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不承欢》第46章


得她。她从来不知道他会开船,要是平时,她一定会问他是不是连飞机也会开。他太全能,显得她有些无能。这样的事实,有时是叫人嫉妒的。当然,也会觉得骄傲。不过那是从前的事了,现在的她和他,只是比陌生人好那么一点而已。
脸还是疼,大概是一直在呕吐的原因。海风极冷,她在外面坚持不了多久就钻回了舱内。然后看向前方的他。驾驶位两侧窗户大开,海风鼓吹他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她看了都要发抖,不知道他怎能忍受。
连续开了一小时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们去哪?”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他没有回答。
她过了好一会,才爬到驾驶室,说:“如果你的目的是让我吐到死,那你快要成功了。”说着又扒在窗上干呕。
他这次是真的狠心,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吐完后,突然扑过去,对着那一堆仪器乱按,引得警报阵阵。
他的表情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一边将警报解除,一边拨开她的手,一边冷着声说:“想要一起殉情,有的是时间。”
“算了吧。”她跌坐在甲板上,“与其这样,不如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他冷哼道:“现在再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是啊,如果她没有回来,如果她不是决意要走这条路,她今天也就不必来说这句话了。
分手吧
老天可怜她,在她虚脱前,他终于将游艇停在了一座小岛前。她注意到小岛四周的海面上飘着几处浮标,丛林中间有座高耸的白色灯塔,某处整齐堆放着砍伐好的木材。很明显,这是一座即将投入建设的商业岛屿,但目前来说还十分原始。
这就是沈时久此行的目的地,他需要真正独处的时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然后好好想想他们之间的问题。他将游艇停靠在小岛岸边后下船,并不跟她交代什么,径直朝丛林走去。
无殊精疲力尽地趴在船头看他越走越远,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她瞅着这荒凉的地方,心情低落的同时生出些许寂寞的感伤。
天色一点点地暗了下来,浩阔海域被那墨蓝色的天空映衬着,真有些惊心动魄。时间对她来说越发难熬,而他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她已经缓过了精神,思来想去,终于也踏上了小岛。
路比她想象得还要难走,因前几天一直在下雨,地上坑坑洼洼,积水表面漂着虫子的尸体以及干枯腐败的黄色叶子,一脚踩上去随时都会陷入泥潭。没走几步,鞋子便脏得一塌糊涂,干脆挽起裤管和袖子,在丛林里横冲直撞。但她迷失了方向,只找得到回去的路,却找不到继续前行的目标。
沈时久寻过来的时候,她正坐在一棵树的枝杈上。
这个位置很隐蔽,他虽站在下面,却没有抬头,只是四处张望。表情仍是有些冷漠,但频频皱起的眉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之前一直在灯塔,那边更高,可以将游艇看得一清二楚。然后他发现她不见了,但他不会再自作多情地以为她是为了找自己。
小孩子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躲的那一方总是最紧张的,即使清楚就算被发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无殊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其实她爬树纯粹是因为想要站得高看得远,因为以前没试过,爬上去很是费了点劲,但到了上面才发现再高一点的枝杆很难承受她的重量。她泄了气,觉得一切是枉然,一屁股坐在树杈上,然后他出现了。
她俯望着他的头顶,一面心安,一面又觉得疲累,眼涩得连眨一下都觉得疼。这时候她希望他就此走掉,好过两人面对面却不使好眼色。但他突然仰起了头,敏锐的直觉引导着他发现藏在树枝间的她。
他好像一点也不吃惊,只是问:“你在上面做什么?”口气就像是在教训一个调皮不安分总是闯祸惹事的孩子。
她将头靠在树干上,眼神疏远迷离:“麻烦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他离开时的姿势很酷,气宇轩昂,哪里像是感情受伤的人。她怔了许久,不是没有失落,可这样也挺好,就像他打她一巴掌,她便不用再愧疚。
回到游艇处时,她看到他在岸边生起了篝火,红光映在他的脸上,却不见暖色,他在想什么,也不得而知。无所是事的她坐到一块被篝火熏得微热的礁石上,脱了鞋和袜子用冷冻的海水洗脚,然后拿瑞士军刀修剪脚趾甲。树枝燃烧发出的毕剥声,反衬出两人死寂一般的沉默,直到腹中空空,她决定去找东西吃。
游艇里设施齐全,她从冰箱里拿出火腿和鸡蛋,煎好后盛在两只2盘子里。犹豫了一会,她将头探出窗,本想问他要不要,却看到他站在篝火边,正将手上的戒指慢慢地褪下来。
她忽然没了胃口,将火腿煎蛋倒进垃圾桶,裹了件外套又回到原地坐着。
月亮已升至顶空,海面汐涨汐落,澎湃跌起的浪花打在礁石上,无论多么激烈,最终都将隐入莫测的大海。
——就像她和他讳莫如深的爱情。
普希金在一首诗中说道:“是我们彼此太了解,以至厌倦;还是我们彼此太陌生,以至疏远。这悬崖边破裂的爱,因为不忍停下的足步而坍塌。”
“我们……分手吧。”她说。
短瞬的静谧后是噼哩啪啦的嘈响,燃烧着的炭木被重重地踢飞了出去,散落在数米之外。勃发的奴意令沈时久满脸戾气无处可藏,他大步走过来,死扣着她的下颌:“你再说一遍!冰凌一样的目光考验着她的勇气,但她还是重复着说:“我们分手吧。”
他渐渐露出憎厌的表情:“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很得意是不是?”
面对他的曲解,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怎么就看不到她的痛苦,他怎么就不想想,如果不是他的所作所为,她何至于要受到良心的谴责。这些日子,她提心吊胆,惶惶不安,就怕他即使没了那张磁盘也还是不放弃其它办法。既然不能做到抛开坚守的道德去追随他的爱情,而他也不能因她而改变想法,那再留在他身边,只会加快毁灭他的速度吧。
见她不答,他更加恼怒,将那只珐琅对戒狠狠地摔在她面前,说:“不要以为我非你不可!”
“我知道。”她哑声说。
“知道个屁!”以前从没对其他人暴过类似的粗口,因为除了她还没有谁能将他气成这样。
她弯下腰,想要去沙砾间捡那枚戒指,却被他一脚连同细小石子踹向了别处。她的手也被他踢中,蹭破了皮,针刺似地痛。见她仍要去捡,他抢先拾起,正要往海里掷去,她飞快地抱住了他的腰,喊道:“不要!不要扔!”
海风夹着咸涩的海水扑打在脸上,她死死地闭着眼,才能不让眼泪决堤而出。她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不要,把它给我。”
“够了。”在浓烈的爱,在这样翻来覆去的变化中都会消弥殆尽,“既然你执意要分手,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甩开她,回到游艇,舱门砰一声关上。彷佛是整个世界在她面前关上了门,一切都已休止,包括她前面还在猛烈跳动的心脏。
看着那边灯光明了又暗,不再有动静,她抱着膝盖,靠着礁石呆呆地坐到半夜,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开始做梦,梦里的她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别人的故事,而那个别人竟是她自己。沈时久带着霍思倾亲密地出现在她面前,他们在试婚纱,霍思倾向她微笑着说,你这样倔强的性格,注定一生孤孑,怪不得别人。故事里的她听了只是麻木,旁观的她心知这只是个梦,却无法控制不在梦外掉眼泪。她又梦见自己被冰冷的海水淹没,她拼命挣扎着朝一块浮木游去,但不管怎么努力,那块浮木始终离她那么远。就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她不顾一切地抓住它,抢夺那点温暖。直到梦境出现一片空白,她倏地醒了过来。
初晨的太阳已从海平线上升起,淡金色的光芒自窗口照进舱内房间。在她身下是一张精工雕刻的檀木大床,干净的被褥上还留有一抹熟悉的气息。抬起手,发现昨夜增破的地方涂上了碘酒,已经开始结起细细的疤。她看着看着,忽缩起身子,低低地哭了起来。谁能告诉她,是不是做对了。
新的一天,风和日丽。平静的海面上漾着细小的波纹,就像被拨乱的蓝色丝绸缎子。甲板上,沈时久穿一身飘逸的白,双手抄在裤袋中,远远地眺望。
无殊刚从舱内走出,就听到他说:“去吃点东西吧。”
声音虽不复昨日的冰冷或愤怒,但也不像从前那样温柔宠溺,如同人与人之间最平常不过的客套,既不过分疏远,也不过分亲近。
“好。”她轻声应着,退回去,转到舱内餐厅。餐桌上有一份火腿煎蛋,还在冒着热气,她不由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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