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如花开》第26章

错了。
那些自己以为已经深埋的情感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迅速的复苏了。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你过得好吗？”就轻易摧毁了自己的防备，在他面前多呆一刻，都有可能会失去控制。
终于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没有办法冷静从容的和他叙旧，因为，自己仍然爱着他，和四年前一样。
过得好吗？
没有你的日子，怎么会过得好？
很想你，很想你……
可是，这样的话无法说出口，也没有办法在他面前当成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的样子。
四年了，积累了四年的无处安放的思念如眼中的泪水一般汹涌决堤……
客厅里，卢彦神情凝重，手里的香烟已经燃尽也没有察觉……
陈一出门前说：“我一个多月前遇见了李丽，她问我，你和惜昔结婚了没有？我真傻，这么多年了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你们两个厉害啊！在我眼皮底下都能瞒得滴水不漏！你别说没有这回事，刚才你们俩的样子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我叫你回来，就是想让你和她说清楚。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赶紧解释清楚。我的遗愿，那就是希望你们俩能在一起。”
不知道第几根香烟燃尽的时候，卢彦终于下了决心，走向厨房。
惜昔背对着门口站在灶台前，听到卢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在颤抖，心跳得越来越快。
“惜昔——”卢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惜昔环抱着双手，仍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
卢彦的手机响了。
“我在N城，来看我同学，走得急忘了跟你说了……”卢彦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走出了厨房。
惜昔松了一口气，狂跳的心渐渐平息，却涌起浓浓的失望。
刚才，他想说什么？
醉酒
医院里。
陈一苦着脸：“万一真是恶性肿瘤怎么办？我要不要先去写份遗书？你们快帮我想一下，我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的。我得好好计划一下剩下的日子。”
“不会有事的，别乱想了。”卢彦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又指指发呆的惜昔：“你吓到她了。”
“姐？发什么呆？也不安慰我一下，你这个样子好像准备要给我念悼词了一样。”陈一不满的推了一下发呆中的惜昔。
“你别胡说！不会有事的，一定是良性的，良性的。”惜昔伸手挽着陈一，轻轻靠在他的手臂上，她需要一个依靠，心里很是害怕，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了陈一……
陈一暗暗叹气，他没有见过惜昔这样六神无主的样子，他觉得这不仅是因为他的病情，更多的，可能是因为卢彦。
拍拍卢彦，意味深长的说：“兄弟，人生苦短，不要让自己有太多的遗憾。不要等到像我这样的时候才知道要珍惜眼前。”
卢彦看着惜昔，不言语。
“医生来了。”陈一站起来，向医生走过去，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卢彦和惜昔。惜昔跟着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想要给他一点支持，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医生走到三人面前，看到面色凝重、严阵以待的三人，笑了：“放心吧，是良性的，做个简单的小手术切除肿瘤就可以了。”
三人松了一口气，心，放回了肚子里。
惜昔捶了陈一一拳，“你看你，大惊小怪，把自己吓得半死，我都说没事的了。”
“哎呦！”陈一哀嚎着：“你轻点啊，虽然是良性的，我现在也还是个病人啊，竟然打我！你有没有点爱心、同情心啊。”
“好了，死不了就行了，你没什么事，我就回家了。”
“难得来看我，就多待一天吧。非要等到我真的病入膏肓了，你才后悔没有多看我两眼？”陈一笑眯眯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而且，晚上要带你们去见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物。”
“什么重要人物？你可别骗我。”
“我女朋友，你说是不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女朋友？你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了？居然一直瞒着我。天啊！你别笑得这么花痴的样子，受不了啊！”
“没有瞒着你了，就前几天才刚找的。医生说我肿瘤有可能是恶性的，我怕我命不久矣，就决定去跟她表白，这样死了也没啥遗憾的了。没想到她也喜欢我，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哈哈。”陈一一脸幸福的笑容，眼睛本来就小，这会更是笑得光见牙齿不见眼了。
卢彦含笑的看着两人说闹，他本来话就少，在陈一这样的话唠面前，更是少有发言的机会。
见到陈一带来的女孩子，惜昔很吃惊：“天啊！陈一你去哪里拐来的小萝莉？成年了吗？会不会被人告拐带未成年少女吧？”
“二十岁了，到了结婚法定年龄了。”陈一瞪了惜昔一眼。惜昔明白陈一的意思，是让她别吓着他的小女朋友了。
陈一介绍说：“这是我兄弟卢彦，这是我姐。这是我女朋友，罗小丽。”
噗……惜昔忍不住笑了，名副其实的萝莉啊！
小萝莉笑得甜甜的，跟惜昔打招呼：“姐姐你好！陈一跟我提起过你。”
惜昔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陈一跟你说我什么坏话了？你真满二十啦？可以结婚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姐！你都还没结婚呢，她还这么小，不着急结婚。倒是你，都大龄女青年了，赶紧抓紧时间把自己嫁出去了吧。”陈一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卢彦，卢彦看着别处，似乎没有听到。
“姐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到时候让我和陈一做你们的伴郎伴娘吧。”
你们？
她以为卢彦和惜昔是一对？
惜昔心里咯噔一下，看向身边的卢彦，他正往杯子里倒酒。
也许，他没有明白萝莉的意思吧。
不然他怎么会不解释？
以前每当有人误解两人是情侣的时候，卖花的姑娘，米粉店的老板娘，服装店的售货员，公园里的游人……那些完全不相干的人，他都会很认真的跟人家解释：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同学。
这话像把刀子，无比锋利的刀子，一次又一次的无情割掉惜昔心里的那些萌芽。
惜昔把自己无奈的苦笑变成个夸张的笑容，对小萝莉说：“我是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晚婚晚育，把我的青春奉献给伟大的教育事业，哈哈……”
卢彦举起酒杯站起来：“来，祝贺陈一有了女朋友。祝你们终成眷属！”
惜昔也举起酒杯碰了碰陈一的酒杯：“恭喜恭喜！祝你们早日成婚，早生贵子。”
小萝莉有点脸红，回敬二位，“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噗……陈一把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还好及时转了身，没有喷到对面的惜昔身上。
惜昔没喷，被呛到了，咳了起来。
卢彦伸手拍拍惜昔的背，帮她顺顺气，看到惜昔酒杯里的酒已经喝完，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虽然只是小半杯的红酒，可是，惜昔会酒精过敏的。
“没事的，只是些葡萄汁。”惜昔往外挪了挪，拉开两人的距离。
卢彦讪讪的收回手，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你还是喝橙汁吧。”
陈一有些不明白，虽然他知道惜昔一向不喝酒的，但是，喝些没什么度数的葡萄酒应该没有问题的吧。疑惑的看着卢彦。
卢彦看向陈一，解释说：“她会酒精过敏的，不能喝酒。”
陈一笑得很暧昧，调侃说：“哦，你这么清楚，连我这个做弟弟的都不知道呢。”
惜昔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说：“你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喝这么点，不会醉的。”说着举杯欲饮。
卢彦伸手拦住她：“别喝了，你喝啤酒都过敏，葡萄酒的度数不比啤酒低。”
惜昔咬着唇，盯着酒杯，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随意：“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卢彦一怔，松开了手，默默的看着惜昔，有些黯然。
四年了，是很久了，久得可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
吃过晚饭，找了个热闹的酒吧准备看球赛，今晚是阿根廷对德国，值得期待的一场球赛。陈一和卢彦坐在一边抽烟喝酒聊着球赛，惜昔和罗丽坐在另一边话家常，其实也没啥家常可以唠，两人才刚认识，而且惜昔有些心不在焉，说了一会就没了话题，罗丽觉得相对无言有些尴尬，便凑到陈一身边去听他们聊天了。
惜昔乐得清净，自斟自饮，时不时悄悄的打量一下卢彦，待到球赛开始的时候，已是醉眼朦胧。
比赛才刚开始3分钟，德国就进球了，酒吧里想起一阵欢呼声。惜昔记得卢彦有一件德国队的球服，料想他也是支持德国队的，也站了起来，嚷嚷着：德国队必胜！
卢彦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到惜昔身边：“你又喝酒了？”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醉了，回头责备的看着陈一：“你怎么又让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