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福音》第9章


十四节,信徒们则怀着祈祷在暴风雨里安全驾舟的心情跟着念诵。
片刻后,信徒们带着从幸福陶醉中膜施醒来的表情,朝圣殿门口走去。
但是,在信徒们还没有走出门外的时候,毕里艾神父却己脱下祭服还给专门摆放服装的香屋,并迅速换上便装。
鲁库尼神父正在边上等他,两人用母语商量一阵后大步来到走廊。而这时,从圣殿出来的最后一批日本信徒正从他们边上经过。
圣殿背后停着十车,不知什么时候卡车上已经装得满满的,帆布罩从上面将货物遮得严严实实的。两个神父爬上驾驶室,田岛正握着方向盘等他们。卡车启动了,快速从正在行走的信徒们身边经过。
乔赛夫神父站在教堂二楼,目送着这辆卡车飞速离去。
他脸色慷悴,无精打采,像个病人。望着满载货物奔驰而去的卡车背影,像诅咒恶魔那样在胸前愤怒地面着十字,接着不顾一切地敲响分会长办公室的门。
“谁?”房间里传出声音。
“我,乔赛夫。”他自报没名。
房间里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后才传出“请进”的声音。
乔赛夫神父又画了一个十字才推开门。
马鲁旦分会长没有特意站起来接待乔赛夫神父,而是坐在桌前不停地忙看。下属各单位的书面报告,每天像雪片一样飞来,堆得像座小山。分会长整天忙着给这些报告一一批示。乔赛夫神父尽管走进办公室,可他不屑一顾。
“分会长,可以跟你说说话吗?”办公室里有椅子,但马鲁旦分会长没有请他坐。
“什么事?乔赛夫神父。”分会长一边转动手上的笔写着什么一边问。
“我有话说。”乔赛夫的声音微弱得象他那消瘦的脸庞。
“等一下,等我把这写完。”分会长打断他的话,但并没有马上写完。
乔赛夫又不得不等了很长时间。他坐到椅子上等候,手指放在太阳穴上,身体一动不动,满脸烦恼的表情。
相反,这情景让马鲁旦感到了某种压力。
“让你久等了,乔赛夫神父。”分会长作了让步,转动着椅子说,“你想说什么?”
“分会长,你看见了吗?”乔赛夫神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指着窗外,“我倒是看见了。卡车上装满了跟往常一样的东西,鲁库尼神父和毕里艾神父坐上车走了。他们从正从朝家里赶路的信徒们身旁扬起尘土疾驶而过。分会长也许从这玻璃窗看见了吧?!”
分会长脸上流露出讨厌乔赛夫的表情,既不说看见,也不说没看见。
“分会长,我斗胆直陈。像这样的做法,我们巴奇里奥教会迟早会垮台。我们教会在日本的历史很长,请别把前辈为主付出的心血付诸东流。”
“乔赛夫神父。”分会长站起身来双目注视着他说,“我一直是按照主的旨意在行事。”
分会长的眼神似乎在画十字:“我就是那样一直奋斗到今天的。乔赛夫神父,我决不会让你担心的。巴奇里奥教会正在衰退,教会自去年发生火灾后就走下坡路了,你也知道,教堂面积狭小。因此,振兴在日本的巴奇里奥教会,是我要做的头等大事。为此,我需要筹措资金。”
分会长说出了真情。
“资金?筹集其他钱款不是可以吗?这也许需要些时间,但应该用正规渠道来的钱发展教会事业。我不赞成分会长的做法。你也知道,这教堂发生火灾时两名神父被烧死,是勇敢而又神圣的行为。他俩为救其他人,被大火吞噬了宝贵的生命。日本人得知这一情况后感动不已,他俩的行为不知给教会增加了多少信徒。你现在要破坏他俩带来的良好影响,让教堂充满邪恶,我看早晚会发生不吉利的事情。”乔赛夫神父满腔热情报振有词地辨说,
“乔赛夫,”分会长目光可怕,打断他的话,“你说过头了。”
“我知道。”身子骨虚弱的乔赛夫神父,用不服气的目光望着分会长,“你讨厌我,也许马上就降我的职,是啊,讨厌你的前分会长就是因为你向总部打小报告,而被流放到朝鲜的偏僻乡村。还有,在他之前的一个神父被你流放到九州山里。我大概也是那样的结局吧?!但是,我是为巴奇里奥教会反对你的做法。如果仍然这样下去,迟早会发生不吉利的事情,一走会发生的。”乔赛夫神父说完,举起右手在自己额头上画了个十字。
教堂背后原车间的房间里堆满了砂糖,卡车仍然频繁地进出于那里,戈鲁基神父和鲁库尼神父频频去分会长办公室。房门关得紧紧的,里面是无人知晓的秘密碰头会。那不像仅仅是围绕砂糖的商量,还有衣服、其他食物和捐赠物资等等,都属于密谈范围。在教会里,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些情况。
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两个日本人无忧无虑地结伴朝教堂门口走来,在信徒里,没有这两个人。平日里,也常有新信教前来加盟教会。
从窗口朝外眺望的神父,觉得他俩也许是为了解脱苦难来这里的两只小羊羔。
该神父对自己朗日语很自信,便笑嘻嘻地迎上前去。
那两个人中年龄稍大一点的男子递上名片。
可是神父日语虽说得不错,却不认得日文字,只得摇摇头,和蔼地问道:“什么事?”
“我们是警视厅的。”年龄大一点的男子答道。
“警视厅,”他不清楚什么意思,便让边上的日本信徒翻译。
日本信徒问了问年龄大一点的男子,接着满脸尴尬地朝神父说:“他们不是来加入教会当信徒的,而是警视厅的,也就是……”信徒不知怎么翻译,用手指在额头上面了一个圆圈,意思是指帽徽。
“警察?”神父脸色骤变,“我去把毕里艾主任神父喊来,你走吧!”
做翻译的日本信徒被神父赶走了,两个刑事侦查警官站立在原地。下午的阳光灿烂而又明亮,照射在他俩疲惫的身体上。他俩仿佛走进了谜一般的世界。但是教会里的混乱,远远超过警官们走进教堂的困惑。
事情的原由,还得从那天早上说起。东京旧闹市外面有两条环路,外环路的某地附近有国立电车的M车站,车站前面很近的地方有大片空地,长长的围墙里面,是一家有相当历史的著名学校。附近,是寂静的高档商业街。这时,一辆卡车驶到空地减速慢行,货厢被帆布遮盖得密不透风。一路上,这辆装有货物的卡车多次受到警察盘问,但每逢这种时候,司机便拿出证明给警察看。警察点头后,卡车便平安无事地过关了。就这样,卡车一直驶到这里。
卡车一驶入这条高档商业街,便沿着某商店拐角转弯到里面停下车。
卡车上有三个男子,其中一个是司机。另一个就是某天在教堂仓库与神父交涉的田岛,瘦高个,眼睛凹陷。还有一男子长得不高,胖墩墩的。胖男子在卡车驶到这里的途中一直绷着脸,满脸不高兴的表情。田岛不停地哄他。
“冈村,”田岛温和地喊他的名字,“你也是在帮我工作,反正我对神父说了,请他们发你的货。哎呀,这回你忍耐一下!下回,你的货物我一定不差分毫地给你送来。”
胖男子二十五六岁,红脸膛,眉宇间有深深的皱纹。对于田岛的劝说,他无可奈何地直点头。
卡车停在商店拐角的空地上,那里已经停有四五辆小卡车。看见大卡车到了,两三个开小卡车的司机走到路上环视周围,当确走安全后举起一只手打信号。于是,卡车货厢的帆布被掀开,出现了小山包似的一袋袋白砂糖。小卡车司机抬头望着白糖,压低嗓门欢呼。
“好了,我爬上去!”田岛离开驾驶室爬到货厢上,将砂糖一袋袋地谁落到地上。
在下面接货的伙伴们干净利索地把一袋袋砂糖装上自己的小卡车,动作婉熟快捷。装到小卡车上的货物紧贴着车上的四周拦板,接着蒙上帆布。
从外表看上去,车厢里空空荡荡似乎什么也没有。这些装有砂糖的小卡车,是把货送到点心店和餐馆等。
就在田岛站在卡车上不停地卸货时,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赶紧停止卸货,满脸惊讶的表情:“冈村!”他扫视周围后喊道,但没有回答。
“喂,冈村呢?”他焦急地向正在下面搬运砂糖的伙伴打听。
“噢,噢,是跟你来的另外一个人吧?”有人在下面问,接着扬起下巴指着道路说,“好像去那方向了!”
刹那间,田岛的脸色变了:“畜牲!”随后朝大家喊道:“快逃!”
他本人从山包状的砂糖堆上跳到地面。其他伙伴目瞪口呆,这么抢手的砂糖还有一半没有卸下。有的伙伴仍然站在那里等待砂糖柱地上扔。
“冈村向警察告密了,有危险,快逃!”田岛大声叫嚷后溜之大吉了。
但是,这些小卡车司机觉得跟平时没什么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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