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一层B座》第15章

鸣笛声从左方的车子里传出，可能是因为之前许凯昱对我耍过同样的小动作，弄得我条件反射似的回头。熟悉的脸，不熟悉的人。
“能谈谈吗？”他的右手撑在车窗的窗沿上，淡淡地开口。
我望了望周围，幽静的小路上还没有什么人。
“索雯，不用看了，我就是说你。”他皱了皱眉，有点不满地说着，手已经收了回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另一边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虽然我和他基本没有说过什么话，但是我记得，他是许凯昱的好朋友，凭着这一点，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去靠近。
马宇昊拔了车钥匙，就这样停在路边，等我上车有两三分钟的时候才灭了指尖夹着的香烟：“你是真心喜欢昱吗？”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当然。”
“确定不是为了他的钱？”他嗤笑。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和钱在一起的，钱不是万能的，而且，我更相信我自己。”
“不想住住他家的别墅？那里倒是真的能算上是环境优雅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侧过头看着他，深吸了口气，硬生生地压着怒气，“要是你想来恶心我，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现在非常非常非常想下车。不过请你记住，我虽然家境没有他来得好，可我有自己的手，我能创造自己的生活，别把所有人都看得很肤浅。”
“好吧，当我说错话了。我只是觉得，你没钱没势能跟他走到一起，的确是个奇迹。”四处祥和，除了他这句讽刺的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评论他，不过身为他的朋友，你就是这么想他的？”
“不是我怎么想他的，而是他怎么去做的。他不时就折腾个新认识的女性朋友陪在身边，谁能没点看法？我只是例行公事，来提醒你一下罢了。原以为你这么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他玩两天也就算了，还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能保持这么久的关系。我也看不出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他不时以鄙夷的目光打量着我，让我很不舒服。
“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的提醒？”扯了扯嘴角，压抑着心情。
“这倒不用了，不过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还有事，你请便。”
听得出他在下逐客令，我也不是那么喜欢纠缠的人，打开车门二话不说下了车，看着他扬长而去。
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我还能欺骗自己，和自己说，他们都是羡慕嫉妒恨。可现在，前前后后的事情全部连在一起，有什么理由能够说服我让我不再计较吗？我被心里的石头压得透不过气，这样下去还有意义吗？
我害怕了，不敢再等待别人给我的结论，立刻打了车直奔他的公司。钱包里翻出之前他秘书给我的那张名片，我拨了号过去，生怕没有人接听。
一直提示在通话中，到第六次才有人接了电话。
“喂，索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我听到她这问话，着实是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是我？”
“经理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很早以前我就存过了。请问，你是需要什么吗？”
“不是，我……凯昱他现在在公司吗？”
“他通常要到九点以后才会来上班。”
“哦，我没什么事，随便问问。那个，他最近有没有空闲？”我随心找了一个理由，打着马虎眼，“我想找他陪我出去走走，但是害怕会影响到他工作。”
“唔，需要我帮你约一下吗？他最近的日程安排还挺紧张的。”
“算了算了，没事的，那等他忙过这一阵我再找他陪我好了，反正都是一样的。”我听到她那边似乎是有人开门进了办公室，立刻嘱咐道，“你别告诉他我打过来问了这些，我不想让他分心。”
“好的。”
“嗯，谢谢，拜拜。”
虽然我把电话给挂了，但我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住我自己的心。
当我站在大厦前的时候，我仿佛觉得，我和他就像顶楼和一楼的距离——遥不可及。别人说些世俗的话，认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这些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但是现在，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我们不适合。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陌生的电话，已经是第二次来电了。
“喂，你好。”
“我是王蓉，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听到她的声音，我多少有点诧异，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事情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马宇昊刚来“提醒”我，她也跑来找我想要和我“谈谈”……
“喂，你还在听吗？”她催促着，略带些不耐烦。
“在哪里谈？”我眺望着不远处，心里直打鼓。
她报出一串的地址，我拦了辆出租车说要去，司机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告诉我，往前走几步就到了。
我抿了抿唇，道了声谢，不安地直奔目的地去了。对我来说，早晚都要谈，还不如早些把这些事情都解决了的好。反正我也想这些问题很久了，不如大家一次性摊开了，弄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您好，请问几位？”
“我找人，是一位姓王的小姐。”我说着，看到对方异样的目光，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被带着上了二楼，一打开门，我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熟悉身影。我关上门，转过身，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走到她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她当然也看见了我，不过她的反应却出奇的冷淡，只是撇了我一眼，便继续关注起她手里的杂志了。这样的对待，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更觉得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是她要找我谈谈，又不是我自己要找罪受。凭什么看别人的眼色行事？
“咳……”我低下头假意轻咳了一声，希望她能稍稍引起注意，但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行事。
我被她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彻底惹恼了，她拒人于千里之外是给谁看的？我还没那么下贱，整天想着和这种人打好关系。
无从下手了，我也索性不与她周旋，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王蓉困惑地看了我一眼，笑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好吧，那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吧。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不过请你离开昱。你的身份不适合和他站在一起，你明白吗？”她废话倒是一句不多，全都是重点，可说出来的都是些我不爱听、不想听的。
“明白，你就是想让我们分手。”简明地概括着她的话，我靠着椅背，唇角微微勾起。
“你是聪明人，行了，开价吧。”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沓东西，似乎是支票。
我撑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想让我们分手我们就要分手吗？你不觉得你这个想法很可笑吗？拜托，如果说我现在和你开价了，岂不是把他当成一件物品？你会这么想，我可不会。”
“是吗？一百万，你从他身边离开。怎么样？”没有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她想了一下，提笔就在支票上写了起来。
“我说了我不会接受的，要是这就是你想谈的内容，那么我们已经谈完了。”我站起来，毫不留恋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不想继续和她同处在一个地方。
她太优秀，不管是从什么方面，所以我真的很不喜欢和她相处。和她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我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虽然她的要求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可是从侧面也反映出她比我，更有实力。
“你真的以为现在和他亲近一点，就能永远俘获他的心了？别太天真，前几个女人也是这样不接受我的好意，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我停住了脚步，怎么想也想不通，忍不住轻叹：“既然你知道的那么清楚，又为什么不肯放弃？”
“我在等，等他累了，就会发现还有我守在他的身边，他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这种守候，你懂吗？和他第一次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或许就是因为他的气度吧。我从高中开始暗恋他，一直到现在，你难道会比我更了解他、更爱他吗？要是不能，就请你离开他，让一个更适合的人去照顾他。”王蓉转身走向我，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夹着一张支票，就这样停驻在我身前。
我眯着眼看着她，深吸了口气：“好，我同意。”
她的脸上多少显露出一些得意的神色，直接伸手把支票递近了一些，望过去，她的妆容似乎精致了许多。
我摇了摇头，走到背对着她的地方，低低地笑道：“你的确比我更合适，所以我放弃，但绝对不是因为钱的关系。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希望他能过得更好。仅此而已。”
离开酒店，我顺手给孙卓君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和许凯昱之间就此结束了。
很奇怪，被称为爱哭鬼的我，这一次连一点点想哭的欲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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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格格不入　。。。　
我对王蓉，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