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有毒》第78章


如似得,低声道,“你哥哥没了。”
“我知道,”温沁如抽搭道,“在你将我送来后巫族那一日,哥哥便没了,你一走,日晷上哥哥的名字便消失了。”
“是么。。。。。。”晏清江喃喃道,“原你早就知道了。”
“后来,任沧澜也来过,”温沁如又道,“他说哥哥没了,你为了哥哥。。。。。。”
“为了哥哥。。。。。。”她如今年岁已大了,嗓音也沙哑,这般哭了许久,说到动情处还有些气喘,她曾无数次幻想,若是晏清江来看她时,她该跟他说些什么?
莫中天还在世时,便常常与她讲晏清江,说他天生聪慧伶俐,十四岁时,修为便胜过一众老家伙,守着神树那么些年,修为越发精进。
若他不是急着出谷找温钰,毫不犹豫便渡了所有修为与他人,待他再守得神树二三十年,便能直接入长老堂,锤炼些时日,又能接了族长的权杖去。
然而,他只想出谷,一心想去找温钰,这一找,却又由此入了魔,离正道,彻底远了。
温沁如那时便想,她那个哥哥,又何德何能受得起晏清江这番舍生相待呢?
晏清江知温沁如想说什么,见她哽咽,便茬了话头,柔声问她:“你过得可好?”
温沁如抬手抹去了泪,只不住点头:“好。”
她捡着些重要的与晏清江说,说族里人热情又良善,说她与一男子成了婚,也有了孩子,说这么些年,从没受过委屈。
晏清江听她拉家常似地絮絮叨叨,便瞧着她,提了提嘴角,说:“那便好,我也总算没辜负温钰所托。”
温沁如正说得开心,闻他一语,顿了一顿,便又哭了。
晏清江登时手足无措起来,搓着两手,焦急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俩一直聊到山间起了白雾,晏清江便催着她回谷,她如今到底年岁大了,受不得太多寒气。
温沁如站在那结界前,回头对他懵然便笑了:“想必下一次,我便见不到你了,我也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她此时已明白,晏清江那个“醒”字是甚么意思。
晏清江眉头一动,眸光中凝出浓重的哀愁来。
“哥哥没了,任沧澜去云游了,你也要回去了,”温沁如轻声道,“晏青,我们都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她话音未落,山间骤然起了一阵风,晏清江眼睫上落了片雪,他眼睛一动,将那雪花抖掉了,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向她躬身作揖道别。
“沁如,保重。”
温沁如顿了一顿,叹了口气,这才有了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的模样,她颤颤巍巍地亦向他矮身福了一福:“保重。”
这一别,便是永远了。
*****
晏清江从降仙峰上下来,便又回了长乐,这世间似乎哪里都变了,唯有降仙峰还是老模样。
他到长乐山下时,暮色已十分浓重了,他那辨不清方向的老毛病便又犯了。
这山间萧索凄凉时,满是光秃秃的枝桠,他分不大清;如今郁郁葱葱,漫山遍野生机勃勃了,他还分不大清。
他两百年前来时,这处是一副模样,如今已是另一副模样了,他下山那日是由那小狐狸领着,今日一人回山,便被困住了。
晏清江叹了口气,心想这可怎么办呢?
他思索了半晌也没个对策,便只能踟蹰着随意捡了一条路,任命地抬脚往山上走——那墓总归不会自个儿跑了,大不了绕山爬上一圈,且仔细找找吧。
却不料,他连山都择错了,一脚踏上去,便往那墓侧旁的山头上去了。
这世上山有相似,人有相同,晏清江行至半山腰,还未发觉不对,却陡然从那沁凉舒适的山风中,隐约辨出一丝熟悉的气息。
那是——
晏清江眉心一跳,心脏“砰砰”便急速蹦跶了几下。
他犹记温钰初到后巫族那日,莫中天信誓旦旦地称他体内有神息,晏清江亲自探过他额心,却并未查出那所谓神息。
日后再待晏清江住进温钰府上,日日相处间,却的确隐约觉察得出温钰体内有一道气息冷冽清寒,寻常中又隐着一丝不寻常,似乎是与常人不大相同。
晏清江眼眶登时便红了,他鼻腔酸涩,不可置信般短促地笑了一声:“温钰。。。。。。”
他笑完,闭眼又在那风中细细分辨了分辨,和暖干燥的山风轻轻吹拂在他脸上,他猛然便仰头癫狂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满是惊喜愉悦,他如愿以偿等到温钰回来了!温钰当真是回来了!
他笑得似乎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左右摇晃,像是个醉酒的少年。
“他真的回来了。。。。。。”晏清江眼角湿润,压着一丝哭腔喃喃自语。
他眸光陡然一敛,敛去那疯狂模样,循着那熟悉气息一纵跃起,身影一闪,如一阵风般,便在林间不见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攻受见面!
第61章 第十四日(古)
晏清江循着那气息,却一路上到了山顶。
那山尖尖上伫立着个简陋的茅草屋,要倒不倒的在山风中颤颤巍巍,似乎风一大,便能将其掀翻下去似的。
屋门虚掩着,窗前亮着一盏灯,昏黄烛火将一人的影子映在窗户纸上。
那人明显是个男人,发上束了冠,肩膀宽阔,似是立在窗前桌旁奋笔疾书,也不知在写些什么。
那人身形稍有些单薄,个头颇高,只这么瞧着,便与温钰当真是有几分相似。
晏清江呼吸登时便急促起来,他大喜过望,抬脚往前又走了两步,正要抬手去推那虚阖的房门,却听屋内忽然有人出声道:“不知门外是哪位山友?”
那人嗓音冷冽寒凉,倒是与那道气息颇为贴合,只是这么一听,便又不大像温钰了。
晏清江一颗心又高高摔了下来,躺在胸腔里颤了颤,他喉头一动,抖着嗓子还是试探地唤了声:“温钰?”
那屋内的人顿了一顿,也未应声,晏清江焦灼又不安地等了片刻,眼前房门“哐当”一声打开。
他站在门前向屋内探首望去,只见窗前那人稳稳端端站成一颗青松模样,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执笔,面容冷峻,凤眸淡漠,声如其人。
他瞧向晏清江的眸光中,连一丝情绪也无:“山友想必是认错人了,在下上生,乃是——”
他话说到一半,垂眸往桌上那摊开的书页上瞧去,唇角一抿,复又抬头,语无波澜地道:“——乃是长乐山中苦读诗书,待考科举的秀才。”
晏清江闻言一颗心便又死了一回,他动了动眉梢,飞快地嘲讽了自己一嘲讽,眸光登时便有些飘忽,拱手作了个揖,对那气质脱俗的山间秀才回礼,如法炮制道:“在下晏清江,是长乐山中的——魔。”
上生:“。。。。。。”
他在半山腰时,上生便觉察山上恐来了魔,本想着是冲他来的,却不料那人上得山来,在他门外立了半晌,却唤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名字。
他有心想试探他一试探,便只当自个儿是个凡人般介绍与他,却不料那魔却颇为实诚,一丝掩饰也无,便那么直挺挺地称自己是魔。
上生便觉得,自个儿在这上面有失身份了,还不如一个魔来得坦诚。
神仙总是有神仙的骄傲,他住在这偏僻山间,虽说时不时便遭妖魔滋扰,但总归冤有头债有主,他也不能对这天下所有妖魔都生了偏见。
眼前这魔一副十六七的少年摸样,眉眼间留有一抹受相思所扰的哀伤,适才门开见到他时,眸中还一闪而过失望与寂灭,那魔额心印有一抹形似凤翎的魔纹,原是——
上生将那笔随手搁下,转身正对晏清江,冷声便道:“你乃堕仙?!你原封号为何?为何入魔?”
晏清江闻言唇角一挑,那上生身上仙气流转不息,显是隐藏了真实身份,而天上南斗六星君之中,便有一位名唤“上生”,眼下他这般一问,便更坐实了晏清江心中猜想。
晏清江淡淡瞥了他一眼,倒是无甚所谓,轻飘飘地便答他说:“我两百年前,思慕一人,他死后我便生了心魔,舍了天生仙体入了魔道。。。。。。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莫紧张,我还未曾入过仙籍,便也不会给天上神仙丢脸。”
“你思慕的那位凡人,便是温钰?”上生神色一动,嗓音倒是缓了三分,“你适才便将我认做了他?”
“嗯。”晏清江点头应了,眸光往他身上一转,如实道,“上生想必便是南斗星君了,我方才在山下时,只隐约觉察星君气息与温钰有些相似,如今想来却是认错了人,叨扰了。”
晏清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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