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寻常》第28章


铭王太妃派人请如怡去正厅时如怡只知有贵客到来,猜想着是宗室中的哪位辈份高的宗亲,直至到了正厅见了今上,忙下跪行礼,退至一旁。
此时贵总管急匆匆地来报:未曾找到铭王。铭王太妃看了看今上神色又气又急,命人再找。今上见此,冷声道,“找不到人尔等也不必回来了。”贵总管连连应是,行了礼镇定地退了去。出了门拐至一旁小路,双脚虚软,还好身旁小厮扶着方未跌坐在地。
因着还未找着铭王,屋里久久静默,无人开口说话。直到将近半个时辰后门外下人高声禀报铭王回府,众人才松了口气。
铭王满身酒气,看样子有七分醉意,如怡服侍着给他喝了下人送上来的醒酒汤他才略微清醒,给皇上行了礼。
“尔等都下去,小祥子到外面守着。”今上发了话,言语中充斥着压制的怒意。如怡觉着自个也该退下于是也出了来,到了门外便见祥公公在门外一丈处守着,其他众人都退到了院外。
“哼,你眼里还有没有道德伦常,如此背道离经,让世人如何说道。如此作为让我怎与皇兄交代?”此乃如怡离开时里面隐隐传来的皇上说话的声音,爱之深责之切。继续往前,来到祥公公所站之处,已是听不清里面在说些什么。点头回了祥公公的礼,径直去了偏厅。
铭王纳纳地回道,“臣侄不敢。”
“都是老身教导无方,皇上切莫自责。”铭王太妃听今上提起老铭王,心中悲凄。
今上见铭王太妃神色,面色缓了缓。不再理铭王,叹声道,“皇嫂,你不必劝朕。朕自幼与皇兄亲厚。皇兄虽生来多病,身子却还算强健,若非朕儿时顽劣,在六岁那年皇兄亦不会为了救我而自个掉进了明液池的冰窟中,腊月二十九的天气本就寒极,更莫说那池水。他本就多病,那一次后更是日日缺不得药。我虽日日前去与他玩耍,可他却只能待于床上下不了床,吹不得风。朕虽在他面前玩笑,心中却是难受得紧。”说到此处今上面露凄色,显是陷于回忆与自责之中,声音沉痛,连自称都时有混淆。
“朕当时便想,以后定要给皇兄最好的,受封为太子那一日我心中本是不愿,后转念一想既然皇兄不宜操劳,那我便先代皇兄治着这天下,等皇兄日后有子再将这天下归还也是一样。自铭儿出世,朕日夜盼着他能快些长成,好将这天下早日交于他手中,只是皇位之争夺向来见不得人,为了他的安危朕也不敢明言。可恨李世良那老儿竟让人在铭儿的马上做了手脚,害得铭儿的腿…朕便是将他凌迟处死,满门抄斩,仍不能解朕心头之恨。”此事铭王亦是知晓,便是那李世良的女儿李贵妃也不能幸免,被赐了毒酒。
许是说到了心中真正的痛处,一直未曾明面说与众人听的事皇上竟这样直直地说了出来:他本欲立铭王为太子!铭王太妃先是满脸震惊停了哭泣睁大了眼睛看着皇上,后觉不妥方垂下了眼帘。
皇上真的有意立铭儿为太子,原来那些有心之人在其八岁之前屡屡加害全非空穴来风,只是当时因今上的严加看护都未能得手,直到了八岁那年清明在皇家林苑坠了马伤了腿铭儿失了成为太子的可能那些人才罢了手。
先时今上未曾明言,铭王与铭王太妃也不敢明着与今上说其无意这江山,毕竟那事关立储。
然而母子二人却是曾多次上奏皇上他们想回封地终老一生,不再回京,谁知今上皆是不允。
“朕此番前来,便是接小世子进宫。”铭王听到今上的话心中一凛。今上莫不是…
“待到世子到了八岁,便下立太子诏。铭儿既如此荒唐,小世子自是不能留在他身边了。”
铭王太妃刚回过神来,听得今上此话一出,慌忙起身欲下跪,情急中撞到了椅脚差点摔倒,可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皇上,皇上。”此刻她已慌了心神,哪还有往日的雍容与严肃,只知不能让今上这么做,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味求着今上。
今上素来对这皇嫂敬重有加上前欲搀扶铭王太妃,又觉不妥,虚扶了一把,劝其快快起来。铭王太妃虽是六神无主,然几十年来的礼仪规矩已在她身上生了根,见今上起身虚扶下意识地还是起了身。
“皇上,您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吧。王爷最希望的就是自个能生在寻常简单的官宦人家,舍了那些权利与争斗,只望全家安好,日子安康,闲时可以到京外各州各国游历,看看这大历朝的江山与百姓,铭儿自幼也如他父亲一般志向啊,皇上。”今上听了铭王太妃的话,想到宫中朝中的那些明争暗斗,自是知道铭王太妃所指,当初铭王母子在宫中住时他把清怡宫与宫中其它各处隔开严加看护便是为此。原来皇兄竟是厌恶了那样的尔虞我诈么?
说起老铭王,今上又想起他在世时常告诫他将来要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要励精图治,要防范一直觊觎我朝边境的大延国,要让百姓安居乐业。老铭王虽八岁落了水后便未再去学里,但皇上后来才知,老铭王的见识却是远远高于太傅先生。与老铭王交谈,他总能学到很多太傅未教书上没有的东西。老铭王的胸襟大气,文韬武略,雄才大志无不让他敬佩。故今上时常在想,那样一个人,若不是因为那一场意外应是站在父皇身边谈笑风生而非病缠卧榻才是。又想起初即位时朝局不稳,黄河洪灾民不聊生,后来朝中又因官员结党营私案,科考舞弊案,他常出宫请教与老铭王一同谋划的情景。
又见依旧跪于地上的铭王,这个侄儿自己是打心眼里疼爱,几个皇子哪个曾被他抱过,独独这铭儿自小他便常常抱着玩耍,还许他自由出入御书房之便,而今为了个烟花女子竟欲毁了他自己的名声,这让他顿觉一番苦心付诸了东流,遂无声地坐下不再出声。
“皇上,自小您便待侄儿如子,是侄儿最敬重的人之一。”今上疼他,可谓到了极致,自八岁坠马伤了腿,今上又多赐了北地的一些州郡,那些都乃兵家常争之地,今上之用意,是想着日后有个万一他也好有些自保之力。“侄儿心中感激,前些时日确是荒唐,险些做出有辱家国脸面之事,更是不听归言之训忤逆圣意,这几日多有反思,现已知错,侄儿甘受责罚。”说到此处声音已是哽咽,显得沙哑与生涩,深深一拜,以头触地。
半刻钟后,上方才传起今上的声音,“朕此番前来,本想若你若是不知悔改,便是将你软禁,杀了那烟花女子,也不可坏了皇兄的名声。你既知错,便写了折子请罪吧。吩咐下去,让人收拾小世子的随身之物,即刻随朕进宫。”
“皇上,小世子之事还望三思。”铭王见今上执意,心中一惊。铭王太妃更是一副欲哭无泪,伤心欲绝的样子。
今上不忍再看,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退下,“无需多言,朕意已决。”不愿再说。
如怡见铭王太妃与铭王出来,神情很是沮丧,忙迎了上去,她已命人备了水,让二人梳洗。铭王交代了如怡为小世子收拾随身之物,如怡便知是今上欲带小世子进宫,虽不知为何进宫,脑子里却是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只觉不祥,怔怔地望着铭王,铭王叹了口气,拂袖而去。铭王太妃见了只得让随行的石嬷嬷和碧水代去收拾。此时已是傍晚时分,铭王太妃让如怡给今上送去梳洗之物,这事本该由她去做,可她现今实在打不起精神来。如怡见铭王太妃神色怏怏,心头纷乱,纳纳地应了带了人给今上送过去。
到了正厅见铭王正跪于厅外地上不愿离去,对他行了一礼不欲理他就要进去,他却突然出声将一小匣子交于如怡让她代为呈于今上。想了想,叹了口气也不看他,越过了他走了进去,祥公公通了报,本以为会让她留下热水便可,却没想到竟愿见她。太阳已经下山,傍晚时节厅内又未点灯光线有些昏暗。如怡给今上行了礼,等了好久却不见应,只觉得似有一道目光定定地望着自己,把头埋得更低了。
半晌,如怡才听祥公公唤了一声“皇上”。
“起来吧,铭王妃。”
“谢皇上。皇上,铭王太妃命妾身为您送来了热水净脸,这出了年天气依旧冰寒,用热水敷敷可舒神去疲。”如怡见铭王母子神色便知三人定是哭过,只是当着皇帝的面却是不能明言。
“王妃可知朕为何而来?”话一出口,今上也是微微一惊,这是作甚?
“皇上自是为了江山社稷而来。”如怡心下一顿,淡淡地道,声音显得不卑不亢,犹如第一次在宫中遇见时让今上有种熟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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