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说民国》第65章


“你放心走吧,我们一定等着你,晚上一道吃饭。”
“不见不散。”罗纶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左等右等,罗纶他们还是没回来。
有股东不高兴了,一定是赵大人留饭吃。吃饭没问题,好歹也要说一声,我们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打个电话问问,好久那边才答复,说正在谈话,马上会有重要人物过来传达重要指示。是哪个重要人物要来?股东们在琢磨。
那边,罗纶九名代表刚进督署衙门大院,就悉数被扣押拘禁。
赵尔丰也在琢磨派谁去,稳住代表们,让自己有时间从容布置。
不用琢磨了,还是周善培去!
周善培更为难了,代表们被扣,自己怎么圆场?不去吧,赵尔丰压着;去吧,股东们压着。
老样子,在大门口酝酿了一下情绪。周善培登上了台:“代表们正和赵大人热烈地讨论,请大家耐心地等等。”
底下有些股东说话了,是吃了饭回来吗?
人群一阵骚动,大家肚子都有点饿了。
周善培肚子也有点饿了,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出去看看,匆匆离开了会场。
一位军官匆匆进入了会场:“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大门外有些匪徒闹事,秩序不太好。特意叫军警保护大家,请不要随便出入会场。”
场内炸开了锅,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回家,我们要见赵大人。
喊了一会儿,会场突然出奇地平静。大家都累了,从早上到下午滴水滴米未进,趴在桌上养养精神吧。
三个时辰后,各位代表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回家的路。他们不曾料到,督署衙门正在演绎铁血。
罗纶等九人从公司到督署,要经过几条大马路,有许多人看到,跟在后面围观。人越聚越多,谣言也越传越盛:
“听说罗纶在赵大人面前边哭边骂,被砍头了。其余的都要砍头。”
大家纷纷涌向督署衙门。
他们不怕危险吗?
放心,都带着最致命的武器:光绪的牌位。
没有人领导,没有人组织,乱哄哄地一拥而入。把门的卫兵不让进,可人太多挡不住,都冲进了大院。一进大院,就抱着牌位哭。先帝啊,你显显灵,保佑被抓的人,惩罚违背你旨意的人。
又是祖宗牌子,所有的官员看了都烦。
田徵葵的机会来了,抢我女儿、打我女婿,丢我老脸。
开枪,枪先向天空发射。
不怕,有祖宗牌子护着,大伙儿依旧在那哭,在那骂。
田徵葵再次催促赵尔丰,赵大人,已经控制不住了,再不采取行动,暴徒就会闯进来。
赵尔丰的眼里浮现出盛宣怀的奸笑、端方的狞笑;浮现出雪域高原,横刀立马的快意。去他妈的急脉缓受、宽严并济,老子现在就硬!
赵尔丰终于被逼上绝路了,劝人,我不行;杀人,我在行,绝对是一把好手,一把快刀,本来别人就叫我屠户。他将这些日子的愤懑和屈辱化作两个字:开枪!
子弹飞出去了,越飞越多,越飞越远!
地下到处是光绪帝的牌位,这当口,先帝保佑不了,祖宗也保佑不了。
赵尔丰这一硬起来就再也软不下去了。
成都武侯祠有副著名的对联:“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什么时候宽、什么时候严,真是个技术活,不像读对联那么简单。不攻心,不想老百姓之所想,当然就不能审势,何谈宽严?即使像赵尔丰这样的能人,照样玩儿完。
开枪了,流血了,人死了,赵尔丰就基本玩儿完了。
赵尔丰玩儿完了,端方就有机会了,他从武汉抽调新军,接替赵尔丰前去弹压。
端方走了,革命党人就有机会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注释】
⑴戴执礼编《四川保路运动史料》,科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112~114页。
⑵戴执礼编《四川保路运动史料》,科学出版社1959年版。
⑶原文见《四川保路运动史料》,第269页。
⑷《四川保路运动史料》,第276~277页。
⑸《四川保路运动史料》,第294页。
⑹《大清历朝实录·宣统政纪》卷五八,《四川保路运动史料》,第294页。
⑺四川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四川文史资料集粹》第1卷,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178页。
第十章 武昌,今夜无眠
〔程定国举起枪,一声枪响,第一枪响了,子弹飞出去了,伟大的时刻到了。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了排长陶启胜。历史的,肉体的,腰部被子弹击中。
熊秉坤来晚一步,没关系。关键不在于谁打响第一枪,而是枪响了,有戏了,士兵心里有底了。〕
【为什么是武昌】
这个问题问得好,长久以来,革命党人一贯的战略方针是“边境包围腹地”。暴动一直局限在广东、广西沿海地区。沿海革命根据地建设得较好,方便接受华侨捐款、私运军火,当然万一不幸失败,也容易脱身。
虽然总结了无数条经验教训,却从来没有人对这个总方针说“不”,天经地义的革命道路会有错吗?可是却有一个人敢于对“边境包围腹地”总方针说“不”。
他就是最传奇的孙武。
为什么说不?
因为每次起义都从沿海开始,失败都从沿海结束。革命离不开创新,换一个思维,如果不在沿海发动,换成以“腹地包围沿海”,会成功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那就说说能成功的理由。
武汉为南北枢纽,自张之洞建工厂、制军械,二十余年来,器精械足,加以湘赣毗邻,互为辅助;湖北新军编练仅次于北洋新军,鄂军倡义,他省军队将闻风披靡,可有利维护地方和租界治安,便于外交。当然,武汉还有最传奇的孙武、最慷慨的刘公。
如果不成功呢?
还没尝试,先不要急着说不成功。
不过孙武的建议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有的说他是理想主义者,有的说他是痴人说梦。
一切都因为这里是武汉,这里有三驾马车。
有强大后台的瑞大人罩着,有能干的张统制和务实的洪哥撑着;有先进的军械装备,有全国最大的军火后勤供应,一切都表明武汉和革命绝缘。
用一句过去常用的俗语:武汉的反动堡垒异常坚固,反动阶级的势力过于强大。有奸诈贪鄙的瑞澂、穷凶极恶的张彪,极端反对革命的黎元洪,阶级本质决定他们必然要极其顽固地死守反扑。
可孙武仍然坚持己见,自信“腹地包围沿海”就是革命的“隆中对”。每接待一个革命党人,他总是不厌其烦地说起:
没有枪、没有炮,楚望台军械库给我们造。
没有吃、没有穿,钱局造币厂给我们送。
没有人、没关系,新军队伍里比比皆是。
孙武一直在等待,一直在准备,他总觉得自己的传奇还没完。
一切皆有可能,来的始终要来。一幕传奇大剧即将上演。
机会终于让孙武等来了。
成都血案发生后,四川风声鹤唳,一日数变。清廷急调端方派兵弹压,端方找瑞澂借兵,瑞澂将三十一标、三十二标抽调,还特意强调这是湖北新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两标军队。瑞澂又特意选了两营新兵护送端方入川。这两营多是思想激进的新兵,领兵的更是桀骜不驯。已经欠饷两个月了,瑞澂特意放话:“端大人从北京带来许多饷银。”
送走端方,瑞澂和夫人说:“端午桥双眼倒挂,照相书上说,必遭横死。”
不用看相貌,也不用看相书,只要看看瑞大人就明白了。瑞澂,是你亲手将端方送上了不归路。
入川的新军中有大量革命党人,武汉三镇的革命力量顿时大为削弱,但同时武汉的防备力量也大为空虚。
孙武意识到千载难逢的机会到了,必须立即发动起义。文学社和共进会合并,推举蒋翊武为起义临时总指挥,孙武为参谋长。有感于刘公舍家捐财,贡献突出,内定为大都督。
正当起义紧锣密鼓布置之际,发生了一个意外,很大的意外。
南湖炮兵营正在举行一场宴会,依依惜别的聚餐。班长孟华臣(革命党)送别即将退伍的战友。
大家借着酒劲,将多年来的愤懑、委屈,甚至长官的种种过失都发泄出来,拍桌子骂娘在所难免,动静很大。
队官呵斥,明显无效,别人酒劲正大呢,你越呵斥他越来劲,对着干。
孟华臣大声说:“依依惜别的深情,为了分别的聚会,犯了哪条军纪军规?”
队官拿了根鞭子说,要造反吗?关键时刻怎能说这句话?
好,早盼晚盼,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几个醉醺醺的士兵马上抢了炮(小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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