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新娘》第114章


屋子里太闷,她就到了院子里,坐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看落满地的槐花。因为昨夜失眠,这一坐,又觉得暑气渐消,不由得慢慢就睡着了。
一只手落在她的肩头,她猛然惊醒,喝道:“是谁?”
“溶儿……”
两只手紧紧抱住她的肩头,一搂,竟然将她打横抱起来就往屋子里走。
她惊惶大叫:“陛下……”
屋门却被康公公推开,点上蜡烛,然后退出去,许才之站在小院门口把守,悄然关了大门。
赵德基双手铁箍似的将她放在床上,她翻身坐起,闻得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酒味,赵德基一把按住了她:“溶儿,今晚你侍寝……”
“陛下,求你饶了我……”
“溶儿,朕待你的心意,你自来知道,为何要百般推脱?”
“只因花溶已经嫁给他人。”
他见花溶瑟缩,怒道:“溶儿,岳鹏举这无耻之徒,竟然在军中无媒媾和。”
“不,是我心甘情愿嫁他!”
赵德基更是愤怒:“你为何要嫁那岳鹏举?他到底哪一点比朕强?朕对你百依百顺,生平对其他任何女子都不曾如此,你为什么明明知道朕喜欢你,却要嫁给他人?”
花溶也豁出去了:“陛下后宫美人如云,花溶生性醋妒,不愿和其他女人共夫!宁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又如何?朕允诺你,只要你入宫,立刻封你为贵妃,他日生下皇子,朕一定立你为皇后……”
“花溶自认无法逢迎,绝无可能跟其他女人争风吃醋,天天讨陛下欢心。”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连愤怒都忘记了:“溶儿,难道你要朕因你而解散后宫?”
花溶呵呵一笑:“果真如此,我就嫁你!”
赵德基气得面青白黑,花溶却如赢得了一场豪赌,她谙熟他的心理,自己一代君王,天下皆在手中,不过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更加渴望得到。但为了得到一人,却要放弃潘瑛瑛、张莺莺等宠妃和此后源源不绝的其他美人,终日对着一个女子,那是绝无可能的。
她不顾生死,以此一搏,果见他慢慢松开手,颓然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九王爷……”
这一声“九王爷”,简直如醍醐灌顶,仿佛回到了那些艰难的岁月,赵德基怔怔道:“溶儿,朕贵为天子,只因不能一夫一妇,这就是你拒绝的原因?”
她的声音更加柔和:“官家,溶儿跟随你日久,不止把你当做皇上尊崇,内心里更把你当做朋友、兄长。溶儿若入宫为妃,世界上不过是多一个天天争风吃醋的女人,久而久之,情意消磨,你便会觉得溶儿面目可憎鄙俗不堪。可是,溶儿若在外面,却一定能竭尽全力效忠官家,此生不渝。官家,求您成全!”
烛光下,她的目光那么柔和、明媚,语气那么温柔和婉,态度却是坚决无比。
“一女不嫁二夫!”她的声音更是温顺,言辞恳切,“请九王爷念在昔日情分上,放过花溶,如若强逼,唯有一死报答昔日恩义。”
赵德基心灰意冷,出门就走。
“官家,求您允我离开这里。”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第二十七章 以身和亲(1)
七月初一,开封城内阴风怒号,暴雨哀泣。
这天,帝国的基石,开封留守宗泽老将军身患重病,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他生前厉兵秣马,原是指望率领岳鹏举等人渡过黄河,收复沦陷于金人之手的北方土地,但出师未捷身先死,大呼三声“过河、过河、过河”就离开了人世。
宗泽一死,开封内外各大寺院,钟鸣不止,一片哀悼。宗泽的部将门生、子侄等一起为他操办了丧事。
丧事一结束,就接到金军再次大举南侵的消息。
应天府。
这日傍晚,张莺莺和潘瑛瑛等几名妃嫔在后花园里消暑。
宫女送上消暑的绿豆汤,张莺莺不慎,先端起碗喝了一口,潘瑛瑛见状,大是恼怒,当即给了张莺莺一耳光。
张莺莺不敢多说,立即跪下:“奴家服侍潘娘子不周,多有冒犯,乞望潘娘子饶恕。”
潘瑛瑛还不解气,又狠狠责骂她几句。
正在怒骂时,忽听得小太监一声咳嗽,她转身,见官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边,吓得赶紧跪下:“臣妾该死。”
潘瑛瑛自从生下皇子后,就越来越骄纵,赵德基对她早已不满,但说来奇怪,他登基前后,已经陆续宠信了十余女子,却再无一人怀孕。
因着唯一皇子生母的身份,他虽恚怒,也得给潘瑛瑛留一份体面,只喝一声,令她退下。张莺莺跪在一边,梨花带雨。他长叹一声,这晚就让张莺莺侍寝。正云雨之时,他忽问张莺莺:“娘子心中难道别无怨恨?”
张莺莺笑着说:“她是贤妃,奴只是才人,尊卑有别,‘小杖则受,大杖则走’,怎敢怨恨?”
赵德基见她这般伏低做小,只赞一声“娘子真是贤德”,忽自言自语道:“要是‘她’遇到这种局面,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她是谁啊?”
赵德基没答。
二人方云雨完毕,忽听得门外急报:“官家,宗老将军病逝!”
赵德基遽然从床上坐起,哀叹三声:“完了,完了,今后,将以何抵挡虏人进攻?”
因着宗泽临终的任命,岳鹏举和他的儿子宗颖等兵分几路,岳鹏举驻守襄阳,宗颖留守开封,还有一路驻守洞庭湖。
除了宗泽这支军力,宋国其他将领则乱了阵脚,纷纷议论揣测,宗泽既死,还有何人能够抵挡?因此,赵德基的勤王令一发下去,各地大军都找了许多借口,观望、消极怠工,不少将领预计应天不保,更是早早做了准备,放弃金军把守的陆路,走海路将自己的财物等运往南方,准备彻底避开金军主力。
与此同时,金军内部也在筹划着对宋的新政策。
金兀术几次和宗泽一部交手,都被击溃,加上南下通道还不畅通,又加上天气炎热,人马不再适应南方气候,就避其锋锐,暂回边境养精蓄锐,兼避暑休养。
这一天,在边境的金将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主要商量的是和议问题。
金国老狼主病愈后,也设行宫在此避暑。和议的一个主要议题是杀不杀关押的宋国二帝。宗翰等人力主杀,金兀术和宗望却力主不杀,双方争执不下,辩论得面红耳赤。
宗翰力主杀,因为如此,可以一劳永逸,彻底瓦解零星抵抗的宋国民间力量。而且,那些人不停试图到行所营救劫持,终是不便。
在对宋战争后,他已经认定金兀术是个沉溺女色之人,又加上他战败,对他已经不太放在眼里,而是一心提防同样战功赫赫的宗望。因为,狼主已老,谁继承大位,就看自己和宗望了。
他见宗望主不杀,冷笑一声:“谁不知二弟你宠信宋国公主,自然要为她的父兄格外宽待。”
第二十七章 以身和亲(2)
宗望大怒,正要反驳,金兀术站起来,呵呵一笑:“我既没宠信宋国公主,也不想宽待那两位昏君。不过,我也主张不杀。如今,赵德基的小朝廷刚刚成立,根基不稳。若是杀了二昏君,恰恰给他扫清了合法称帝的障碍,久而久之,民心凝聚,整饬国力,倒不好对付。相反,如果留下二人,他们随时可以回去复辟,如此,赵德基必然顾忌,寝食难安。不死之利实在远远大于杀之。”
老狼主道:“兀术此言大有道理。现在赵德基遣使来和,要求归还二帝和众女眷。天气酷暑,不易久战,我们不妨先虚与委蛇……”
宗翰见老狼主如此,不敢再辩,只得狠狠瞪了金兀术一眼。
正要散会时,一飞骑冲进来,大声禀报:“宋将宗泽已死。”
彼时,岳鹏举尚未完全成名,金军所怕,唯一个宗泽而已,听得宗泽已死,老狼主大笑三声:“哈哈,这岂不是天亡赵德基?”
金兀术也喜得几乎跳起来:“果真如此,岂不是天助我也?”
众将均大喜,宗泽一死,无所畏惧,再不捉拿赵德基更待何时?
老狼主仍旧有些担忧:“虽说如此,但宋不停遣使求和,要求归还眷属。加上南下通道尚未完全打开,我大金精锐又畏惧酷暑,不如暂且先放缓进攻。”
“父王有所不知,臣儿有一部宋国降将,加上刘豫属地的一些士兵,这些都是南方人,本不畏暑。臣儿手下几名汉将也均是南方人。如今是七月,臣儿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先以和谈名义稳住赵德基,待一切准备就绪,秋季进攻,正是时候……”
宗望立刻道:“四弟此计甚妙。”
老狼主知道兀术幸喜南朝风物,手下一直精养着大批汉将、汉人,这些人替他出谋划策,打探地形,现在见他准备充足,自动请缨,也就爽快答应。
“好,兀术,就许你五万大军,分三路进攻。”
“多谢父王。”
“一定要小心行事,宋国民间抵抗力量还是不可忽视,最近听说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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