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黄雀》第40章


只听唐研继续说:“取得‘瑞祥宝记’所有的珠宝之后,他将所有的‘宝石’吞噬,那些‘宝石’都是我辈干枯的细胞核,促成了缩头人虱的快速成长。缩头人虱长大以后,需要的肉食更多,这让宿主非常暴躁,所以沈小梦在十九巷山坡顶上挖掘‘费家宝库’的时候,向误入其中的林胜开了一枪。”
关崎越听越惊奇,沈小梦居然先一步找到了“费家宝库”,“费家宝库到底在哪里?”
唐研笑了:“费家宝库在哪里?沈小梦都能找得到,为什么你和萧安却找不到?挖遍了所有的地方,那扇必须用钥匙打开的‘门’在哪里呢?那应该堆满了金银珠宝的地方在哪里?”
这正是关崎的心里话,没错,那扇通向宝库的“门”在哪里?宝库在哪里?
“你和萧安在密道里爬来爬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费轻楼为什么要在书房里修建一条密道?”唐研几乎是要大笑了,“你还记得吧?密道入口那扇腐朽的木门是向内打开的,它通向一个深井,并且深井的井壁上并没有楼梯。”
关崎呆住了:“你是说……”
“你和萧安——一直在‘宝库’里爬来爬去。”唐研说,“只是‘宝库’里的东西被沈小梦提前取走了,再加上林胜曾经往里面爬行,所以你们把它当成了一条通往密室的密道。但那不是逃生密道,那是费轻楼修建的通向宝库的通道。”
关崎一拍自己的头,恍然大悟,顿时觉得自己蠢到家了,事实竟然是这样!
“宝库的第一入口是费轻楼书房的那幅画,通过密道,打开第二入口——那扇非常狭窄的小门之后,那个狭窄的深井就是费家宝库。”唐研说,“年代久远,宝库的构造早已变形,又因为里面堆满了‘宝石’,充满了信息素的香气,诱导了一只狮蚁变异,它挖开了洞顶,把宝库当成了自己的家。”唐研微笑着说,“你一定不明白费轻楼的书房为什么会被埋,其实那是费正和将费婴的残尸送进宝库的时候,发现费轻楼和他的几位夫人居然并没有死,化为黑水还在宝库里爬来爬去——他吓得将费轻楼居住的整个别院埋了。”
“原来是这样……那些‘宝石’呢?”关崎喃喃自语。唐研解释得合情合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有些难以释怀,唐研为什么会对费家的事如此了解?尤其刚才唐研说了一句“那些宝石都是我辈干枯的细胞核”,这么古老的用词听起来很奇怪,至少他从来没有听唐研自称过“我辈”——他都是说“我的同类”。
但唐研又解释得完美无缺,发生在十九巷泥土下的一切,的确就是如此。
“宝石?这就要问沈小梦了。”唐研的目光温和地转到了沈小梦身上。
沈小梦缩在墙角,惊恐地看着唐研。
他当然说不上来。
他没有了舌头。
关崎当即说:“这个容易,到他宿舍里去搜!”
沈小梦的眼神变得很绝望,他仍然看着唐研。
唐研对着他微笑:“你杀死习初,向林胜开枪,杀死李国华,可惜就算得到了整个费家宝库也无法改变命运……大概因为你太希望把自己恢复成正常人了,太希望让费婴付出代价……被缩头人虱寄生的宿主都会变得狂躁,这种寄生虫会释放神经毒素以控制宿主,它特有的神经毒素会改变人的性格。别的寄生虫也有这种能力,只是体形没有缩头人虱这么大而已。”
“啊啊啊……哦哦哦……”沈小梦突然向唐研扑了过去。唐研轻描淡写地一挥手,沈小梦就倒了下去,关崎只觉得眼前一花,血花溅起,沈小梦的额头就多了一个血点。
“你杀了他?”关崎脱口而出。
“没有,我怎么会杀人呢?”唐研施施然转了个身,微笑得十分好看,“事情已经清楚了,关警官,找人把小梦带回去。然后我请你喝杯咖啡,再谈谈这段时间的事。”
“哦?行啊!”关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那这条虫呢?”
“啪”的一声,唐研将那条缩头人虱的头踩成了肉泥,关崎吓了一跳,只见唐研依然微笑:“害虫,踩死就行了。”
“哦……”关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快走吧,我已经约了萧安。”
4
萧安赶到鹰馆的时候,灰头土脸的关崎和唐研正坐在露天的遮阳伞下喝咖啡。
看见熟悉的唐研,穿着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表情斯文柔和,萧安反而愣住了。
这真的是唐研吗?
他犹豫了一下,仔细看了看这个失踪多日的好友。
唐研的右眼下方有一道泪痕模样的伤痕,这是他和这个唐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唐研就告诉他的独一无二的标志。
于是萧安释怀了,在关崎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回来了,我也没事。”唐研给萧安递过来一杯咖啡。
萧安接了过来,又是愣了一下,有些东西微妙得不太对劲,只是他却说不上来。
“我请关警官喝咖啡,是为了费婴的事。”唐研的神态认真了起来,“费婴应该是个死人,他能死而复生,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这个人获得了诡异的力量,能轻易将人类诱导成异种——这很危险。”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把沈小梦偷走的费家宝库里的东西彻底销毁,保证它们不再害人,然后就要着手对付费婴,这个人不消灭,没有人能过上安全的日子。”关崎说。
“彻底销毁的话,那就放火烧了吧……”萧安插了一句,“费婴墓下面那个洞穴也被火烧了,什么异种的细胞都没留下,烧得非常干净。”
“我一回去就把沈小梦宿舍里所有的东西全都烧了,保证烧得一张纸都不留下。”关崎拍胸保证。
唐研脸上带着浅笑,慢慢地喝着咖啡,十分满意的样子。
夜色慢慢降临。
鹰馆咖啡馆门口,三个人商讨着如何消灭费婴,三个人的影子被流离的街灯映照得很长很长。
七点五十五分。
萧安的家里。
瓷盆依然摆放在餐桌上。
没有人看见洁白的瓷盆里,一枚灰紫色的晶状物在慢慢地起着变化。
它的周围扩散出了一圈鸡蛋清一样的黏黏液体,略带着淡粉色。
又过了一会儿,瓷盆里的水慢慢减少,淡粉色的黏液越来越多,紧接着桌子和瓷盆起了一阵颤抖,一团粉色的液体从瓷盆里涌了出来,流到了地上。
三分钟后,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地上再也没有黏液的影子。爬起来的人肤色白皙,五官精致,他随手在茶几上拿起一副眼镜戴上,熟练地去浴室披了一件浴袍出来,才开了灯。
简单的白炽灯光下,披着浴袍的人面色略带苍白,赫然也是唐研。
这个唐研拉了拉浴袍,感兴趣地拿起了桌上那个已经空了的瓷盆,低笑了一声:“这是拿我当水仙花养吗?”
房间各处一片寂静,萧安不在,唐研放下瓷盆,打开电视,找到一部叫作《不结婚就死》的电视剧,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Chapter9 黄雀
楔子
月色微凉的夜晚,芸城市一栋普通的公寓楼里亮着灯光。
几只细小的蛾子趴在窗户的玻璃上,安静得一如往常。
透过窗户,屋里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人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机的光线明暗闪烁,播放的是一部青春爱情喜剧。
渐渐地,电视机的声音被什么杂音淹没,年轻人调大了音量。
过了一会儿,杂音慢慢变大,电视剧的声音又听不清了。
年轻人又调大了音量。
小区里的人们已经明显听出,这突如其来快要淹没一切的巨大杂音是蝉鸣。
哪里来这么多的蝉?大家纷纷打开窗户张望,并没有看到任何一只蝉。
蝉鸣持续增强,仿佛四面八方都有无数的蝉在尖锐鸣叫。“砰砰砰”一连几声,小区里几乎所有人家都把门窗紧闭上,以隔断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噪声。
就在月色之下、黑夜之中,在大部分人紧闭的窗门之外,一个硕大的黑影无声无息地掠过小区路面,落在了其中一户人家窗外。
黑影比人还大,它背上透明的翅膀在外墙上留下带着漂亮花纹的朦胧影子。
在巨大的蝉鸣噪声掩盖之下,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那东西撞破窗户,爬进了那户人家。
月光照耀着窗户,一个似人非人、似蝉非蝉的怪物匍匐在沙发上,将一个年轻人紧紧压在下面。那怪物全身赤裸,头部却有很长的黑色毛发,两肋张开,将身体张得很大,肋骨处还生有另外四只钩爪,所有的钩爪都扎入了年轻人的肌肉当中。
一根锐利的尖刺从怪物嘴里弹射出来,被抓住的年轻人及时一偏头,“噗”的一声那尖刺深深地扎入了沙发当中。
怪物和年轻人的身影在电视机的光线下翻转扭动,仿佛在殊死搏斗,终于那尖刺对准了年轻人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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