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第52章


说完也不等苏衡再问些什么,拿了手包匆匆的就向外走。苏衡盯着被她带上的门,外面立时响起一阵骚动,想必是吃过了饭精力十足的记者们拖住了她急不可耐的询问着图桑的情况。
苏衡勾起嘴角笑了笑,轻巧的收回目光来。
只是刚刚莫诗研状似有口无心之下说的那番话却在苏衡的心里记起了一层不小的涟漪。她皱了皱眉头,到底是她故意说来给她听的……还是,她知道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莫诗研离开后苏衡在房间里呆坐了一会儿,图桑仍在无知无觉地昏睡着。底下的记者还未全部散去,图桑的经纪人杜絮然不久之后火速赶到了现场,以其惯有的雷厉风行的姿态飞快地下了一番逐客令并动用了私人关系半哄骗半强制的清了场。
苏衡悄悄将门拉开了一道小缝儿不期然的看见外面摩肩接踵的记者们此刻全部消失不见了,原本人声鼎沸的走廊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她微微放了些心,打开门平稳的走了出去。
杜絮然还没有回来,苏衡抻了抻有些酸麻的身体,见电梯仍停在六楼,想了想决定还是走楼梯下楼。
所以当她迎面与向上走的李恩森撞个正着的时候,苏衡有一瞬间真的动过面无表情转身飞速逃离的念头。
李恩森面色如常,因着跟苏衡合作过《秘密》的关系与她也算相熟,这时在这里见了她虽有一瞬间的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原状,像往常一样的跟她打了个招呼:“苏衡啊,你怎么在这里?”
苏衡的面部表情在一瞬间陡的僵硬下来,她试图对着他展开一个微笑,但却只是徒劳,面对着这样一个内心阴暗扭曲的翩翩佳公子,她甚至连眨眨眼睛都费劲。
最终她还是生硬的挤出了一句话来,虽然已经尽了全力去克制但话语中仍充斥着十足的火药味:“哟李导,您这么忙怎么来这儿了?这儿可不是您该来的地儿,煞气太重,不吉利。”
李恩森仿佛丝毫并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嘲讽意味来,仍然温和的笑了笑:“哦……我来看一个老朋友,你呢?来看绍东吧?”
苏衡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不是啊,我是来看图桑的。诶她昨天晚上出事儿了你知道吗?自杀,割腕,口子深的差点没把整个手腕割穿了,血流满了整整一个浴缸,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哦对对……真真儿是触目惊心。”
李恩森闻言脸刷的白了下去,他躲闪着苏衡咄咄逼人的目光,试图绕开她向上走:“哦是吗?……这我倒是没听说……她在哪儿?我去看看她……”
苏衡腾地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语气不善的嘲讽道:“您不知道?这么大个事儿整个D市的媒体全都收到了消息大半夜的来门口守株待兔等消息……您竟然会不知道?”
李恩森这时也渐渐觉察出几分不对劲,他抬起头来带满揣测意味的冷眼看了苏衡一会儿,渐渐的收住了脸上的笑容,明朗的五官在灰暗的走廊里竟生出几丝狰狞的意味来,他直视着苏衡,嘴角噙着一丝暧昧不明的微笑,语气竟然出乎意料的温和起来:
“苏衡,照你这么说,图桑自杀这事儿,我应该知道多少?是跟他们一样知道一星半点儿的呢,还是……”李恩森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似笑非笑的看着苏衡。
苏衡心里蓦地升腾起一片凉气,放在身侧的手暗暗地紧握成拳,脸上却丝毫不变颜色,她依然维持着原有的语调和表情,慢条斯理地跟他周旋:“我只是很奇怪图桑跟您的关系如此好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您竟然会不知道而已。”
李恩森深邃的眼睛透漏出如鹰般锐利的光芒,苏衡竭力维持着身体的平静,并不回避他审度的目光。
半晌李恩森忽的一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如我现在就去看看她,之后再去处理我的私人事情好了。”
苏衡见他主动退了一步,念及走廊位置偏僻不便与他过多纠缠,于是大方的一笑:“那您去吧,这儿上去左转六号房就是。”
李恩森看看她:“怎么,你不和我一起过去吗?”
苏衡赶紧摇摇头,下意识地想尽快躲开这个全身散发着危险戾气的男人:“我刚从病房里出来,想到楼下走走晒晒太阳顺便买些水果,您自己先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李恩森也不再多留,自顾自地向上走去,只是在拉开门的一瞬间忽的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街角的那家店铺不错,水果都很新鲜,只是远了些。”
苏衡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冷不防被他这么一转身有些惊慌失措的移开了目光去,也没仔细听他说了些什么只是胡乱地点点头。
陈穆赫电话进来的时候苏衡正躲在医院外的小花园里抽烟,“喂?”苏衡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愣了愣许久之后才按下接听键,她对着明媚的蓝天报复性的吐了一大口灰蒙蒙的烟圈出来。
“在哪呢你?我刚刚开车出去遛弯儿看着一新开的饭店,位置不错,客流挺多,咱一会儿去吃去?”陈穆赫的语气听起来心情颇为不错,许是怕她尴尬,所以只字未提上一次的事情。
苏衡又吸了口烟然后放下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语气淡淡的:“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陈穆赫隐隐感觉到她的态度有些反常,不由得收起了玩笑的语气,颇为认真的问了句:“你怎么了?”
苏衡看着远处一个年轻的男子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慢慢地散着步,不经意的说道:“没怎么啊……突然觉得生命其实挺脆弱的,还比不过一把刀片,说玩完就玩完了。”
陈穆赫停了停才说:“谁说不是呢,电影里头常演呢,一条柔软的白缎子说把人勒死就把人勒死了,就是咱用这双手都能轻易的结束一条生命。”
、爱是生长在我们心里的藤蔓(5)
苏衡的眉毛突然一跳,眼前瞬间闪过某种不祥的念头,苏衡心下暗骂自己疏忽大意了,她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匆匆的收了线,站起身来急急忙忙地向医院跑去,一边翻找着杜絮然的号码飞快地拨了过去。
杜絮然接的倒是很快,语气也很平静,苏衡顾不得许多直接火急火燎的问了句:“然姐你现在在图桑那儿么?”
杜絮然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她说了句:“稍等一下。”然后像是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走过去,过了一会儿方才继续说道:“是苏衡吗?出什么事情了?”
苏衡压了压紊乱的呼吸,尽量清楚地对她说道:“然姐你现在在图桑的病房里吗?”
杜絮然闻言有些奇怪的问道:“不在呀,这些记者我还没打发完呢,你不是在那儿照顾她呢吗?”
苏衡听到这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说了句:“没事儿了,然姐你先忙。”就挂断了电话,脚底却丝毫没有放松,一鼓作气的顺着楼梯冲到了三楼。
当她上气不接下气的一把推开加护病房的门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图桑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明显的变化,李恩森可能是已经走了。窗户外面就是正午的艳阳天。
金黄色的太阳闪耀着亘古不变的冰冷光线。人生的悲郁与欢情也可以被笼统归类到悲悯永恒的空无里去。
“苏衡……”
正陷落在沉思中满是哀伤的苏衡这时听到了一声薄如蝉翼的声音,她猛的抬起头来一脸喜色地快步走到图桑的床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你醒了!”
图桑勉力的扯出了一丝笑容,艰难地向她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喉咙就立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皱了皱眉。苏衡见状急忙拿起床边的水递给她,又细心地插了一根极细的吸管进去。
图桑接过来小口的喝着,苏衡看着她因为疼痛而费力吞咽却又不得不隐忍着的样子,突然眼眶一热,一大滴泪水猝不及防地抖落下来。
图桑喝完了水将杯子放回到桌子上,视线触及到她发红的眼眶的时候顿了顿,随即移开了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子上的纹路,声音平静:“哭什么?我不是还没死吗。”
苏衡听她这样说,毫不在意的调侃着自己,心下更是悲凉,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一滴一滴,很快在床单上晕染开一小片来。图桑怔怔的看了会儿,静默的伸出手来摸了摸,凉凉的,她咬住手指想嘲笑她一番,却不想早已经泪流满面。
苏衡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抱住图桑,两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在这样一个美好和煦的午后,因着各自不同的风雨悲凄,终于卸下了所有坚强的面具和冷漠的表情,失声痛哭了起来。
把咸涩的泪水顺着骨骼的脉络流进彼此的皮肤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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