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帝乐无穷》第40章


他探出头来,热气就喷洒在她瘦削的下巴,“那个……走了吗?”
“哪个?”她装傻。各宫妃嫔葵水的登记事宜,在出了何昭仪之事后,变得更加严格。皇帝要去往任何一个妃嫔宫殿之时,执事太监都会向他报备这个情况,以供皇帝参考。
“……”
龚颜笑了下,“和皇上开个玩笑罢了。”继而表情又转忧,“不知道这种事当不当和皇上说……”她欲言又止。
他也坐直了身子,依着床帏,握起她的手来,“直说无妨。”
“臣妾的葵水,这两月似乎比以前少了许多。”龚颜表情有些郁郁。
“可曾腹痛?”他眉毛拧紧,表情严肃有些不一般。
龚颜点点头,“皇上如何知道的?”
“哦……”他眼睛眨着,有些心不在焉,“那次你落水,太医说你受了凉。在月事时,会有轻微腹痛之感。你看朕糊涂的,当时就该告诉你,让你多穿些衣的。阿颜,你不会怪朕吧?”他的嘴唇有些僵硬,说这些话时脸色极是难看。
“怎会?皇上贵人事忙,臣妾这点小事,臣妾自己注意就是了。”龚颜心里只认为是受了凉,例假才不正常的,也没往深处想。
晟少渊想起那天太医的话来。不错,她是受不得凉。并且……太医还说龚颜宫寒深重,或终身不孕……
“阿颜,你可喜欢孩子?”晟少渊太阳穴跳了跳。
龚颜有些害羞,往杯子里挪了好几寸,“皇上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他的表情不像在挑逗龚颜,倒像是在研讨一个沉重而严肃的哲学问题。
“皇上别不开心,臣妾不是不喜欢。”她以为他被她的含糊惹生气,“皇上想要孩子,臣妾愿意、愿意……”
很久很久以后,当龚颜回忆起这一夜的一切。不禁还是要嘲笑下自己的。
什么孩子呢?
彼时,他也不过是对她感到同情和可怜罢了。
晟少渊又埋下头来,去亲她的嘴,渐渐的,从开始的浅酌,到后来的酐畅淋漓。
她的心越来越热,他的心则沉入冰潭般渐凉。
彼此都好久未有情事,两个人都显得有些生涩。过了好一会儿,那种热动的暖流才再彼此的肢体里融会贯通。
是夜,红烛帐暖,交颈而眠。
……

“簌簌——”之声想起,晟少渊睁开了眼睛。他轻轻坐起,看了一眼熟睡的龚颜,再将被子为她掩好。
殿门外,一弯月牙,高悬在天空中。
他着亵衣走出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负身望月沉默了好久,道:“怎么样?”
“陈大人已答应出兵。但条件是主上封……陈修媛为皇后!将来……”左无名跪在地上说道。
“将来如何?”晟少渊眉毛攒紧,他就知道这陈将军是只老狐狸,算计得门儿清!
“将来陈修媛诞下的孩子,封为太子。”
他闷哼一声,低低笑起,笑声中却又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沉闷与焦虑,“陈氏处心积虑之程度,还真是远胜容氏。”
无名闻言,亦心情沉重,他绝不相信他主子是任人摆布的主儿。
但,到时候的局势,想要“一石二鸟”又谈何容易……

次日,穆铁送来了一个木匣子。
龚颜当时正在尽早膳。昨天她被他折腾得不轻,是以今天起来是近中午了。涛碧送匣子进来的时候,她正在享受她的早午餐。
“娘娘,扎西撒王子送来的。”涛碧将匣子呈给龚颜。
龚颜打开盒子一瞧,差点将才吃下的饭呕出来。盒子里有一只食指那么长的虫子,正一点点围绕着盒子蠕动。当它的触须几乎碰到龚颜的指尖的时候,她一恶心,立刻将盒子丢到了地上。
不过,这一丢不要紧。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像玩云霄飞车时候一样,猛然下落。同期的,还伴有一种尖锐窒痛。
待胆大的涛霜,将肉虫子重新放到盒子里,龚颜才觉得那种痛感慢慢好转。
她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盒子里的肉虫。它的青色身体大半已染上粉晕。如不是如此,只是普通的青虫,龚颜也不会觉得这么恶心。
此物是穆铁送来,言外之意非常明了。
五日后,便是他限定的日期,如龚颜未做到所承诺之事……穆铁是想直接施法毁掉母虫,让她死实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当初她对穆铁只是敷衍,到如今,她也绝对不会选择那样做。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真要是死,又能怎么样?她也不是没死过。
龚颜笑笑。她将盒子交给涛碧,让她放在自己床榻附近的位置。
此刻,她已报了必死之心的龚颜,竟不会知道一天后,事态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中国有古诗句,羌笛无须怨杨柳,西出阳关无故人。
龚颜撩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的沙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队伍已经路上走了半月时间,这十来日入目的不是连绵不断的沙丘,就是一弯袖珍绿洲。皇家队伍出巡,人马、物资自都是齐备。水粮不缺,这群低调而不失威仪的马队,最大的障碍便是视觉上的疲惫。故虽已竭尽所能加快脚步,仍是为了减少驶车骑马的下人的疲惫,而延长晚间休息的时间。
这日,已离木腾格只剩下不到两天的路程。
事情是如何发生如此逆转的,龚颜时至今日也还未想明白。
那天她得到机会,去见穆铁。她抱着那只装着肉虫的木盒来到四方邸。明确的告诉穆铁她什么也不能为他做。穆铁当时竟没发火,但龚颜也无心留心这个问题。摔下盒子,忍着心口的剧痛,就欲忿忿出门。
谁知……
她记不得自己是走出厅堂,还是走出四方邸大门晕倒的。总之,她先是感到耳朵里一阵尖锐的鸟鸣声,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索性,她醒过来发现自己没有一点磕碰痕迹,想来或是被涛碧接住?
关于那天她晕倒的理由,她只得归结于被蛊虫的事情所扰,导致不能正常休息进食,才会体虚头晕。说来可笑,她来古代后,晕厥似乎变成一件家常便饭。
之后的事,怎么说怎么写像某虐心雷人感情剧。“扎西塞”王子以她晕倒死母为由,更为自己的母亲。长跪于韶华大殿外二十四个时辰,恳求少渊帝放行他——积思成疾的“姐姐”,也就是图修仪去往木腾格,看望王妃。
晟少渊对此情境,甚是不敢惊奇,竟然事隔整整一天才召见了跪着的“扎西塞”王子。也是只简单问了一下事情缘由,便私下应允以微服出访之方式,陪同龚颜回木腾格看望“母亲”。
毕竟她也和他提过,木腾格王妃病重。晟少渊早就知道她不是真的木腾格公主。龚颜多方考虑,还是未告诉他,只说是自己是从小跟在公主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王妃亦对她十分照顾,有恩于她。所以她才代公主出嫁。
故虽是王妃病重,她担心本是合情合理。虽是她的恩人,但他好歹一届君王。没道理只为一个小族嫔妃,而赐予如此大的恩惠。宠爱至此,真真不和常理!
这十几天来,他们几乎是寸步不离。龚颜不是没问过原因。不过每次他都要一本正经地皱眉毛,郑重地问她一句:阿颜难道就这么不信朕会你做这些?
若是她在说,不信。他就要满脸复杂神情,很苦闷地叹一口气,道:说什么人中之龙,什么高高在上的帝王,但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不过就是个藐小的蝼蚁罢了……
龚颜听他无比忧伤的说完这句话。真觉得他应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负手而立,满脸萧然色……不过还好他没有。不然她最近这越来越差、越来越挑剔的——小胃里的那点子存货,就真要全部吐出来了!
白天的沙漠并不如像摄影作品里那般美好,炙烤般的温度让人简直濒临崩溃。但没有太阳的沙漠夜晚,虽然夜凉如寒水,但到底是温顺了些的。
燃烧的最旺盛火堆旁,只坐了两人,而十来个仆人恭谨地站在身后,随时待命。
“吃不下了?”他优雅地接过身后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她微微点了点头,“皇上,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何一定要陪臣妾来?”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日后自见分晓。”他笑了一下。不过龚颜分明看出了一丝苦涩。
融融的红色光亮,烤得她身上暖融融的,但无论是她面朝、背朝、还是侧朝火堆,龚颜也总觉得身体有一处是寒冷的。这和她家那里冬天的地暖相比,她觉得这村咋根本区别。
这种片面的暖和,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有刺客——!”
“保护皇上!快!快!”
“啊——”
晟少渊率先听到声音,警觉地突然站起,把龚颜隔在了身后。
“皇上……”听见那一声声惨烈的杀伐惨叫,说她不害怕,那定然是假。
第38章 谷中变
人血的腥气从不远处传来,有些刺鼻。杀伐之声不绝于耳。
龚颜在这个时候显现弱态,实非她愿。她被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