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蔷薇都微醺》第23章

“你不是不让我开车回去？”他回想着张奈禾刚才的言语。
“嗯，你喝酒了。”张奈禾点点头，紧张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那么你觉得我现在能打到车？”
“呃……是有点不靠谱。”
“那我住你家？”陈敬英顺着说下去，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算了，还是住你家吧。”两害相较取其轻。
“好，依你之见。”悲璀，听我的？张奈禾郁闷了，怎么她总觉得亏待了陈敬英似的。
“万一我家人找我怎么办……”
“他们顾不上吧？”陈敬英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平淡道。
“也许呢……”张奈禾郁闷了，不太死心地拨了电话：“还是说一声吧。”
“喂！”张爸爸的声音很大，周围环境闹哄哄的。
“爸，我奈禾，我……”
“哦，我正送蜀青去协和医院呢。开着车呢，先挂了，有事明天再说。”
“嘟嘟嘟——”听着耳边传来的断线上，张奈禾久久没有言语，脸颊红成了猪肝色。
她撇开头看向了窗外的夜色，LG双子座大厦的蓝灯依然亮着，银泰中心快要竣工了，城市的灯火好像一团烟火燃烧后的火焰，五彩缤纷却寂寞无涯。她是谁，她属于哪里，她死了，可会有人给那座孤单的坟上一束鲜花。
“到了。”陈敬英轻声提醒她，夜色的昏暗照在张奈禾惨白色的脸蛋上，非常鲜明。
“不舒服？”他忍不住问道。张奈禾说不出话，轻轻地摇摇头。
“跟好了……”陈敬英低声道，见她满脸无神，行动缓慢，一把牵住了她的手，进了楼梯。
张奈禾没有反抗，其实她很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大哭一场。她的情绪再次低落，身心没有归属感，到底是这个城市太寂寞，还是她本身的懦弱。
“你还好吧？”陈敬英皱着眉头，他非常不喜欢现在的感觉。看着眼前了无生气的女孩，他的心口莫名地泛起了一丝淡淡的酸涩。他虽然听不见电话里的声音，却可以想象是什么内容。
“我没事。”张奈禾吸了吸鼻子，率先走出电梯，她的手反握住了陈敬英的大手，想要索取一点温暖。反正他们也不熟悉，过了今晚谁又认识谁？想到此处，她的行为大方了起来。陈敬英喜欢她的这种改变，至于原因，他没想清楚。
“你干吗呢？”
“试钥匙……”陈敬英沉声道。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
“第一次来住？”
“嗯。”
“我，服了你。”
啪啦——
“好了，请进。”陈敬英笑着开门，张奈禾看傻了，这家伙会笑也。
屋子很干净，可是……
“没有窗帘。”
“呃，这楼怎么四面都是玻璃额……”
“只有一张床。”张奈禾再次崩溃。
“你睡沙发还是床？”陈敬英问着，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不出他所料，张奈禾本着住别人家腿短的想法，选择了沙发。
“滚里屋去。”陈敬英沉着脸，闷闷地把西服摔到了沙发上。他就知道她会选沙发。笨蛋。
“哦……”生什么气嘛！张奈禾觉得他莫名其妙，想睡沙发直说啊，谁会跟他抢！
陈敬英坐在沙发上发呆，他发什么脾气呢？她爱睡沙发就应该让她睡，她爱做圣母干他屁事。他拿起了手机，给李越明发了一个短信：“我不回你那住了！”
“哇靠！号外！”刚刚洗完澡挂着一个浴巾的李越明狂奔而出，吓了陈玥虹一跳。
“你裸奔啊，猥亵！”
“我再猥亵也没有你小叔流氓！”
“怎么了？”孙嘉木探头，他正跟陈玥虹在李越明的家里打CS呢。
“英子和张奈禾外面开房了！”
“不是吧，张奈禾这么快就要被吃了？”李越明瞪着眼睛，不可置信。虽然英子是个闷葫芦，做事情却很有效率嘛。
“什么啊，要吃也是张奈禾把我小叔吃了好不好。我小叔是处男……”
顿时，连四合院的狗都沉默了。
“真的假的？”
“骗你做什么，我爸爸说的！”
“你爸爸还跟你说这个？”
陈玥虹脸色羞红，驳斥道：“他们喝醉了，说要给小叔叔讨媳妇啊。”
“这样也可以？”
“总之小叔叔是洁身自傲的，你们别瞎说，也许是他送完了小婶子，一个人想在外面住呢？”
“切——”
“切——”
两道异口同声的不信声传入耳中，孙嘉木打趣道：“哼哼，反正一扯到你们陈家自己人就变成洁身自傲了……”
“讨厌你们两个俗人！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干什么不可以啊。开房就开房呗！”
行了，开房这事算是在陈敬英身上被坐实了。此时此刻，在沙发上可怜兮兮缩成一团的陈敬英还被蒙在鼓里呢。
一个短信引发的冤案……
张奈禾是个宽心的主儿，一晚上睡得跟死猪似的。直到清晨，明亮的阳光顺着透明玻璃大把大把地打过来，她才恍惚间睁开了眼睛，又被刺得闭了一会儿，再睁开时，吓得跳了起来。
“这是哪儿？”她揉了揉眼睛，大脑渐渐地回忆起来，双肩一垮，又倒了下去。
陈敬英的家……世事无常，她前几天还觉得两个人没有一点交集，今天就走得这么近了。
咚咚咚！
“醒了？”陈敬英一大早上就听到了屋里的鬼哭狼嚎，他下楼在永和大王买了馄饨和豆浆。
“嗯，你，等等啊。”张奈禾急忙穿好衣服，披头散发地打开门。
陈敬英的脸非常干净，他刚洗完澡，湿润的头发滴答着水珠，落在白色的衬衫上，变得透明。
“早，早上好。”张奈禾尴尬地撇撇嘴，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吃早点吧。”陈敬英淡淡道，迅速转身离开，没有让张奈禾发现他的短暂失神。
“谢谢。住你家，还吃你的！”张奈禾对自己表示无语。
丁零——
“你的电话？”
“貌似……”
“家里的。”张奈禾愣了一会儿，在陈敬英的凝视下，接起了电话。
“奈禾，你在哪里，就因为我说你了，所以昨晚没有回家吗？”
“妈……”张奈禾一阵动容，她以为他们根本不会在乎呢。
“你这个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我跟你爸爸忙了一晚上，你还往外跑。”
“对不起。”虽然是埋怨的话语，却让张奈禾莫名窝心。有些时候，她宁愿父母骂她、管她，而不是视若无睹。
“好了，昨天我确实是气急了，话说的严重了，但是我是你妈，你不会真跟我较劲吧？什么时候回家呢？张蜀青没有大碍，司机已经去医院接他们了。中午我给你们做点吃的。”
“嗯，他们……”
“好了，不提了，奈禾，你最懂事了，不要在这种时候给家里添乱，蜀青挨了打，小雯也受了欺负，你们就算是扯平了好嘛？你和小雯是亲姐妹，对于我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们闹得这么僵。你比她大，就当让着她点吗？”
“嗯，我知道了。”张奈禾黯然神伤，其实她很矛盾，她一直知道自己是姐姐，但她又不觉得她错了，可是……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真没错，好在她是真对张蜀青没感觉了，她们爱怎么样也和她没关系。
“中午回家吃顿团圆饭吧，咱们就当一切都翻篇了！你爸爸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成吗？算妈妈求你，我真是，哎，有点受不了了。你爸爸也是，攀什么秦家，当初不认识秦家的时候也没那么多事情，大家欢欢喜喜在一起不好吗？”
“嗯，我一会儿会回去。”张奈禾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家，仅仅为了那一点点温暖。
“你决定回家？”陈敬英皱着眉头从后面打岔道。
张奈禾没理他，又跟母亲说了两句才挂电话。她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无奈道：“有时候真埋怨他们，委屈得不得了，但是时间一过，就想起那是自己的父母，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恨下去。”
“你就不怕一回去又有人跟你翻脸？”
“想到了。”
“那你还回去？”陈敬英不快道。
“要是你妈求你回家你会不回去吗？”张奈禾淡淡道。
陈敬英没说话，良久，道：“我妈从不让我受委屈。”一般都是他爸揍他。
“你妈妈真好。”张奈禾羡慕道，声音里尽是无奈。
“好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张奈禾心里不停地打鼓。其实她还是满怕见张爸爸的……
到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陈敬英将车停在便道旁边，顿了片刻，说：“我在这里等你。”
“等……等什么？”张奈禾有点受宠若惊，结巴道。
“如果又闹翻了，就离家吧。”
张奈禾怔好久，红着眼睛点点头，说：“谢谢。”奇怪，她似乎总是跟他说谢谢！
陈敬英愣了好久，目送着那个单薄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涌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莫名其妙，他想起了泰戈尔的一首诗：Some　unseen　fingers；　like　an　idle　breeze；　are　playing　upon　my　heart　the　music　o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