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秘史(出书版)》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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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身在宫外，可无一刻不担心在宫内的玥月，对与玥月的来信，他更是贴身放着，只要有空就取出来看。
无论再累，只要看见信中那些不知用何物写成的文字，所有流逝的精力总会在顷刻间恢复如常。
不到一年的时间，不仅查清了江南私盐案，还勘察规划稳妥文成公主入藏路线。如此的功绩，如此的速度，就连唐太宗也满意微笑着称赞他的功绩。
可谁知道，如此的速度只为快点见到那个跳井的奇女子，如此完美的功绩也仅为向陛下取得一个能让他们破例结合的恩典，而他日夜兼程回朝更只是为了早日看见那张超脱世俗的笑颜。。。。。。。
但此刻，他看见了什么？一张肝肠寸断的泪容，那样的眼泪，那样的伤心，比他离开那次更让人担心不已。
“玥月——”为什么离开时他看见的是她的泪颜，回来时她依然在哭？他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向她伸出大掌。
他瘦了！但身上那份沉稳的气息更厚了，而那声呼唤，更是将她带回她刚到大唐的那段时间。
他总是像个大哥哥似的守护着她身边，总能宽厚地包容她的任性，总会微笑着陪伴她一切疯狂。。。。。李宽是可以接近的，李宽是可以信任的，李宽是可以依靠的。
她放开紧束着膝盖的双手，仰着脑袋梨花带泪望着他，那一刻她在他比月光还要忧郁的眼瞳中依稀看见总把她放在膝盖上给她讲述童话的爸爸，看见总怕她孤单，时刻伴在她身边的王雅，看见怕她受伤，为她杀马的媚娘，看见包容她任性、为她而帮媚娘的李泰。。。。。。
心口一疼，她不禁抓着李宽的手站起来，扑入李宽怀抱中，“阿宽——我讨厌李泰，讨厌他，好。。。。。好讨厌他”这一刻她泪如洪水，这一刻她分不清眼前人，她只想哭，哭掉所有悲伤，然后彻底忘记李泰。
他一愣，原本迷离的眸神更加黯淡，李泰吗？从玥月在信中第一次提及李泰开始，信中关于李泰的字迹就如蚂蚁般一次次在他心头撕咬，他就有一种多情的李泰终究会攻陷孤独的玥月，不祥预感。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墨黑的眉头纠结在一起，心痛与心慌就如一条巨蟒紧紧将他困束，他已如此焦急地赶回，可似乎一切都来得太晚。
这就是命中注定吗？但李淳风明明说过——“龙遇水腾，水为花生。”他和李泰有着同样的卦数，不正意味着他们有相等的机会吗？
低暗的眸子瞬间迸出旬日般的光芒，随后他笑了，笑的仿若早晨第一缕晨光，“玥月！”他低低呼唤着，温暖的大掌轻轻停在她如墨的秀发上。
玥月，忘记李泰吧！李泰只会让她心痛，但他不同，他可以给她温暖，她想要的那份温暖。
但如果她无法忘记李泰呢？如果他一直这样哭泣呢？他就真眼睁睁看着她心碎，看着她伤心？
不，他会守护她一辈子，只要她开心，他就会很满足，他轻轻抬头望着宛若银盘的圆月暗暗发誓，又低下头悄悄捻起她的一缕长发，爱恋地放在唇边偷偷吻了一下。
他会小心翼翼地将她捧在掌心爱护，他会用微笑和温柔包容她的一切，他更会将爱一点点植入她的心中，若她依然无法接受，他就站在距离她最近的位置，用爱守护她一辈子。
他深深摄入他发间的馨香，缓缓闭上满是宠溺的眼眸，嘴角的笑容扬得更加幸福。。。。。几日快马加鞭的辛劳，霎那间变得微不足道。
她坚信，她和李泰的感情只是树上的晨露，她坚信，无论何时她一直将心守护的很好，她坚信，离开李泰后她可以很快忘记李泰霸道的温柔。。。。。可是当她觉得自己已放下一切，可以如往昔灿烂大笑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笑容是那样苍白。
李泰，李泰，那两个字仿佛烙入了灵魂，不过，她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因为她知道，她心中的坚持，那份与大唐天蝎啊格格不入的观念，每分每秒都提醒着她——她和李泰连人生最基本的信念都不一样，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寒风吹动地上的残叶簌簌发饷，玥月抬头望着阴沉的仿佛随时会掉下来的天幕，又转身望着那口宛如地狱幽境的古井，也许，当她再度穿越古井离开那刻，又或是当一切在井中终止那刻，她的心就不会再疼了吧。
她望着井中那张熟悉而陌生的容颜缓缓户出口长气深深的突起在井口凝成一团忧郁的白雾，瞬间又在她孤寂的笑容下消失在风中。
“月月！”声音很沉，沉得就像是今日的天空。
李宽约她到此处说有急事商议，此刻呼唤她除了李宽还有谁？“阿宽。”她压下心中波涛，努力让自己笑得很平和。
可当她转身，看见那张让她痛心不已的容颜时，好不容易挂上的伪装顷刻凋落，“是你？”心房在狂乱跳动，嗓间有着无法仰制的颤动，她承认在李泰面前她无法将自己伪装的很完美，但她至少可以让战栗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今日的东风。
他本想过再也不见，可是呐抹与整个大唐都难以相溶的笑靥，偏偏如同一道迷魂咒时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又想，只要玥月软线身段，只要玥月对那日一巴掌道歉，他就原谅她，可是，任他找借口日日在皇宫中转悠，却寻不见玥月的身影，更别提她向他道歉。
十二日了！一种怪异的情愫，越发在他心中沉淀，任凭他用任何方式去封杀那份感情，可它总会不经意间瞬间充盈他的魂魄。
他究竟该如何？他在举棋不定的时候，李宽出现了，李宽载着他从未见过的忧郁告诉他，玥月约他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古井边相见。
她终于肯低头了！难以言表的喜悦像劈开乌云的阳光般充溢他的灵魂，他毫不犹豫放下《括地志》的编纂，一刻不停赶往古井。
一路上他都在规划着他们彼此美好的未来，一路上他都在想如何向唐太宗开口求的玥月，一路上他都在想该给玥月怎样盛大的婚礼。。。。。可他当真正面对玥月那刻，他又听到了什么？
阿宽？她与李宽何时有了如此亲昵的称呼？
是你？他们之间的关系何时变得比冰雪还要冷？
跳跃的心情瞬间被满是酸涩的怒火烧尽，他立在原地忍着将她搂入怀中的冲动，像她般残冷小开，“几日不见就勾搭上楚侯了？”
其实他想说，小月，相信我会待你如妻，但话一出口，却不自觉化为支支利剑。
他看上去憔悴了，这是为了她吗？此刻她很想告诉他，她很像他，她很想扑入他的怀抱中紧紧抱住他，告诉他她不是他想象中那般不堪，可是她不会说，只因她有着不一般的自尊，只因为她不是大唐女子。
“是又如何？”她咯咯笑着，挑逗的眸光深藏着被李泰的话语撕成一片片的灵魂。
她心里还是有李宽，那他算什么？李宽不在时的替代品？哼，这样的女子还值得他视为珍宝般疼惜？心中咒骂着，脚偏不听使唤，一步步向她靠近，为何他的心仍如往昔般激烈跳动，依旧想要拥她入怀？
不！他狠狠咬牙，努力说服自己，一切都是错觉，他不过是要靠近她，以报那夜耳光之仇，他停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位子，目光冷冽瞪着她，厚重的大掌颤抖着举起举起，准备掴上她一巴掌。
“打啊！”心中越疼，脸上笑的越发灿烂。
这一巴掌能掴开她所有的痛苦，这一巴掌能挥去她所有的妄想，这一巴掌能打断所有的孽缘。。。。。。打啊！挥下后，他们都能解脱。
她在荡笑，可他在她眼底看见了心碎，李泰的手在风中颤抖的更加厉害，可以隐藏的怜爱难以自控地溜出冰冷的眸瞳。
“笃，”一点冰凉落在他的指尖，又是一阵浸心的寒划过面颊，又下雪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抬起脑袋，仰望着翩翩飘落的雪花，所有爱恨纠缠停驻在白雪中。
如果能停在这一秒该多好！玥月伸出后想要接住更多仿若精灵的雪花，但那些美丽至极的雪花落入她掌心不到半秒便化为水珠。
很多事情是无法改变，就像在美的雪花终究会化成水，就像她和李泰的感情终究会成为平行线，晚断，不如早断好！那样，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魏王，而她，依然事喂承乾之事苦思的宫女。
玥月努力拉拢衣领遮盖裸露在寒风中的肌肤，她咬咬下唇低着头平静如水吐出，“魏王你是人中龙凤，何必理会我这种卑微的宫女？”
他曾许诺陪她看一场雪，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况下看雪。
“月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李泰长叹一口气，将高举的手掌背在身后，除了那夜不欢而散，他们相处的日子事那般开心。
他妥协了，可他却偏看不见她想要的，就算看见又如何？他是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