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为官的可行性报告》第72章


、鸣枪
第二日余庆元起床的时候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昨夜她本以为自己输得彻底,没想到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她正被蔺程扣住亲吻,突然觉得脸上一湿,伸手一摸,居然有血迹。再看蔺程,鼻子里滴滴答答正流个不停,而比鼻血更精彩的,是他尴尬失措的表情。
她一边笑,一边从自己头上剪下一小缕头发,系紧他右手中指的根部,见血很快止住了,又绞了凉帕子帮他擦干净。流过鼻血之后,蔺程的脸显得分外的白净,引得余庆元伸手去摸了好几下。他觉得没脸,一手抱着她,却不看她,一再端详自己手指上她的黑发。余庆元怕勒坏了,要给他解下,他不肯。来回拉锯了数次,他才自己解了,却不归还那头发,收在袋中,自己也摇头笑了半天。
“你瞧我这止鼻血的法子,还是灵的吧。”她还记得旧年里那句玩笑。
“岂止。你这令人流鼻血的法子也灵。”蔺程用手指刮她的鼻子。
余庆元得了鼓励,要往他身上乱伸手,反被他攥住了手腕,顺势拉进怀里,只松松抱着,再没旁的动作。两人又依偎了一会儿,蔺程不再扰她,就起身回自己房间睡去了。余庆元经了刚才那一闹,身体乏了,精神也放松,睡得挺好。蔺程却翻来覆去了半天,没把丢掉的面子当一回事,只觉得身上心头,都有万般情动难以纾解。见了人,反比见不到人时更难将息,可见这算计人总是要有报应的。好在他自己有前半辈子修练的耐心,和后半辈子的时间,只要她情愿,总可用来慢慢偿还。
前日再有百般缠绵,天亮还是要各忙各的。余庆元虽要向蔺程“报到”,但今日兵营里仍有件重要的任务得完成。她驱车来到城外大营时,各地的军队和将领们已经开始集结了。火器营初来乍到,说是自我介绍也好,动员也罢,总要在众人面前亮相一次。同行一路,她与李敬和冯友季已经混得很熟了。虽未到交心挚友的程度,但见她办得了事,吃得了苦,至少对她也有了几分敬佩赏识。三人中她的口才最好,对火器的描述最清晰,于是这第一次对部队的报告,就交由她做。
这虽然是个露脸的差使,但其实相当难做。兵部的人尚且瞧不起工部的,这一大群武将凑在一起,对他们几个文官即使表面能维持态度恭敬,心里却不服气。加之地方一向对京城朝廷里的针对军队的政令有种种不满,他们这种级别上压不住的文官,就成了活靶子。哪怕是再正常也不过的见面和介绍新兵器,在许多人看来,也跟指手画脚、多管闲事无异。
练武的人说话不讲究,没有京里文官那种夹枪带棒,直接就是劈头盖脸的议论。余庆元往人前一站,还没开腔,就听见下面故意不避着她的七嘴八舌。
“这个京里来的文官,听说还是个状元,长得倒好,像个小娘们儿似的。那小脸小腰,勾得人想捏。”
“你是有多久没沾女人了,见着个书生都管不住自己雀儿!”
“我就这么一说,你瞧后边那俩,也都是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硬是要来教咱们怎么打仗。”
“肯定连只鸡都没杀过,扔到战场上半天也活不了,就是吓尿裤子的货。”那人一边说,一边还往地上吐了口痰。
“别啊,那小模样怪可惜的,还不如留在营里给咱们哥们儿泻泻火呢。”说这话的人一边嘬着牙花子,一边往余庆元身上上下的打量。
听到这里,冯友季再也忍不下去了,绕过余庆元就要上前与他理论,却被她伸出胳膊拦住了。余庆元也气,但她深知这天高皇帝远的两军阵前,不管是王法还是人情,都治不了这些人的罪。硬要理论,伤的只能是自己的权威,和部队的士气。但她也不打算忍,只给了气的脸发紫的李敬和蠢蠢欲动的冯友季一个“不必担心我”的眼神,就走上前去,从摆在旁边的架子上捞起一把火铳。
这由江锦衡研发,自己监制的火铳拿在手里,感觉好极了!余庆元把自己爱美又使不上的那些劲儿都放在了这些物事上,只见那火铳不花哨,但线条十分流畅,比例也很均匀。该重的地方重,该轻的地方轻,余庆元自卖自夸,觉得手感比在现代时打靶用过最爽的英国AWP狙击步枪还要好些。虽然受限于材料和工艺,威力比不上,但在这个年代,她敢说自己手上的火铳,肯定算得上世界级的武器。
她将火铳在手里掂了片刻,就突然抬起枪口,朝天连发三枪,那声音震耳欲聋,又来得突然,不仅让所有的议论都在一瞬间停止,还成功的将每个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余庆元的手臂被后坐力震的发疼发麻,但咬牙忍住了,又端起火铳,朝旁边的一颗大树发了三颗子弹,全都正中树干,打穿树皮,木屑四溅,整棵树摇摇晃晃,差点当场就断了。有些马听到这声音受了惊,发出此起彼伏的嘶鸣。余庆元还不罢休,走到刚才出口不逊的一名武将面前,拿还在发热的枪口,顶住他坐骑的额头。那马吓得一扬前蹄,险些将那人掀翻在地。
“这位大人,得罪了。”余庆元仍拿枪指马,只是口吻仍客气有礼。“方才庆元所为不图别的,正是为了此行的正题,向诸位展示朝廷新研造的火器的威力。在下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今装备上这火铳,也能令诸位久经沙场的大人虎躯抖上一抖,这就是为何我与李大人和冯大人要领了圣上的旨意,千里迢迢押解它们到此的原因了。如今这铳内还有三颗弹丸,口说无凭,现在诸位不信不服在下不怪,等这三颗弹丸被送进了这匹战马的脑子,兴许这火器能有多大杀伤就更明白了,诸位再接受在下的相助也就没那么勉强。可如今战时非比寻常,物资紧张,我亦不愿杀生,想必大家也都不愿见到这匹好马命丧于此吧?”
余庆元这番话里虽无半个脏字,无半句负气,但道理却分毫不让。被拿枪指的人面子下不来,本想发作,但见她手中火铳确实厉害,自己又理亏,也只得忍住了,下马与她鞠躬道歉。其余人见到这种状况,都将那不服气的心卸下了大半,还有暗暗叫好的,已经按捺不住要试试这新火器的威力了。
接下来,余庆元再讲解介绍火器的制造和用法就顺利多了。不出一个时辰,她就做完了示范,冯友季又讲了火器调用的几种阵型兵法,最后再由李敬向各路战线和各营分派武器兵卒。期间的切磋和讨价还价,余庆元也不便插手,就带着点肾上腺素狂飙之后的疲惫,远远的望着沙场上点兵练兵。大部分的兵士不过是比她还年轻些的少年,稚嫩而认真的神情中有紧张,也有期待——同她一样,他们都是第一次亲历战争,对血与火还只有抽象的认识。但即便如此,即便此战非打不可,她仍无法压下心头的那大片的忐忑和苦涩。这种天平两边都是人命的抉择,不管怎样做,不管做了多少次,想来她都永做不到安然等闲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不憋屈的一章。
蔺大人是自作自受,大家不要同情他。
、授命
这一次蔺程不太与余庆元谈公事,她觉得并不是因为二人之间私情,而是他最近的公差都十分神秘,不便与旁人道,经常几天都不照面。她也不在意,只因她自己的事情已经忙不过来,加上两人早把一辈子的公事都谈够了,如今偶尔能见到,已经比前几个月好得太多,所以反而乐得清静。
虽然文官不用上战场,但战报天天看,要根据前方的反馈调整后方的供给。西南多山地,所以重炮用途反而不如火铳广泛灵活。他们把京城火器营里的存货基本都带出来了,仍有些供不应求,所以要在当地找工匠接着打造。之前在理县的时候她早就将这一代手艺好的铁木工匠用过一个遍了,如今再找也不犯难。加上之前标准化做的好,一切都有定规,只要盯一阵子,制造就能上正轨。
除了硬火器,弹丸火药的供给反而更耗工。江锦衡教了她炮制火药的方子,里面又是梅片又是牛油的,跟现代化学相差太远,她根本搞不清楚原理,只能照葫芦画瓢的教给别人。因觉得炮制过程跟做饭有共通之处,装弹药又需要耐心手巧,她干脆就雇了城里和附近村庄的妇人来做这件事。有些家里男人出征了,女眷很乐意有个补贴家计的机会,加上这个年代的平民女子多半心灵手巧、吃苦耐劳,所以做的比男人还要好些。余庆元经常跟里面能说会道、年纪大些的婶子们聊聊,她们经常能凭经验想出些改进工艺的法子来,她都一一记下,多实验几次,令技术也改进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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