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秘玺》第57章


“这有什么奇怪的呀,平时越封闭保守的女人,越容易爱上亡命之徒。有人总结了一句很经典的话,说每个女人内心深处都想做压寨夫人。”
“贱!”
“说谁呢?就像我吧,名牌大学,年轻貌美,这么好的女孩儿,不也是跟你一个初中毕业蹬三轮的进城民工好上了,我图什么呀?”
“高中。”我纠正她。
“区别不大,总之凤凰找野鸡。”
“你就臭美吧。”虽然我听了不舒服,可我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感情的事,不好说。你不觉得齐主任可怜?被男人害成那个样子,一身病。”
“史队长更可怜。”
“哦,那倒也是。”
“你说齐主任那癫痫病是被害出来的?她告诉你的?我们村子里有几个,都先天的啊,说是在胎里时,后脑勺上的一根筋没长好。”
“受刺激过度也会这样。”吴小冉深吸了一口气,“赶快结束吧,无论找到找不到,结束了我好去看爷爷。”
我们又手牵手各处走了走,好久没有这样了。我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希望这个夜晚永远延续下去,时间就在这一刻定格,希望我所有预感都出自神经过敏。
从半山腰往下望,可以看到几点稀稀拉拉的灯光,又黯淡又萧瑟,微弱地闪动着,好像一阵风刮来就能全吹灭。
这村里的人越来越少了,等老的死光,小的全接走,桥再无人去修,就变成一与世隔绝的荒村了,房子禁不住雨打风吹,肯定全倒,荆棘和野草几年内就会把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完全吞没。我想起吴小冉曾谈起过的盖学校。
“你还打算在这里当老师吗?”我试探她。
“一直在想啊。”
“我以为你忘了呢。”我攥紧她的手。
“嘿,不会,只是要等这事结束,他们走了以后。”
“你还说要尽快一起离开呢。”
“暂时的啊,暂时躲他们一下,这群人我看见就恶心,一天都受不了。等过段日子咱们还会回来的,周寻,你说好要陪我,可别反悔。”
“我说话算数。”我默默地看着她,月光下她的脸温润如玉,我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她把头温柔地靠在我肩上,“小冉,你知道小曹的理想是什么?”
“他没告诉过我。”
“跟林妹妹结婚,然后去北京西郊农村找块地,盖几个墙头,种地养猪。”
“那他现在就能去啊?”
“没到时候,他不是自称曹雪芹后人嘛,想亲眼看一下传国玉玺,了却一下心愿,他说这玩意儿跟《红楼梦》有很大关系。”
“也许是真的。”
“想必传国玉玺真有魔力。据他讲《红楼梦》本来是写完定稿了,曹雪芹过来看了传国玉玺,回去就恍惚了,把书稿投到火炉里,还亏一个女的,叫什么胭脂的抢救及时,要不前八十回也留不住。”
“大学时候,我老师就讲过,说《红楼梦》是写完的,要不怎么会批阅十载,增删五次?这可是重大轰动性新闻,他该去红学研究所哪儿的说呀!”
“去过,人家都当他是疯子。”
“哦,是有点传奇色彩,天不早了,回去睡吧。”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吴小冉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不过窗帘拉着。我想这真怪,不会是又在开什么会吧?那也不用拉窗帘,三更半夜,野外深山,又没找到传国玉玺,蚊子这么多,让听都不一定有人愿来,故弄什么玄虚?
吴小冉去厕所了,我放轻脚步,来回走了几趟,歪脖树旁边的黑黢黢的坑,在昏黄的月光下像张大的嘴,阴森可怖。黑狗那条翘起的腿还在我心里堵着,如果它满身湿土从里面爬出来……我赶紧截住了念头。
门上有条细缝,露出一道狭长的光线,我忍不住凑近往里面瞄了瞄。
林姐在帮齐主任梳头,齐主任穿着碎花睡裙——这比较罕见,平时哪怕天再热,她都是长裤长袖,一副保守打扮——坐在镜子前,她的头发又黑又长,白天大多时候都绾着,现在则像绸缎一样垂在背后。
那头发看上去很顺滑,可林姐板着脸梳起来没完没了,齐主任也没流露出丝毫厌倦。我觉得挺没劲的,打算不看了。突然齐主任动了一下,她动得不太自然,像被人狠捣了下肋骨,猛地向一边斜去,林姐按着她肩膀,一副见惯不惊的样子。
等身子扶正,从镜子里我看到齐主任的脸,五官扭曲,泛着青色,一只眼睛像上次那样骨碌碌直转。她鼻子似乎在发痒,她伸手揉了揉,鼻子掉了,林姐平静地帮她捡起来,对着镜子又安上了。
一只手拍了一下我肩膀,我嗷的一声跳起来,是吴小冉。
门打开了,林姐手里还拿着梳子,诧异地瞪着我,“周寻,你在这里干什么?”
“刚……刚回来。”我结结巴巴,觉得小腹处一紧,裤子里像湿了一大摊,我使劲咬牙,生怕不小心又会喊出来。
“我们出去散步了。”吴小然也发觉了我不自然,替我掩饰。
“哦。”林姐将信将疑。
“叫周寻进来。”齐主任在里面说。吴小冉也想进,被林姐挡住,门又关上了。
齐主任已经坐在床上,头上戴着只浅绿色的发卡,她上下打量着我,“你都看见了?”
“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假装糊涂,竭力控制住自己别抖,千万别抖,一抖就露馅了,可手和嗓子都不听使唤,胸膛里一阵一阵地冷,像被人塞了一簸箕冰碴。
“这个。”齐主任笑了,手指夹住鼻子,轻轻一拔,又下来了。她捏着研究了一下,又侧着头,优雅地去拽耳朵,两只耳朵也掉下来了,她把它们拢在一起,一只手轻捏着耳垂,像是在给它挠痒痒,“还有只眼睛,你要不要看?”
昏黄的灯光下,齐主任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下,一张鹅蛋脸平平的,一只眼里还有笑意,另一只向前微凸着,不转了,可看不出任何表情。原本是鼻子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色的水滴状的孔,时大时小地翕动着。
吴小冉在外面捶着门,“让我进去!让我进去!你不要伤害周寻,不要伤害周寻!”夹杂着林姐的劝阻声。
“看完了?”齐主任气定神闲,跷着兰花指,一一又把鼻子耳朵安回原位。她站起来,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文件夹子,拣出一张纸,“有空好好研究一下,我在这房里呀,发现了几张旧剪报,可上面不清楚,这个记得更清楚呢。”
我茫然地接过来塞兜里,一脚一脚像踩在棉花堆上,打开门,山风一下子扑在脸上,我晃了晃,差点没一头扎地上,吴小冉赶忙扶住我。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院门口,扶着墙大口喘气。
“她打你了?”吴小冉焦急地问。
“没。”我不想告诉她。
“那她和你说什么了?”
“小冉,”我抓住她的手,“我听你的话,天一亮咱们就走吧,我不想看传国玉玺了。”
“你到底怎么了?”
“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我脑子里像住进去一个响器班子,鼓锣齐鸣。
“行。”她非常干脆地答应了,又狐疑地扫了我几眼,“你真没事?”
我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放心,就是刚才害怕了。”
等剩下我一个人时,我把那张纸掏出来展开,是复印的一张旧报。标题赫然跟我上次见到的一样:我县某镇清溪村发生血案。下面则是这件事的详细报道。
清溪村一放羊小孩在山后一废坑里,发现一赤身裸体重伤妇女。
该妇女年约二十几岁,凶手作案手法极其残忍,该妇女左腿和左臂均被利器斩断,耳鼻舌俱无,左眼珠被摘除,但伤处均做了细致的医疗处理。
切除的肢体和器官放在一尼龙口袋里,已腐烂,妇女周围还有牛奶、馒头、水等补给品,目前还没查出该妇女的真实身份,希知情者告知云云。
我明白过来,脑子里的响器班子吵得更厉害了。老头儿有意的遮遮掩掩;鬼婆婆疯疯癫癫的告诫;齐主任那顶黑色小轿子,直挺挺走路的样子,看人的眼神,平时的穿戴打扮,像用指甲划黑板的笑声……全涌到一起去了!
燕子,齐主任,被残忍地削掉半个身体被人如垃圾般弃之野外的女人,她们是一个人,她并没有死,她重新组装起来,来复仇了,没错,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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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吴小冉被林姐叫回房睡,我不想让她进去,可没办法,事已至此,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免得齐主任改变心意,害我们。
我偷偷告诉了她齐主任的一些事,怕吓着她,我只说她的一半手脚是假的,她并没流露出我想象中的惊惶,反而宽慰我,“都一起住这么多天了,她想害我早害了,她都是在床上睡,拉着床单,看不出什么异常的。”
我和史队长等人挤在堂屋里。估计是白天太累,他们三人都已睡着了,呼噜打得震天响。我受了惊吓,躺床上闻着脚臭,心中一片清明。
不知是几点钟,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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