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树花深》第89章


费扬古蹭了蹭自己的鼻子,憨憨一笑,“我成亲,你不去!”言语里有埋怨,却掖着,不好意思摆明。对方一摊手,“你看你说的,你娶媳妇,人家皇帝老儿也娶媳妇,京里风声紧,你还想让我把这官府悬赏一千两银子的脑袋,当贺礼给你送去?”“有我在,你怕什么?不过说实在的,”费扬古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有你送进京的那一箱白银,老弟我,恐怕连媳妇都娶不起。”那男子刚毅的脸上居然有了些许不忍和怜惜的神色,他看了看费扬古,叹气道,“哎,当官若都能当到你这份儿上,那弟兄们也该下山回家种田了!”
话说到这儿,因泽和费扬古的几名随从也从后面走了过来,那男人一看直撇嘴,“啧啧,你看你,也开始摆谱了,才进京大半年,就开始出门呼呼泱泱的跟着一堆人了。”费扬古假愠,“还有天理没了?就许你这山大王下山十几、二十几个喽啰的带,我个朝廷命官就非得回回单枪匹马,独来独往,跟了三五个人,你就啰嗦,也不知道这世道是怎么了?”费扬古边说边将因泽揽过来,“泽泽,这是我拜把子的大哥邢云。”
因泽微微一笑,抱拳道,“行云流水,真是好名字,大哥,久仰大名,幸会。”邢云很不屑的瞥了一眼因泽,“这小牛鼻子真他妈的别扭,和我穷酸个屁啊,这大哥,你家费爷叫得,你叫不得。还有,你是没长开还是怎么的?尖着个嗓子说话,跟河间出的小太监一样。以后给我好好说话!”费扬古一听就不高兴了,“大哥,我带来见你的人,你瞎挑什么刺儿啊?知道你这两年是太行山的头头了,怎么别人叫你声大哥,你倒端起架子来了。”
邢云没想到自己的两句话,人家小道士还没吭声,费扬古倒是先挂不住了,于是连忙打圆场,“哥哥我就怕出家人,动不动就和你讲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听了心里不舒服,不过这个小牛鼻子,长得倒是挺招人稀罕的,你看这小酒窝,多好看。就是小身板儿单薄了些,和大哥上山多吃些野味儿,补补就好了!”邢云边说,边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因泽的后背,费扬古又惊又怒的把邢云的胳膊挡开,邢云不明就里,“我又拍不坏,真是,走吧,到前面的镇上去,住的地方我已经找好了!”邢云边说边转身打算上马,忽然他停下问因泽,“小牛鼻子,你叫个啥名字啊?”“我?英则,英雄的英,武则天的则!”坐在马上的邢云听了,嘟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到了镇上的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一行二十多人便下马入内,里面的酒菜早已经摆好了,费扬古却说因泽在路上得了风寒,让她先回屋休息。因泽赶了一天的路,饥肠辘辘,看着一桌子的山珍野味,恶狠狠的瞪了费扬古一眼。费扬古压低声音说,“你就看着桌子了,你怎么没看看那边儿?”顺着费扬古的目光,因泽看见大厅角落的墙根儿里,摞了好几十坛花雕,堆得小山一样。因泽乖乖的走了,走之前还小声说,“你也悠着点儿喝。”费扬古听了,一个劲儿的笑着点头。
因泽一个人回房没多久,费扬古的随从就端来了两个碗,打开看,一碗是米饭,一碗是几样小菜,“福晋,这是将军叫我送来的。”因泽一看,里面的菜都是她平常爱吃的,随从一走,她就连菜带饭的将两大碗都吃的干干净净。
因为路上辛苦,吃完饭因泽就歪在床上合衣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深夜三更,房外嘈杂,没一会儿,费扬古推门进来,面色泛红,一身酒气,因泽连忙下地去扶,费扬古摆手不用,一个人坐在了椅子上。因泽倒了杯茶给费扬古,费扬古喝了几口,又靠在椅背上。因泽就站在椅子后面给费扬古揉起肩来,轻重刚好,非常舒服,费扬古顿时放松起来,咽了口吐沫,“泽泽,你刚才歇好了吗?”因泽使劲儿捏了一下,没好气儿的嗯了一声。“我,我又想做畜生了,怎么办?”费扬古眼神迷离,说话的语气似醉非醉,他猛地伸手一拽,因泽便跌到了他的怀中……
二人在床上颠龙倒凤的时候,就听他们旁边的房间传来一阵砸门声,“兄弟啊,别这么早睡啊,咱哥俩出来切磋切磋拳脚。”因泽吓了一跳,费扬古却依旧缓缓的动着,小声说,“你别管。”没一会儿,敲门声停了,以为邢云已经走了,因泽长舒了一口气。突然,他们的房间敲门声大作,“小牛鼻子,你看没看见我老弟啊?”因泽吓得差点儿没哭出来,她使劲的把费扬古从自己身上推下来。敲门声还是没有停,费扬古恼怒,拉起一床被子往身上一裹,然后气急败坏的把门打开,“大哥,明天再说吧,我今天喝多了,累了。”
邢云看见费扬古从这个屋里出来,很是惊诧,随即笑呵呵的说,“我看你真是喝多了,自己的屋子都认不得了,你睡了小牛鼻子的床,那小牛鼻子去哪儿睡啊?我那院里还有个空房间,要不你让他和我走吧。”费扬古说了声不用,就要关门,邢云忽然把门挡住,“你等等,”他抬脚就要往里走,费扬古使力一推,将他拦在了外面,邢云探头往屋里一看,借着月光,就看见地上散落着费扬古的衣服和因泽的道袍,幔帘低垂,一室的□味道,再看他眼前的费扬古,披着个被子,大冷的天,里面却连中衣都没有穿。邢云当时就愣住了,好半天,他咬牙切齿的狠狠捶了捶门框,“混账东西!你去京里,和那帮狗娘养的京官儿学点儿什么不好?学这个?真他娘的晦气!”说罢邢云转身走了。
费扬古坐回床上唉声叹气,因泽狠狠地给了他一脚,“你混蛋,我明天可怎么见邢大哥啊?”费扬古一把抓住因泽的脚,“你行了,我就够憋屈的了,一个大老爷们,让别人以为。”说到这儿,费扬古停下没接着说。“以为什么?”因泽不依不饶。“以为,以为两个大男人在床上打架,扯断了袖子!”因泽听罢沉默片刻,随即又惊又羞的说,“啊?原来断袖之癖是这个意思!”
第二天,大家继续赶路,一开始邢云的脸拉得老长,费扬古嘻嘻哈哈的和他说笑,走了段路,兄弟俩就除去芥蒂,谈笑风生了。不过邢云一直不拿正眼瞧因泽,好像看她一眼就会长针眼似的。中午的时候,正好赶到一处村庄,他们在村口的一家小饭馆歇息用饭。饭馆里都是半新不旧的四方桌子和长条凳子,随从们占了门边的几个桌子,把靠里的那张桌子留给了邢云和费扬古夫妇。
邢云也没客气,自己占着主位就坐下了,因泽也在邢云的对面落座。邢云冷哼一声,白眼仁瞟了一下因泽,便看向别处。费扬古置备了酒菜,安顿了他和邢云的弟兄们才走过来,看了看面对面坐着的因泽和邢云,示意因泽往旁边挪挪,因泽让出了大半张凳子,费扬古便自然而然的坐了下开。邢云见状气恼,冲着费扬古大吼,“费扬古,你眼瘸了!两边的空凳子不坐,偏要和这小王八挤一个凳子!”费扬古一皱眉,不耐烦道,“大哥,你怎么说话呢?坐哪儿不是坐?能吃饭就行呗。”他边说,边从桌上的筷桶里取出一双筷子递给因泽。
没一会儿,饭菜上来了,费扬古和邢云边吃边聊,因泽很识相的安静坐在旁边,只听不说,倒也相安无事。饭吃完了,邢云和费扬古就着一碟小菜喝酒,邢云一有酒助兴就异常兴奋,边说,边用手比划,一不小心,筷子掉地了,他弯腰去捡,在桌下,无意间抬眼,居然看见对面的费扬古正攥着因泽的小手,慢慢摩挲着。邢云顿时火气冲天,他直腰坐起,将筷子狠狠的摔在桌子上,拿手指着因泽道,“我操,你个小王八,你再敢作妖,爷爷我就把你扔到太行山上,喂老虎去!”
因泽从小到大哪儿被人这么指着鼻子斥骂过,顿时吓得一抖,呆在原地了。费扬古见状,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放下酒杯,将手搭到因泽的肩上,“小样儿吧,成日里就欺负我最能耐,别人一吓,你就蔫儿了。大哥是吓唬人的,当年他把我捆到山上时也说要拿我喂老虎来着,结果啊,十年里给我送了五张虎皮做垫子!哈哈。”费扬古边说边笑,邢云一瞪眼,肃然说道,“你少打岔,我这次说到做到,不拿这个小妖精喂老虎,我邢字倒着写!”
费扬古一笑,往邢云的杯里倒酒,揶揄道,“你又不识字,正着写,倒着写,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他说着,就明目张胆的去抓因泽的手,“别怕啊,等到了太行山,哥哥我头一件事儿,就是把山上的老虎全都给宰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病人超多,当我下班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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