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以目》第71章


渤湘楼内,渤湘厅里,人声杂沓,笑语喧阗,履舄交错,钏动环飞。
浩燃精神焕发,站走廓一贝雕工艺画旁看着初二小妹挎非子胳膊卿卿我我我的背影,笑说,“我听说非子这小女朋友还是哪私立中学的大姐大?”
&ars,觑眼哼冷气道:“不靠男人,哪个女的能混起来?什么大姐大,只要舍得自己,在学校随便一个女的都能做大姐。我那母夜叉现在不也是大一大姐了么?”
浩燃想起兮儿,或许在她叱诧风云背后就是这样一种委屈的生活吧。
这时。出狱不久在北口“偷抢拐骗”俱全的烂痞子“花脸儿”和“黑崽”气宇轩昂地走来抱拳,“哈哈哈,沈老大什么时候给兄弟个机会,领我也去见见世面。”
浩燃讪笑,“还是兄弟你干的是赚钱的买卖,不亏本哦。”
花脸儿谦卑地假笑,“兄弟笑话我哈,我那三脚猫的功夫跟你沈老大可比不了。”
两人客套几句,花脸儿转身离开不足两步就提着公鸭嗓,故意让浩燃听到似的跟黑崽说:“我他妈最看不起这帮大哥,不会偷不敢抢就能摆点关系,呸!”朝墙角啐一口,“真玩野路子,给我提鞋都他妈不够。”
浩燃顿时气冲牛斗,随手托起送菜服务员一盘豉汁鳝片带着呼呼风声砸在花脸几后脑,油汤鳝汁顺脑后卷发流得红豆牌低领衣一片狼藉。
瓷盘碎裂,服务员惊得也跌坐在麻面地板上。
浩燃歪头以阴冷无惧挑衅的眼神盯着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的花脸儿,意思“就砸你了,怎么样。”但嘴里却低沉地告诫服务员,“下回走路注意些,换了别的客人,是会让你赔衣服的。”
花脸恨脑后无眼活吃哑巴亏,只能吹须瞪眼地被黑崽拉走。
浩燃抽张崭新百元钞票塞服务员兜里,留句“告诉领班菜算账上”,便高视阔步走进渤湘厅。
一边,谷盈盈倚着紫褐色菱形图案的墙壁瞧得一清二楚,只觉心如鹿撞,澎湃难平。她喜欢去征服这样桀骜不驯的男人,让他们乖乖伏在自己石榴裙下——但仅仅喜欢征服而已,好此嗜爱钧鱼的人未必特爱吃鱼,想到沈浩燃这令她爱了恨、恨了爱难舍难忘的浑球,简直比《老人与海》的大鱼还有吸引力,不禁一阵销魂。于是,又攻起心计,掏出小巧玲珑的女式手机。
摆有清蒸大闸蟹、柱侯白鳝球的宝石光泽的豪华餐桌上,浩燃手机屏一亮,一条新短信:有些时光,有些事,真的能够忘记吗?
徐徐走进贵宾厅欧式格纹正门的盈盈,眼角余光频频瞟着正看短信息的浩燃,希望他能飞一个眼神,哪怕是冷酷的也好,可他没有,他漫不经心地合上手机去与黑道老字辈大哥“老鸦”闲聊了。
盈盈气得牙龈肉疼,跺脚喊给浩燃听,“服务员,给我拿瓶加利福尼亚葡萄酒,一瓶卡迪萨克酒,还要龟苓膏冰糖雪耳、玫瑰凉糍粑、蜜汁天鹅蛋和利大意式烤馅饼。”
服务员搓搓手掌,“对不起小姐,您要的这里一样都没有。”乖觉的服务员自然清楚谁有点菜权而谁没有。
浩燃忍笑和老鸦说:“给权王施压这事就得麻烦老哥哥了。”
老鸦抿口十五年麒麟春,“小事,不看我徙弟王木南,就冲你这南门后起之秀我也该扶持扶持嘛!图三哥也总说我们老啦,该扶就扶扶,别后继无人嘛!”
浩燃安顿好贵宾穿过精雕细镂的隔扇时,非子正嚼着怀里的小女友喂来的葱烧海参说,“摆台面的不能做绝,做绝的不能摆台面上,还得担大心细,就够半个大哥了。”
萧萧酡然嘻笑:“哎我浩燃哥来了,快让位子,我们听大哥说,不听你吹了。”
浩燃入座,故意傻兮兮说,“我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好人想安宁,烧香免灾;坏人想威风,拜神庇佑。然后,咱们就有钱了!”满桌哗然。
盈盈因浩燃终不肯瞅她一眼而堵气,所以惹人注意似的起身夹浩燃面前的鸡茸干贝和炸烹虾段给小尘。
萧萧敛起笑容,点支摩尔香烟,脸扭一边。
阿骨醉得亢奋,搂着幺凤问,“大哥,吃完咱上哪个山庄high一high。”
浩燃冥思一下,“我们也没少麻烦虎波,就上蓬莱吧,给他捧捧场子。”
第百二一章 酒后挥霍
虎波极为热情,引浩燃们流览蓬莱各景点后安排到风雅的菖蒲厅里。
中央有巨大的牦牛头骨工艺品,洁白墙壁上有色调柔和的蜡染壁画和《雄鹰展翅》的羽毛画,骨木镶嵌的梯形矮柜上陈列着紫砂陶器、汝瓷工艺、卵石雕和牙雕,一旁有傣家竹编和大理石茶几。
上了一壶碧螺春、一壶翠坪银针后,虎波准备安排艳舞,浩燃挥手意思还上段古典的吧,萧萧们极力赞同,阿骨池云鼻子皱得像烘干的红薯。
俄顷,有短袖襟美眉挑弦弹筝,继而笛声扬起。
姑娘们蛾眉淡扫,踝系铃铛,赤脚、古服,在藏族氆氇上扭起细软如蛇的腰肢,随乐翩跹,轻盈曼纱。渐渐。节奏加快,琴鼓同鸣,音动心弦,如云出岫,如珠在盘。姑娘们细步疾转,一如旋风,使人目眩,令人神移。
舞毕,仅管浩燃已言酒足饭饱,虎波仍然盛情设宴。共聚餐厅,满桌满席。白扒猴头蘑,黄芪炖金鸡,椒盐鲜蚕蛹,滑炒驼峰丝,酒水五粮液,香烟红国宾。
浩燃孟lang饮酒。谈笑身入逍遥殿,胸中却是地藏宫。
酒后,兴致大起,虎波驱车带俩心腹,亲送浩燃一帮到poBo夜总会:光斑飞舞,迪乐喧阗,人头攒动,粉绿裙屐,冶叶倡条瘴中密,游蜂lang蝶满瞳仁。
台上舞女妖艳,衣服少得仿佛印第安人,风情万种地跳着钢管舞,形似蠕虫。
非子突发感慨,“世上最惨的两件事,就是:女人做了公共厕所,男人混成公用电话。”然后灭掉万宝路烟蒂,牵乖巧小妹滑进舞池。
浩燃同虎波到吧台前喝了杯百威柠檬伏特加马丁泥调出的杰作,之后步态踉跄地去盥嗽室,凉水冲冲脸,觑眼打量壁镜中倨傲的自己,无比陌生。
出wc,碰到谷盈盈,妩媚妖娆。
见到浩燃,她噗哧声笑了,“没人照顾真可怜,擦完脸的面巾纸还贴脑门干嘛?”
浩燃大窘,想果真酒后乱性,先乱了记性。
盈盈娇嗔说:“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我的没电了。”
浩燃想她不会以打国外长途挥霍话费为乐趣,所以随手递上。
盈盈狡黠一笑,露出考试作弊得手的喜悦。
发条短信,刚还浩燃。
二筒急三火四跑来,一愣,说“出事了大哥,阿骨哥领人在厅里打起来了。”
爬上面颊的尴尬在浩燃见到阿骨举瓶威士忌要砸那白毛小流氓时烟消去散,他“扑通”一声将阿骨踹仰在色彩鲜艳的高脚凳下。
阿骨爬起来,抹着鼻血哭咧咧解释:“不是我闹事大哥,是他们摸幺凤!”
这时围观的红男绿女太保太妹们分水式散开,黑白两道的夜总会老板出来泰然自若地说:“不行在这闹事。”
虎波在此熟识,软言化解。
浩燃命人逮着那仨流氓到楼下黑胡同令幺凤自行处理,这心狠手辣的女人摸出飞快小剪刀对着三人上唇一人一剪子,都成豁嘴,疼得直喊娘饶命
第百二二章 论厚黑学
“真是狠汉找毒婆,绝配。”十点多回家后小尘挂好polo夹克感慨,又说,“幺凤今天也出了一千多。”
灯火阑珊的城市被浩燃拉在百叶窗外,“还剩多少钱?”
小尘向紫砂茶壶捏点龙井茶叶,“大哥你糊涂啦,应该问咱还欠多少钱?”
浩燃皱下眉,“供上那九千都花了?”
“哥别开玩笑,光我记着的就有一万七八了。”开音响,mp3里调一慢摇,扭低音量,“勃湘楼最低两千八,咱两桌,吃喝抽,六千多。你给老鸦甩了张三千的中行卡。”
——“那是正经的社会大哥,没他,狂二这钱上不来。”
——“还有哪,市纪委的川胖子、交通局吕建国和监察科的小白,临走你让一人给揣条中华。这阵儿钱就没了,你喝多了,非子没让说,现派手下找提款机提了三千。蓬莱两千六,还是朋友价。那舞跳的好吧,都正经舞蹈学院毕业的,钱也是好。阿骨幺凤又拿一千五,我揣那八百零搭了。剩下夜总会吃喝玩都你妹妹萧萧拿的,最后她也被洗了。二筒他们早都空囊了,我跟我小弟说钱又不够了——你猜说啥,大哥,你弄死我吧!”
浩燃后悔地一拍脑门,“酒后挥霍呀,渤湘楼我就喝高了,准是看那自备的两条中华就想起送烟了,好像青皮、猴了他们走时我也给塞的万宝路吧。”他斟杯酽茶,喝光,仰沙发上,眯眯眼看着天花板柔和的涡纹,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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