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张宪一咬牙便抱着碧水的尸体,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于是,秦明便扶了陆明月和张宪的母亲,几人在紫怡的保护下,快速的退出院外。
紫怡带着几人冲到大街上,抢了一辆马车,扔下银子,便用马车载着众人,在紫怡的掩护下,直直的奔出了县城。
夜幕降临,无星无月,肆无忌惮的黑暗如一张黑色的大网吞噬了大地。
距离宁水县几十里的一处荒野上,正停驻着一辆马车。不远处,一丛篝火熊熊冉动,好似想释放所有的光和热。然而,无论这篝火如何跳动,却是无法驱散人心里的寒冷和黑暗。
“张宪,如果你真的爱碧水,就让她安心的去吧,她不希望你这样的。”陆明月看着光晕中,张宪捧了许久的一抔黄土,深深地吸了口气,幽幽开口。
陆明月的话随着习习凉风,传进张宪耳中,使得他浑身一震,凝视碧水的目光也是一颤。不舍,悔恨,不甘,眷恋等复杂的感情,一一融杂他深情的眼里。
过了半响,张宪闭上眸子,深深的吸了口气,终于给了碧水最后一次凝望,许下心底至诚一诺:“碧水,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若有来生,张宪一定还要你做我的妻子。你不要担心我,安心的去吧。”
双手一松,黄土轻落,掩盖了碧水最后的容颜。
碧水,这一世,能嫁给这样深爱你的男子,你是何其幸运。
陆明月看着火光里蕴满了无限深情的葬礼,泪意逐渐模糊了视线。微微侧头,陆明月仰望着身边的男子,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气息,这一切却酸涩了她的心,慢慢的酿出了丝丝疼痛。
也许,她陆明月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那种幸运吧。
冷风掠过,连带着也掀起了陆明月心底寒冷。
“嘶。”陆明月下意识的抱着胳膊,微微发抖。
感受到身畔之人的异样,秦明利索的脱下外衣轻轻的披在陆明月身上。
薄薄的外衫透着丝丝暖意,阻挡了些许寒意,陆明月的心里也渐渐生出丝丝别样的情愫,似甜蜜又似酸涩,抬头间便迎上了秦明如深潭般幽深的眸光,越陷越深。
两人这般对望着,却都没有言语。也许,有时候一个眼神的交汇便已足够吧。
“哒!哒!哒!”一阵响亮的马蹄声,如鼓点般清脆利落惊动了荒野的寂静。
摇曳的火光中,紫怡首先翘首望了过去,但见迷蒙的夜色中,一人一马正快速疾驰而来。待看清了来人的身形,一抹亮色在她眼里闪烁起来,但见她裙裾一动,快步跑上前去,眉梢眼角尽是舒心的笑意:“阿青,你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血染荒郊
阿青也不等马儿跑进,脚尖在马镫上轻轻点了一下,借力一跳,便如一只飘逸的纸鸢,飞到紫怡身前。
“紫怡,让你担心了。”阿青轻轻的执起紫怡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开口道。
紫怡摇摇头,清丽的脸上绽出嫣然的笑意:“没事,你回来就好。”
“嗯。”
这边陆明月见救命恩人回来了,便相携走到跟前。
秦明望着二人,感激道:“阿青大哥,你总算回来了。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和紫怡姑娘,要不然我们怕是已经命丧黄泉了。救命之恩,秦明无以为报,请受我们一拜。”说着,一掀长衣下摆,携着陆明月一同跪下,深深的拜了一拜。
阿青和紫怡见此大礼,急忙扶起秦、陆二人。阿青慨叹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义之所在,二位行此大礼,教我们如何受得起呢?”
秦明则摇摇头,喟然而叹:“如今这世道,路见不平,落井下石者多,拔刀相助者少,所以这拔刀相助也是极为可贵的。”
阿青听了这话,知道秦明因为先前的遭遇,心中定然不平,无奈的劝道:“秦兄弟,话虽如此,但是好人总是有的,你还是莫要太过绝望吧。”
“嗯。”秦明则勉强一笑。
阿青又问道:“秦兄弟,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准备去哪里?”
秦明微微一怔,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遥远的北方,眼中满是凌厉和坚定:“我准备去京城告御状,京城的御史张大人和岳父大人交情深厚,我决定求他帮忙,洗刷我岳父的冤屈,报我孟家灭门之仇。”
阿青和紫怡听了这话,神色皆都微微一变,对视一眼后,阿青拍了拍秦明的肩膀,叹道:“如此也好,只是我和紫怡还有要事要做,等护送你们出了省,你我便要分道扬镳了,去京城的路还要你们自己走。”
秦明抬手拍了拍阿青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摇着头淡淡一笑:“你们救了我们的性命,还要护送我们出省,这已经是我们的幸运了,哪里还能强求更多呢?到时候你们只管安心离开,我们一定会安全到达京城的。”
“好。”阿青点点头,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沉吟道:“这里虽然离宁水县已经很远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秦明微微颔首,赞同道:“阿青大哥说得对,咱们赶路要紧。”说着,他转身走至张宪身畔,见张宪只是痴痴的盯着碧水的坟茔,心下不禁黯然。只见他轻轻的拍了拍张宪的肩膀,叹息道:“张宪,走吧。”
张宪身子一震,眼中满是眷恋和不舍。过了半响,他深深的吸了口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那一抔黄土凝望了最后一眼,攥紧了群头,默然转身,终于与心爱之人越离越远。
接下了一段日子里,众人马不停蹄,终于赶出了省界。由于他们尽量避开了官道,又有阿青和紫怡的保护,虽然官府一直在派人通缉他们,但也没出什么意外。
“诸位,现在已经出了江苏,只要通缉令还没出省,你们暂时还是安全了。我和紫怡还有要事要办,咱们就此别过吧!你们万事要小心。”旷野里,阿青和紫怡立在马车旁拱手与众人告别。
秦明亦拱手道:“嗯。阿青大哥,紫怡姑娘,这一路来你们全靠了你们尽心护送,两位的大恩,秦明铭感五内。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你们一定要保重啊!”
陆明月站在一旁,心下很是感伤,她向是最害怕离别的,可是却三番四次的经历离别。但见她吸了吸鼻子,抑制住眼里的情绪,明朗一笑:“紫依姐姐,阿青大哥,你们放心吧,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们一路上也要保重哦。”说着她的眼珠子在阿青和紫怡身上一转,戏谑道:“而且,阿青大哥你要加把劲哦,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若能能带上个小阿青或小紫怡,明月肯定开兴的做梦都要笑出来了。”
紫怡听了这番戏谑之语,瞟了瞟身边的阿青,脸上一红,不由啐道:“好你个小妮子,居然乱说话,看我还理不理你。”说着,身子转向一边,作生气状。
经陆明月这番戏谑,这段离愁别绪也终于冲淡了许多。
阴沉沉的天色,弥漫着整个荒野。在荒草肆意蔓延的尽头,悄然矗立着一座破庙。
“我刚才说的,都听记住了了吗?”透过破烂的窗户,便见阿青一脸严肃的吩咐着身前十几个男子,声音里满是萧杀肃意。
“记住了。”十几个男子异口同声的答道,声音凛烈响亮,不带丝毫感情。
阿青威严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微微颔首:“好,都下去吧。”说着随手一挥,众人便动作整齐有素的退了出去。
一旁紫怡看着远去的众人,眼神复杂,半响,才幽幽叹道:“难道非要再死上几个人不可吗?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阿青听了这话,微微一怔,眸中的凌厉渐渐消褪,却泛过一丝黯然。半响,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无奈的叹息:“人活着,又有什么能由得了自己。既然我们的命是主人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执行主人的命令。”顿了顿,他转身望着紫怡,眼中渐渐溢满柔情,伸手拂着她清丽的脸颊,动情道:“还好,这一路走来始终有你在我身边,只要你我在一起,世间一切的恩怨又与我们何干。”
听着阿青动情的倾诉,对上他如水般的温柔,紫怡心里好似淌过了温暖的春水,踏实而安心:“阿青。“
四壁萧条,满室荒凉。这静谧的破庙也因这目光交融中溢出的柔情,似乎亮堂温暖了许多。
而离此数里地外的小道上,秦明等人乘坐的马车,也踏马扬尘渐行渐远,直往京城方向奔去。
数日间,几人依然夙兴夜寐,尽量挑着不起眼的道路驰行。虽然也有几次偶遇官差的经历,但因为他们乔装过,却也有惊无险。直到一月后,众人已然离京城不过数十里地,他们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那一日,见天色已晚,众人实在是疲惫的紧,便找了间荒废的民居住了下来。陆明月帮着张宪的母亲张氏烧火做饭,张宪和秦明则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屋子。没过多久,晚饭便端上了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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