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秘玺》第65章


“是齐主任派人干的吧?”
“嗯,医生检查是中毒,一点点衰弱愚钝下去,死时七窍流血,非常痛苦。”
“有齐主任惨吗?”
“这没法比。”吴飞沉吟了下,“可要真是我妈做的……”
“怎么样?”
“扯平吧。”
“什么?”我怀疑听错了。
“谁都不欠谁了。”
“你不是要不共戴天吗?”
吴飞想了一会儿,“我还是不信我妈会这样,可是,又能是谁呢?也只有她。感情上我不能接受,可理智上,她和齐主任……冤冤相报,唉。”
“传国玉玺呢?”
“找到后她要同意的话交给国家。”
“可能吗?”
“可能性不大,我也就是想想。她怨气太重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你跟林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笨蛋都能看得出,她对你有意思。”
“人家是心地善良,性格单纯。你小小年龄,思想这么不健康!”
“防着史队长。”
“别提那变态的东西!”
48
猴三最终还是没憋住,他出来了。
窗户发白的时候,我听到外面嚷嚷起来。等我跑过去一看,猴三已被史队长拖出西屋,按墙上打。他左手掐住猴三脖子,右拳抡得像一团风,砰砰砰,落在猴三脸上,每响一下,我的心就颤一下。
几个人围着看,可没谁去拉。
“好了。”齐主任终于喊停了。
史队长擦把汗,又狠狠地捣了一拳,松开手。
猴三像一摊泥,从墙上滑下来,他赤着上身,像条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狗,几大绺头发纠结在一起,如枯掉的草绳,一条腿肿得又粗又大,短褂绑在上面,裤子都撑破了,脸涨得像个面盆,已经辨认不出原先的模样,眼睛的位置仅仅剩下了两条肉缝。
史队长不解恨,往猴三两腿之间猛踢了脚,猴三动都没动。
“玉玺呢?”
猴三扑哧笑了声,一只手攀住墙,挣扎着想爬起来。
史队长作势又要打。
“再打他就死了。”吴小冉看不下去了,史队长扬起的拳头又放下了。
“玉玺呢?”这次是齐主任问的。
猴三没应声,他鼻孔随着粗重的呼吸直往外涌血,止不住,血滴到地上,和湿土掺和在一起,成了黑红色,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扒着墙。
“拴到树上去。”齐主任皱着眉头。
史队长拉起猴三的一条腿,又拿了捆绳子,把猴三绑到歪脖树上。在系扣子的时候,猴三猛一回头,一口和着血的浓痰飞到史队长额头上。史队长恼羞成怒,一拳砸在猴三耳朵上,猴三头剧烈地晃了下,又无力地垂下来,昏死过去。
自始至终,吴飞都抱着胳膊,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架势。
我们商讨着对付猴三的方案。林姐检查了,猴三只是暂时性昏迷,一时半会儿的无大碍。他身上和挎包都仔细搜过了,没有玉玺。
“会不会还在下面?”林姐小心翼翼地问。
“有可能。”吴飞说。
“我就不信他不说出来。”史队长脸上的表情特别狰狞,刚才那一顿暴打让他红光满面,精神奇异地振奋起来了。
“还是别打人,万一要是打死了,谁都没好处。我们想想办法。”小曹像是在求情,声音听上去可怜巴巴的。
“那你说个好办法?”史队长咄咄逼人。
“我?”小曹脸红了。
“想不出就别乱放屁!”
“他不是有个特别要好的恋人吗?唱歌的?”齐主任开口了,“等这猴子清醒过来,直接告诉他,如果不想叫他恋人舌头断半截,一辈子不能唱歌,就放老实点。”
我心里咯噔一下,姜果然老的辣,这可触着猴三软肋了。
猴三靠着树,长伸着两只沾满泥的脚,瘦脊梁上有几只虫子在爬,“我放回原先的洞了。”他说话呜呜噜噜的,像含着个茄子。
“哪个洞?”
“墙上的,吴飞和姓林的俩好男女没发现?”
“我刚才说了,你要是敢撒谎,你,还有你那个女朋友——你知道我的手段。”
“我猴三从来不欺骗女人,不像他们吴家的。”都到这份上了,他仍讥诮着,我担心再这么下去,齐主任会把他嘴巴缝起来。
“你还算条汉子。”齐主任并未生气,她回头问,“谁跟我下去?”没等人回答,又说,“小曹,你看着猴三,剩下的全走!”
歪脖树下的洞积了很多水,我们是从西屋下去的,齐主任亲自压阵,跟在一行人的最后面。我明白了她的目的,她对我们谁都不信任,是想叫彼此监督着。
数林姐最兴奋了,她在最前面,像要去领大奖,或者是去和痴恋已久的情人会面。史队长紧随其后。我和吴飞排在末两位,吴飞蔫巴巴的,对此好像没多大兴趣。
齐主任没进去,在外面守着,洞很狭窄,又潮湿阴冷,刚爬了没多远,前面的吴飞突然闷哼一声,猛地往后一缩,像遭受了重击,接着又是咣咣几声,他不动了。
“吴飞。”
没动静。
我又连续叫了几声,他还是纹丝不动。“史队长!林姐!”前面隐约听到哗啦啦,不知道什么东西响,出事了。
我扯住吴飞的脚,倒退着一点点把他拖出来。他脸上都是土,昏迷不醒。
齐主任惊呆了,“怎么了?”
“中机关了。”
“他们两个呢?”
轰隆,那个通往藏传国玉玺石室的洞猛颤了一下,像卷起的纸筒受了挤压,瘪掉了,土纷纷而落。我想完了,史队长和林姐这下可凶多吉少了。
齐主任脸阴得能滴下水,她没继续问,而是攀着坑沿上去,很快外面传来踢打声,吴小冉的哭声,小曹的苦苦哀求声,猴三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我坐在潮湿的地上,看着不省人事的吴飞,又想着可能被土掩埋窒息而死的史队长和林姐,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恐怖。
又过了一会儿,小曹提来一桶水,从上面倾倒到吴飞头上,转身又出去了。那水是刚拉出来的,有一些溅到我身上,冰冷刺骨。
吴飞喉咙里响了几下,睁开眼,又慢慢坐起来,捂着脸。我注意到才一会儿的工夫,他半张脸已经肿得不像样了,“妈的,姓史的呢?”他目眦欲裂。
“压下面了。”
“他踢的我!”
我愣住了。
“连踢了好几脚,他是想弄死我。我昏过去多久?”
“十几分钟吧。”
“本来我想拽他出来打,最后一脚踢我太阳穴了。”
我们出去后,看到猴三已经松了绑,他躺在地上,嘴歪眼斜,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像是在捯气,有几只绿头苍蝇停在他脸上。
我猜是刚才齐主任怀疑他捣鬼,在地洞里做手脚,又把他狠狠收拾了一顿。
小曹脸色木木的,坐在树墩上,身边还放着铁桶,一只手里拿着把蒲扇,不时地挥舞下帮猴三赶苍蝇。
没见到齐主任和吴小冉,我想她们是在房里吧。
时间一分一秒可真难熬,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洞塌掉了,史队长真够狠的。我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爱是生同寝,死同穴。原先以为他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他真这么去做了。生没和林姐同寝,死却同了穴。
中午没人想起要吃饭,也没人去厨房做。猴三没死,苏醒过来后,他甚至一点点挪着坐起来,他跟小曹要烟抽。
小曹拿了一根放到他嘴里,又帮他点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断断续续地吐出来,太阳出来了,烟圈投在地上的影子是焦黄色的。
“谢谢你了,曹兄弟。”猴三声音很小,可小曹还是听清了,他呆了呆,赶忙说:“不客气,你还要不要?”
猴三没吱声,又躺下了。东屋的门开了,齐主任走出来,她脸色惨黄,“把这洞里的水排出来。”
这个活不轻松,昨夜刚下了场大雨,院子里的水几乎都流进这个洞了,从上面看,就像打出来的井一样,积水盈盈闪光。
我们三个轮流着一桶一桶把积水排出来,后来桶舀不着了,又下去弄,都搞得像泥猴子,衣服全湿透了,一直干到晚上七点多。中间就着咸菜吃了两碗米饭,喝了几口水,累得胳膊酸痛,眼冒金星,才算是清理出来。
干完活我们在院里休息,天凉了,小曹拿了件破衣服,盖在猴三赤裸的肚子上,齐主任过来看到,一脚踢开了,“把他关到西屋里!”又问,“谁下去?”
我们面面相觑,她转动着脖子看了一圈,最后眼睛定在我身上,“周寻,”我一哆嗦,只听见她说,“你去。”
吴飞把绳子拴我腰上,叫我一有情况就赶紧拉绳,我拿着强光电筒,洞底有一层淤泥,没了脚踝,又湿又凉,像是踏在死去的动物嘴巴里。
洞壁上的那个窟窿仍在往下滴水,不时有肥大的半死不活的虫子顺着水流出来,堆积在洞边缘,恋恋不舍。
我爬进去,往里面照了照,模糊地看到一个大东西在前端蠕动,我刚想看得更清楚些,灯泡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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