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良缘》第107章

这样的流言传到楚夫人耳朵你的那一天，她一个人在窗前呆呆的坐了很久，忍住了自己心口的苦涩，没有一时赌气将眼前那一碗加了料的汤喝进去。
既然有人不想让自己生下这个孩子，那么，楚夫人觉得自己偏偏要生下这个孩子。
在后宅理肆混了这么久的楚夫人，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她对楚老先生哭诉不停，这些年来自己过的日子都说出来，终于让楚老先生心软，出来帮她收拾残局，斩断了那些想要伸向她的狗爪子。
楚老先生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位夫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合格的妻子。这么多年，他的心早已渐渐的被这位夫人捂热了。
他只是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年自己的几个儿子，被这位夫人教养关心着，居然心底一点都没有感动。
也许对他们来说，这位夫人，甚至比不上家中的奴仆更加亲近。
于是，他出手敲打了自己不知所谓的儿女。让他们知道，不管怎么样，这位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们的弟弟妹妹。如果他们真的做出了什么苛刻的事情，也只会让楚家被外人看清。
楚老先生出了手，针对楚夫人明里暗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这样一来，反而让楚夫人越发心灰意冷。这样明显，明摆着这些做小动作的都是自家人。于是她伤了心，只想着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用自己的嫁妆带着他过活罢了。
以后也不求那几个继子奉养，最好就是毫无关系罢了。
然后，她平安的生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楚八公子。
得宠的老来子楚八公子，被楚老先生亲自取名为楚廉。结果楚八生下来没多久，楚夫人震惊地发现，自己肚子里又有了一个。
楚老先生是唯一高兴的。这不仅证明个了自己宝刀未老，也让他多子多福的梦想又前进了一大步。
于是，就有了楚九。
楚八和楚九的连接出生，让楚夫人的身体也变差了。同时，这两个孩子的到来，也让前面的几个儿子也对楚夫人心中有了不快与忌惮。
所以才有了后来，楚八和楚九同时出示，只有楚八被下人们救了回来，楚九从此就不知所终的事件。
这件事闹得大，说起来神神秘秘，其实也不过是内贼作祟，在外人看来方才显得天衣无缝罢了。
若是当真详查下去，很容易就能查出原由来。
楚老先生也是个心知肚明的，他不愿意为了自己已经失踪甚至已经不在人世的小儿子，伤害到已经成家立业，给自己增添光彩的几个大儿子。于是，这件事很快就在楚老先生的示意下，被压了下去。
楚夫人的心立刻就碎了，缠绵病榻几年，终于去了。
临死前，她哭着祈求楚家那些个早已成家生子的儿子们，给楚八留一条活路。
楚家的几个儿子做过了那样的事情，又被楚老先生教训过，也知道自己过分。而且楚夫人这些年对他们也算是尽心尽力，终究不是毫无感情，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活是一回事，怎么活又是一回事。
楚八被他们养出了一副骨子里的骄傲性子，纵然诗书满腹，为人处世方面却糟糕到了极点。若不是楚八后来被看不过去的长辈点醒，只怕这一辈子都已经毁了。
所以，楚八才不愿意跟着自己所为的哥哥们行事。
他们要避世，他就偏要出世。若是真的闹出了什么事，大家左右一起死。
云写意听得心中颤抖，看着楚谦的目光也带上几分惊疑不定。
楚谦微微笑了笑：“至于我……公主殿下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云写意的手在衣袖里颤抖了一下。她不知道楚谦为什么忽然间提起这句话，但是，脑海中却顺着楚谦的这句话开始不停地联想。
穿越，重生，又或者只是忘了喝孟婆汤？
楚谦微微一笑，轻声说：“罢了，这种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这一句的声音低到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然后，他抬头，声音恢复了正常的音量：“公主殿下当做我生来宿慧，从小便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好了。”
云写意的渐渐平静下来，闻言勾了勾嘴角：“楚公子，这种话，说出来信的人没有几个。”
“但是，确实就是如此。”楚谦说，直勾勾地看着云写意的眼睛，“所以，我很清楚地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也知道，我要的，公主殿下能够给我。”
尽管他依旧留下了很多疑团，但是，云写意却很清楚地知道了一点——楚谦与自己，也许真的会成为很好的搭档。
她在心中轻叹一口气，已经准备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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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生来就有人宠着爱着的。
但是没关系；老天不会一直忘记你。
阁老苏仁意终亡之后，几个儿子就分了家。已经成为礼部侍郎的嫡长子在翻阅父亲遗留的手记之后，给所有的子女去信，请他们回来一聚。
除去远嫁广南的庶次女路途遥远不得归之外，三子一女齐聚于京城。
然后，在聚会上；做大哥的爆出了一个之前从未听过的消息——他们一直视为偶像的父亲，并非嫡出。
“这不可能！”老二脱口而出；“族里从未有过消息。”
老大冷淡扫他一样：“这是父亲自己说的。”
苏仁意的一生极为荣耀，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的骄傲；但是庶出的身份却免不了让众人议论。更何况如今朝中正为了嫡出与庶出是否有同等继承权争执不休，若是这个时侯爆出这样的消息……
一群人沉默下来。
“大哥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件事？”嫡女不免有些不满，“如今父亲已经入土为安；又何必闹出这样的消息来打扰他后事的清净。”
老大不紧不慢：“非是我，而是父亲自己叮嘱的。”
说罢，他取出手书，让众人传看。
等到众人都看过，他才道：“这也是长宁公主的意思。”说起这位，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如果说苏仁意是苏家的传奇，那长宁长公主就是整个时代的传奇。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个声名不显的深闺女子，到即将成婚之际，一句惊天下，为士大夫所不容，幸而帝王宽厚，才让她得以如愿。
这样的环境中，她宠辱不惊，坚持了十八年的失婚女子援助，从而培养出了如今京中拥有无上地位的京都女子学院，教出的医女们挽救了不知多少性命。在身为帝王的堂兄驾崩之后，她成为辅国之人中唯一的女子，最后更力挽狂澜，协助陛下诛除了乱臣贼子，半年后即还政于帝王。
历经三朝而盛宠不衰，加上她做出的事，长宁公主之名足以流传后世。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知道公主向来不是那等无的放矢之人，老三试探地问。
“如今朝堂之上为了嫡庶之别争执不休，公主示意我们放出这个消息，莫不是为‘嫡庶同等待遇’声援？”嫡女蹙眉，轻声问，“虽说我也不是那等在乎嫡庶之别的人，咱们家也从来不曾苛刻过庶出，但是……”
老大一声叹息，道：“公主殿下的意思，借着这个风声，将‘男子若非年满四十无子，不得纳妾收通房’的规矩定下来。”
老二挑眉：“原来如此，公主殿下向来对女子宽厚优容，有这个目的也不意外。”
嫡长女顿时沉默。
身为女子，倒是不会有人想给丈夫纳妾的，奈何世情如此，不这样做，倒显得做正妻的不够宽容。想到此节，她方才心平气和道：“公主殿下果真是我辈楷模。”
几个儿子没有搭理她，老二道：“公主有意，我们也不一定要遵从。”
老大瞪眼：“父亲的意思难道不明显？他就是支持公主的。”停了一停，他才长叹：“若非公主殿下，父亲一个庶出子，又是父母早夭的，哪能到如今这般辉煌。你我哪能安享如今的富贵荣华。”
“若是以出身定论，父亲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放弃了。”
三月后，听到朝堂之上终于尘埃落定，从此嫡出庶出都是一视同仁，可分享家业的消息之后，已经垂垂老矣的长宁公主放下棋子，平心静气地轻声一叹：“是吗？”
帝王坐在她对面，看了看棋盘，笑道：“姑姑的棋艺又进步了。事情确实是定了，姑姑，朕还要多谢您，想出这么一招，来引导出更多人才。”
长宁公主的眼睛一弯：“我也不单纯是为了你考虑。”
“姑姑对女子总是心软些的，那个法子，也是为了避免后宅不宁牵涉过多精力。姑姑的心意，朕是明白的。”也已经不年轻的帝王笑道，“朕让人扶您去花园走一走？”
长宁摆摆手，拒绝了：“罢了，如今也走不动了。你若有时间，也该自己注意注意身体，你也年纪不小了。”
帝王笑着答应了，看着公主歇息了，才转身离去。
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