我不怪他,我只是不能原谅我自己,是我害了幺儿……”我替她抚掉脸上有增无减的泪珠,冷静地说。
“诗宋,你不要这样……你不能这样下去了……你知道吗?我听说宫哥哥最近日日夜夜都去了凤鹫宫……”她断断续续地抽泣。
我茫然地瞪着大眼睛,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因为两个月来,我拒绝听到宇文宫的所有消息。
这下,我想我是真的不懂感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宇文宫夜夜翻的都是皇后的绿头牌,如果不是承瑛所言,我竟全然不知。
是我的绝情让他把怀抱转投向皇后,还是他们本就有意,缺少的不过是一个契机,皇后那样的绝世佳人,有哪个男人不动心?
是失望还是心痛?我趴在桌上,把头埋进臂弯里,这个姿势离承瑛告诉我这个消息已经很久了,久到她也不愿意再搭理我离开了秋水宫,我还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意外的是我没有哭,我抬起头重重地揉搓发胀的眼睑,传了晚膳,平静地吃饱喝足,又下令,以后宇文宫所有的消息知道多少统统上报,唯独不见他本人。
“诗宋,相信我,只要你出现,宫哥哥他就会立即回到你身边的!”承瑛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还在耳边。
出现么?我还有什么资本去争取?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生下孩子后我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这样的我就算把他找回来了又能怎么样?我不能陪他厮守终生。就算我福大命大没有死,我也不能保证在往后长久的岁月里,皇后的事能不在我和他之间留下芥蒂。他是一代帝王,妃嫔成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这次把他带回我的身边,那下回呢?何必要把自己弄的这么累?还不如把爱保留在当初最完美的阶段,假装他还是我一人的。
如果生下孩子后,能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也算完成了幺儿交给我的任务了。至于孩子,如果宇文宫记得我和他之间的情分,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再不济还有承瑛,只愿宇文宫他在今后的岁月里看到我们的孩子时能偶尔想到我就够了。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过日子,期待孩子的降临,再听听宇文宫的琐事,假装他还在我身边。
翌日清晨。
“娘娘,奴婢……奴婢……”小宫女一脸的关切,奴婢了好久就是没奴婢出个所以然来。
“有什么事尽管说吧。”我头也没抬,专心地吃手里的小米粥。
“娘娘昨天说有皇上的消息统统向娘娘禀告,奴婢不敢不说……奴婢早晨听凤鹫宫的宫女说……说皇上今晚在凤鹫宫请了戏班子,为皇后娘娘庆生……但因为太后娘娘的大丧未满,所以只是粗略地办一下……”她边说边小心翼翼的扬眉看我。
手中的白瓷汤勺不知何时捏的发紧,在手心嵌出一道深紫的淤痕。
“好,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你先退下吧。”
“是,娘娘。”
他真的对她动了心,上了心?竟不顾母亲大丧,留下千古不孝的骂名也要博红颜一笑。
孔诗宋,不过是一场戏而已,我告诉自己不必放在心上。再说,我们一直不愉快地僵持着,他的身旁有女人的陪伴理所应当,更何况是他的皇后,名正言顺。或许以后,会有更多的女人前仆后继,眼不见为净,而且那都是以后了。
晚膳时分,小宫女又是一脸揣揣不安地看着我,我手中端着莲子粥,表情平静道:“又有什么事?”
“奴婢……奴婢……”此宫女说话总是吞吞吐吐,要不是她接着讲后半句话,我八成认定她是个结巴。
“奴婢听说皇后娘娘在听戏时反胃呕吐,皇上急诏太医去瞧了。”
“噢?什么戏这么难看?还能把人给看吐了?”我搅拌了碗里的莲子粥两下,依旧平静道。
宫女左右为难,尴尬地说:“娘娘,据说太医把出来的是喜脉。”
“砰!”端在手里没有力气支撑的莲子粥倾落在地上,碎片四溅,裙摆被沾染了不少残渍。脚边一地乱七八糟的残渣,像极了我的心,口中莲子粥的余味弥散开,明明剔除了莲子心只留下醇香的莲子用以煲粥,却苦涩的让人想流泪。
幺儿,撕心裂肺感是这样的疼么?那一瞬间的天崩地裂,万念俱灰,只有痛意在胸腔肆意妄为。眼眶炙热的疼痛,我惯性地伸手去抹眼泪,岂料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完了,弥留的只有酸痛。我以为我对痛的反应灵敏度已经麻痹了,以为除了幺儿的死没有什么能再打击到我了,以为那些过往的痛在我的心上结成了厚厚的一层痂就能不痛不痒,但它毕竟只是痂,只要对准位置轻轻一撕,新伤连着旧痛一同发作,瞬时血流如注。
他竟和她有了孩子!他们的孩子!那个说为了我哪怕要他的心肺也再所不惜,这样爱我的一个男人,他转身和别的女人缠绵悱恻。并不是眼不见为净,而是想像更加伤人。
什么心如止水都是假的,我介意他,哪怕我即将死了还是介意他和别的女人有了感情,介意的要死,心痛的要死。
还是说……这不是真相?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或者是我的幻听?我侥幸地想。
我久而不语,小宫女吓得连连磕头:“娘娘息怒,万不可动了胎气。”
我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一把推开要扶我的宫女,吃力地小跑起来,跑到没有力气,只能恢复常态地走,又耗费了不少体力,最后只得扶着腰小步向前移动。我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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