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人协会》第84章

“走吧，我们去机场。”周鑫一臂膀拖过王莉，把手里的东西一递，给小昭。另一只手又拖过燕子。就这样，她们向机场走去。拿着行李走在后面的小昭，看着这情形，一个大男人的，心里也突然觉得有点憋着。
机场，飞机还等两个小时起飞。提前90分钟办理登机手续，他们还有30分钟的相聚时间。这对他们来说，或许已经很够了。
现在，墨西哥或许正硝烟四起；现在，中国或许很多人都忙于预防着制止着猪流感；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多人能闲着。现在也不是那么多人能像她们这样有空情浓意浓，亲亲我我，唱一出离别的戏。
机场的人不多，基本上都在嘴上围了一个能遮住半边脸的口罩，图案不一，颜色不一，猪流感好像已经成为另一个潮流的源头。
遮住那半张脸的地方遮住了嘴，只看眼睛，是猜测不到他们是否真的有笑容的，也看不见他们有多少笑容。王莉盯着那来来往往的人，看着眼前欢快活泼的周鑫，想到远在美洲的墨西哥，不禁在心底又升起一丝感触。最近咋的，好像感触颇多，王莉对今天的自己似乎都有些控制不住了，她苦苦笑笑，一口吞下了自己的不愉快，满口笑的和周鑫她们开起玩笑来。
而燕子的心里，同样如此。离别虽是一次接着一次，经历不少，眼前她却还是那么脆弱，依旧把握不好完美的尺度。
小昭似乎有些了解这些女人们了，她去小卖部买了三只大风车，拿给这三个女孩。
他一递到她们三个面前，三姐妹顿时惊叫：“你没事吧，买这么幼稚的玩意。”
周鑫看着很高兴，嘴上嚷着，心里不知多乐，一伸手抢过来一只，吹了两口，脸上如花般绽放，对着小昭舞了两下：“谢谢你。”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其实对于这时的离别，她比她们谁心里都难受。
小昭把另外两只发到了燕子和王莉的手里。对着周鑫说：“没事，谁叫我是你们仨的护花使者，我只好认了。”他的表情看上好像去蛮无奈的。
“美吧，你。”燕子用风车敲了一下小昭的头。
王莉和周鑫二人再次笑了。
“对了，你在那边有什么情况你一定别忘跟我们联系，邮件，电话，一样别少，告诉我们你每天的生活状况，只要有空一定呼我们，一定写邮件给我们。”王莉看上去好像也还是蛮轻松的，但她说的话已经暴露她一点没轻松的来送周鑫。
“快，该办理手续了，现在就去办吧。”燕子催促到。她已经相信离别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所以那一点缠缠绵绵实则是没多少意思的。她对周鑫讲：“到了那边，见着了最心爱的男子，最重要的记录着今天的收获，别在意昨天，也不要惆怅明天，我们会等你回来。”燕子似乎一向知道某些实情的必然性与它的抉择性，所以至今她总能平静的面对着身边的一些事情。这种习惯很好。
感染的周鑫满意的一笑。她两眼发亮的对燕子似允诺般的再一笑。
燕子拍拍她的肩，点头。
王莉怎么了？终于感到心有些不够强大吗？好朋友要去心爱的人身边，本来这是一件多鼓励的事。是因为那边h1n1病毒蔓延吗？是因为那边有喜欢的人，现在又要多个好朋友，而好朋友是要到那个病毒蔓延的城市与他一起，自己连这样一种幸福也嫉妒？突然，她才意识到内心的痛苦。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周鑫已经站在检票口在对着她们招手，微笑。她将去自己心爱的他身边，她们将在一起。
王莉忽然感到很想哭。为什么在这个苦难的城市里，这份痛比看得见的病毒，还要令人痛苦？在这个经受着苦难的世界，她为什么比那看得见的苦难，心里还感苦难？
她真有些崩溃。看着周鑫快消失的背影，她对自己的大度有过一丝后悔。事业，强大，又有什么用，一个女人在处于水深火热的苦难里，却在内心里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寄托，自己却只能比所有的苦难都还感苦难，之前那自己要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王莉她有过一些迷失。幸好燕子机警，看着发呆的王莉，她知道她的内心情况并不是那么好，并不像周鑫走前，能笑的那样开心。
“走，我们回去，在亚洲的中国抗战。”燕子一脸笑容的鼓动着王莉。其实在周鑫转身走掉的刹那，她好想埋头在小昭的怀里哭泣，但是她没有。因为从周鑫和王莉身上，她已经知道那样做已经没多少意义，况且现在她还有个姐妹需要着她。她不能在周鑫走了，还不能照顾好刚刚经受离别的友情。
“是啊，女将军，你又打算露什么绝活给我们啊。”小昭也在一旁快意笑道。和这三个女人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们的坚强，她们的喜怒哀乐他都看在眼里，此时他绝不能不比女人更强大，在这个面受灾难的日子里。
他们仨起步回去，却都在悄悄回头，瞟了一眼机场的方向。
登上飞机的周鑫，此时心里也是酸楚，甜蜜的令人难以分辨。她将要涉身困难的境地，她将与他站在同一战线，她将与他在一起，他们将一起面对所遇到的任何困难，这是多令人激动的一份难得的幸福啊。而在这里，她将要离开的姐妹，不，是她已经挣脱掉她们的怀抱，飞往去她的梦想之地，就如当初她挣脱掉她父母的襁褓，独自一个人出来上班，寻找她的幸福一样，幸福，她不是找到了吗？
虽然经历困难重重，不是都过来了吗？现在是步向更为成熟的一个环节了，她要找寻的幸福也一定离她越来越近。
127　公交事故
返回的路上，燕子问起小昭不是在航空公司寻找尹社长的下落吗？又怎么会摔伤了手臂？
这才让小昭把他的遭遇讲解了一翻。在旁听的王莉忽地又感周身一片凉，毛骨悚然。
要从小昭离开医院说去航空公司开始。他出了医院门，看天气挺热的，就去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本来矿泉水就是矿泉水，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也有人冒充*的“法眼”，硬把他手中的矿泉水说成是汽油，还由此把他带去了警局，这事之后才说。
他买完水，咕噜噜往嘴里灌了几口，就奔上了去往机场的29路公交车。这一奔，却让他沾上了血腥的一面。
大夏天的，天气热，连人的皮肤似乎也都冒着热气，热腾腾的像从身子里散发出火来。这就成了，公交车上有限的空间里，人挨着人，就如火挨着火，人挤的越密，那火就燃的越大。这还是根据数学书上的论证来的。结果这一论证，那车还真就燃起火来了。
据小昭当时的回忆，他正好挤在车门前面。人挨着人，他都分不清眼前的女人身材高矮胖瘦，也分不清那些男人是否早上出门刮好了胡子，或者衣服上有没有头皮屑等。他还听到车内一个尖声尖气的女声大叫：“再摸，再摸就要冒火了。”
后来才知道是那女人被挤着的人摸了屁股。他往那个声音的发源地，找个缝缝看过去，可是还是没看见那个尖叫女人的芳容。他只听到车上的人很快的笑作了一团。这一笑，真令这被挤的闷热烦躁的气氛愉快不少，他也跟着笑起来。
可是车子走到某个立交桥处，一股刺鼻的汽油味，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熏的全车人都发晕，这时候，被挤的够呛的人还是有力气发出怒怨“停车”，“停车”。可是几声喊，那司机并未理睬他们。小昭也跟着一起吼。吼的渴了，抓起自己放到驾驶前的矿泉水又往肚子里灌了几口，然后又把水从人缝缝里塞到原处。
据他回忆，他放水的时候那一瞥，他还瞧见驾驶台前还有还有一瓶跟他的水一模一样的水。只是后来他把这一发现说给警官听，警官开玩笑说他在狡辩。
小昭说，可能司机是打算把车子开到桥下再停，可是说时迟那时快，他刚放下水，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感觉眼前有人飞起来，并压到了自己身上，随着而来，眼前视线一黑。不是被人压的失去了知觉，而是眼前鼻前，浓烟滚滚，呛的人睁不开眼，出不了气，耳朵里只听到闹哄哄的声音里有两字是清晰的“救命”。小昭说可能自己当时也想这么叫。
接着，人具体在干些什么，都已经不知道了。一种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发生各种暴乱。有的用头使劲的撞着玻璃，有的使劲的朝车门奔，显然朝车门奔是来不及的，并且这个时候车门是打不开的。司机也很厉害。小昭说他后来想这司机可能是受过特殊训练，司机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砸坏了车子前面的大玻璃，一股风一股救命的力量瞬间给车里遇难的人带来了希望。
他们也似乎瞬间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