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菩提树》第33章


?br /> “丫头。”他斜着身,鼻子在她颈间厮磨,火热的嘴唇轻触到她皮肤。
“先出去啦,你还说一堆报表没时间看,菜烧好了我叫你。”她扭头一笑。
他凝视这张他挚爱的脸,心中涌起的温柔竟让他为之疼痛。
很简单的晚餐,洋葱鸡蛋,白菜虾仁粉丝,玉米胡萝卜瘦肉汤。她看着空空的桌子,有些后悔,“早知道我们应该在外面吃的,怎么说明天是新年啊。”
“很不错。”他拿起筷子,眼里煦煦柔光,盛满笑容与赞美。
她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怦然加快的心跳,她一边吃饭一边侃侃而谈学校的趣事。要说在现在喧嚣的现代社会,他们系的那群潜心治学甘于清贫的老师真的是难能可贵,也有不少笑闻。爱喝茶的张老师每次上课即带一巨型茶缸,讲几句喝一口,他们私下统计过有一次一堂课他喝了72次水;治学严谨的钱老师曾经把一位师兄的一万五千字的论文大笔一挥,删成五百字,并且把那位师兄抄袭的原本复印好钉在论文背后;谦逊的胡老师有一次课间休息的时候对一位同学说:“睡醒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口水多多的罗老师讲授“中国史学史”时,从吴任臣讲到龚自珍,从龚自珍讲到魏源,再从魏源在灵隐寺“辟谷”一年余粒米不入一直讲到沙漠里的仙人掌吸收日月精华,然后问道仙人掌有什么功效,有同学答说清理肠胃。罗老师笑咪咪地说,王明明最近在减肥,对她应该有用。众人暴笑,因为那天胖胖的王明明逃课。
轻眉从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口才,她说,他笑;她眯起嘴,他大笑。
然后,他隔着桌子探过半身去,温热的唇带着她喜欢的味道印上她的,好象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悠长,他放开她,却没有后退,他们互相能清楚看见对方熠熠生辉的眼睛,能听到对方响应的心跳,“我爱你。”他缓缓说。
“我也爱你。”她带着梦游一般的陶醉。
晚上他问要不要去哪里玩,她哪里也不愿去,只希望世界上唯有他们两个。倒是何心眉,于鸿辰都发了短信来祝贺新年进步。她挨在他身边坐着回短信,他开着电脑一张张检视财务报表。沙发太小,都坐在前面的地毯上。两杯水放在几上,喝着喝着就变成一个杯子。
轻眉眼见他拿着她的杯子,眼睛还看着电脑屏幕,她也不去提醒,心里沁着蜜一样看着他喝了一口,又一口。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扭头问:“怎么了。”
她笑着摇头。
“傻气。”他摸下她脸蛋继续工作。
她突然想起在心里萦绕了一天的问题,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才担忧地问他:“你说,宋书愚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要那样捉弄你?”
他的手停下来,沉默了片刻抬头,“他感觉到了什么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轻眉托着腮沉思,她唯一的知己是何心眉,仅有的亲人是爷爷奶奶和叶慎晖。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也只是痛大与怒,至于其他人,既然不是自己在乎的,那么他们知道了什么讥讽中伤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她抬眼与他对视,他温煦的目光带着些许忧虑,她暗叹:怎么可能因为无谓的人而放弃自己仅有的爱?叶轻眉,你哪怕是动摇了一丝就是对他的侮辱与伤害。
“叶轻眉,这个世界我只在乎三个人,你爷爷奶奶,还有你。其他人,全部与我无关。”他的话听起来极是冷酷。
多年以后,她才明白,惟有极于情,方始绝于爱。
这一年是暖冬。二十一世纪的第一天,连老天的心情都格外愉悦。微煦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窗纱上,深色的地板上也染着淡淡的几处斑驳光影。
空调温度有些高,被子有些厚,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轻眉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舒散着,春天似乎已经到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清晨的他看起来总和平日不同,脸部线条柔和很多,眼神慵懒,声音也象陈年威士忌,别有种醇和味道。
四目相对,深沉的满足暗暗涌动,谁也不想打破这一刻。象是被施了魔咒,周围的影象逐渐模糊暗淡化为透明,瞳孔里只有面前这个人的清晰面庞。
魔障。叶慎晖想起数年前的感受,他一直知道爱上了她会承受诸多压力无尽而绵长的痛苦,可是相比较此刻的幸福,可能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有新年礼物。”看到她惊喜地瞪大眼,他微笑,“在我昨天外套左边的口袋里。”
她欢呼一声,掀开被子,有股凉意沁进来。“穿上外衣,小心又感冒。”
她却顾不上,翻着他的衣兜,把礼物拿出来。一个足有大半个手掌大的棒棒糖,透明的玻璃纸包着,可以看见里面红黄粉绿白五色的螺旋状纹路。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被捉弄了的无奈,“我不是小孩子了。”说着又笑起来,“不过真的好可爱,不舍得吃掉怎么办?”
他半靠在枕头上暗笑,那个棒棒糖是昨天在超市顺便买的。“忘记了,好象还有一份,在外套里面那个口袋里。”
她惊疑不定地摸着,触手硬硬的。拿出来一看,淡蓝的盒子,银丝带裹着,再是熟悉不过。她绽出个甜美的笑看向他,他嘴角往上挑起。她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他伸出手臂拥住她,“打开看看。”
丫头不知何时起开始喜欢银饰,他也不知何时起有了送她Tiffany的习惯。只为了欣赏她接到礼物时的惊喜表情,感受她同样的快乐。
她小心翼翼打开,Tiffany Cushion,没有任何花纹与装饰,外方内圆的简约造型,看起来却无限的动感。“是戒指。”她轻轻说,怕声音震醒了盒子里的精灵,带着她的戒指悄悄逃匿。
“恩,是戒指。”他取出来帮她带在细白的手指上,仔细端详,感觉契合无比。
“很好看。”她抿着下唇。
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湿意蒙蒙。“很好看,还是戒指,是戒指。”她潜意识里知道那代表什么,但是没有勇气确认。他温暖坚定的大手握着她的,她瞥一眼带着细小银戒的手指覆在他黝黑的大手中微闪的银光,感觉两只手中交流的东西极其热烈磅礴,那是什么?好象超越了他们的需要,他们的爱情,甚至超越了永恒的时间,仿似八荒四野,混沌未开时便已存在。
她的泪眼与他专注的眼神相触,中间好象爆出一朵小火花,然后再也移动不了。吻我,她的渴望热切到让心都为之疼痛。她想着,吻我。
他宛如听见洪荒宇宙里她的呼唤,没有错过一秒,他把她拉向她,紧紧依靠,他的唇翩然落在她微颤的唇上。他唇齿间释放的激情与热切让她知道他也怀有同等程度的渴望,那不是单纯的两唇相接或者肉体相合便能舒缓的,而是需要灵魂完美契合在一起爆发的力量。
吾爱。他心灵震颤,半恳求半祈祷地默念,吾爱。
春融,冬逝
春节一起回新港。
新港的气温比济城低好几度,湖上刮来的风带着冰寒刺入骨。轻眉手指与鼻尖都冻成红色,叶慎晖见她穿成熊样,不觉调笑,“晚上没人帮你捂被窝怎么办?”
她低斥,“你小声点,这在哪里你别忘记了。还有,不许经常对着我笑,不许老是偷看我,吃饭不要帮我夹菜,爷爷奶奶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你也别在旁边添乱。”
“还有什么?”他闷笑。
“还有的等我想到了再说。”
这几年,叶家老大老二回新港走动的次数频繁了许多,今年也在新港一起过春节。叶明晖家的老大今年还带着老婆和初生的小宝宝来看曾祖父,老爷子平常见了老大老二淡淡的表情在见到小婴儿时变得格外慈祥。轻眉用指尖轻轻抚着小宝宝嫩滑的皮肤,压抑不住地惊叹,世界上真的是有天使的。
“该叫你什么?叔公?”她故意问叶慎晖。
他有些尴尬有些窘迫,实在不能接受自己成了爷字辈的事实。胡乱揉着她头上的毛线帽子,“去和奶奶说,我们进海阳玩。”
她撇嘴,“你拿我当挡箭牌,奶奶盯了你一上午了,你现在想溜?”
他不语,想起他妈的眼神。老太太自从叶家长子嫡孙进了门脸色就不太好看,望着他时每每欲言又止,神情间颇为哀伤。他了解母亲的想法,她只有他这一个孩子,可是六十多了还没有享受过含饴弄孙的乐趣。面对压力,他惟有逃避一途。
晚上轻眉满腹心事地和堂兄堂姐在宅子门口点燃八千响的炮仗,浓烟弥漫,整个镇子此起彼伏地响起炮仗声,走到哪里都是硫磺味。人太多,花厅里开了两席。老爷子四代同堂,坐于首座频频点头,满足与欣慰无法言喻,往日对老大老二的不悦与失望在此时也消失无踪。
叶家老大老二一贯亲近,两家的孩子也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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