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夜来否》第82章


锦夜怔了半晌,再度出手,无奈这一次就不这么走运了,穴道被制住的那一刻,她也只能怨恨自己技不如人……
“严夫人,得罪了。”弄月退一步,看她的眼神却耐人寻味,真叫人意外,本以为她是这府里的丫鬟,哪里晓得最后竟成了严相的妻子,而且看样子这对夫妻也不像外界所谣传的政治联姻,恐怕都互相属了意。
当然,最最有趣的是前几天他竟然还在春杏楼看到严家的少夫人和另外一个男人,瞧上去关系还挺亲密的,啧啧,他还真好奇严相若是知道后会作此感想……
“弄月。”
“哎……啊?严相有何吩咐?”一下子被点到名,弄月有些心虚的迎上前。
严子湛按着额角,脸色很是难看:“你先回春杏楼吧,多安排几个探子盯着宋正青,顺便,一会儿替我把辟歧唤回来。”
“好。”弄月颔首,转身欲走,刚迈出一步又停下来转头道:“严相,尊夫人的穴道半个时辰就可以解开,你可要好生看好她。”语罢,再度弯腰行了个礼,随即疾步离去。
屋子里又重回一个时辰前的光景,只不过这次郎情妾意的恩爱画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长长的沉寂。
两个人又开始较劲,严大宰相的心情已然恶劣到了极致,这一日的“惊喜”太多,着实令他防不胜防。至于锦夜,一心只想寻到父亲的下落,被严某人的手下阻拦了就很没道理的迁怒于对方,当下就打定主意不再同他说话。
“你的哑穴也被点了?”严子湛终于开口。
锦夜哼了哼,无法转动脖颈避开对方,干脆闭上眼来得清净。
等了半晌,没等到回答,严子湛冷着脸坐回书桌后,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而且愈演愈烈,大有兴风作浪的势头。只能翻出抽屉里的小瓷瓶,拔开红绸塞口,倒了几颗缺月在手上,也不和茶水,就这么吞了下去。
谁知刚咽下没多久,他就感到不对劲,喉咙里窜起异常剧烈的火灼感,疼痛难忍,只能拼命的咳嗽……
锦夜起先还在怄气,只道是他吃糖吃的太忘形,一时不备被呛到了,后来见他趴在桌面上良久都未抬起头来,就倏然生出不详的预感来——
“严子湛?”试探着唤一声。
对方毫无反应……
锦夜慌了神,继续高喊:“喂,起来,起来啊!你趴在那做什么?”
幸而这一次总算有了成效,他勉强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脸色是病态的惨白,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后,费力靠在桌畔唤她名字:“锦夜……”暗褐色的液体自他唇畔留下,在白衣上落下点点痕迹。
是黑色的血,显示中毒之兆。
“有人……在缺月里……动了手脚……咳咳……”语调已经支离破碎,看到她满是泪痕的脸后,他费力的笑了笑,还想安慰她,只是力气已经渐渐流失,手脚一软,再难控制的跌入黑暗中。
“严子湛!”锦夜的心狠狠被扎了一下,她怎么都没想到老天会这样开玩笑,相府里竟然有人敢对他下毒,偏偏还赶在她被点穴的时候。
她憎恶这般无能为力的感觉,太过残忍,要这样眼睁睁看他颓然倒于冰冷地面,什么都没有办法做,甚至不能跑过去扶起他。除了声嘶力竭的呼喊和哭泣,一遍一遍试图用内劲冲破穴道之外,她真是什么都做不到,做不到……
第69章番外之上代恩怨(一)
宋婉茹十六岁的那年,来提亲的媒人已经快踏平了宋府的门槛,作为和钱家大小姐钱可芯齐名为京城第一美人的女子,尽管容貌稍逊后者,但她温柔大方的好品性依然得到了太多王孙公子的倾慕。
人道是,娶妻当娶贤,这话自然是不会错的。秀外慧中若宋婉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兴致来时绣出的女红更是曾卖出万两高价,这般窈窕淑女,若真能纳其为妻,夫复又何求。
不过宋老爷对于嫁女儿一事,显然是另有打算,他眼下身居中侍郎一职,官位虽算不得低,但还是指望能通过女儿攀上更高贵的亲家,从而强强联姻,巩固朝中地位。于是乎,来来去去的媒婆多如过江之鲫,他却还未真正拿下主意。
这日,天气晴方好,又有人上门来说媒,络绎不绝的聘礼几乎堆满了整个厅堂。宋婉茹探出头去,见此情景后难得起了厌恶之心,她平时性子温和,就算有不满也鲜少表露在脸上,只是对于这种还未正式确定关系就送来聘礼的公子哥儿实在无好感,更何况那样阔绰的大手笔,除了炫耀之外反而给她留下了更多无礼的坏印象。
没兴趣候在那边偷看有可能成为未来夫婿的男子,宋婉茹刻意屏退了丫鬟,想趁着午后闲暇时光在后花园处散散步。
宋府的后院也划分为两块,前边大部分是用来赏花的风景地,凉亭水榭,一如寻常富贵人家。至于隔着假山穿过圆拱门的后边,则是下人们的住所,平日里长工挑水砍柴都在这里,因而相对来说环境较为嘈杂些。
府里的奴役们若不经允许,是不可擅自闯入花园的,因此白日里在各房夫人身边当差的丫鬟们只得从另一侧的小径绕远路才可到达主宅。
这些年来,宋婉茹来这里的次数无疑是凤毛麟角,一来她生性喜静,二来对花粉有些敏感,若是不小心吸入太多少不了喷嚏连连。意外的是今日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格外想念记忆里花圃右侧的小树林,抬头看看天色,也委实闷热了点儿,当下就萌生了去大树底下乘凉的念头来……
拿着娟帕掩住口鼻,她步履从容的穿过花田中间的小径,快经过那扇石拱门时,忽而听到一阵喧哗,她本无意打探,可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些咒骂和不知名的噪音就争先恐后的窜入耳际。
最终还是没办法压下好奇心,宋婉茹扶着门侧的石雕站定,微微探出头,一见到里头景象就惊呼一声别开脸去。那是怎样触目惊心的画面,年轻男子被绑在树干上,好几个壮丁围在他身侧,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暴揍,个个下手狠毒,不留半分余地。
她惊呆了,从未看过这样的血腥场面,尤其是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清晰的就连地上血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宋婉茹终归是心软的女子,踟蹰半刻就鼓起勇气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住手,小姐来了!”众人纷纷散开。
领头的账房先生迎上前来,谄媚道:“小姐,这儿脏得很,切莫污了您的眼,小人斗胆,还是请小姐回花园那儿走走吧。”
宋婉茹扬了扬下巴:“他是谁?”
“只是个不识好歹的狗奴才。”账房先生连忙答话,而后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伙计,后者很快会意,迅速上前解去绳子。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青年已经没了生气,垂着脑袋只剩下出气的份儿,全靠着那捆绑着的绳子才得以稳住身形,眼下没了支撑的东西,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快快!拖走拖走,别吓到小姐。”语罢,便有两个人围过来,一个抬手一个抬脚,似乎是赶着投胎,火急火燎的把那奄奄一息的人抬进了不远处的矮房内。
若有所思的盯着那间屋子好一会儿,宋婉茹拧起眉:“你还没回答我,你们做什么要打他?”
账房先生留了一头的冷汗,他倒是没想过清丽脱俗气质出众的小姐会管起这等事来,原本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他作威作福惯了,如今杀出个程咬金来,还真难应付。
“这、这……其实是那小子不知抬举。”他心虚道:“管事大人见他做事勤快,就特地在夫人面前夸奖了他,夫人宅心仁厚,还赐了宋姓给他,谁知这小子竟然如此狂妄自大,居然敢拒绝……”
“所以你们就看不下去,决定教训他?”宋婉茹淡淡接过话,心里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在她看来,这帮人必然是心生嫉妒了,一般人卖身为奴期间若能冠上主人的姓,那可是莫大的光荣,对于长久在府里打杂的奴役们来说,这是巴不得的美事儿,无论是薪饷还是地位,都会提高许多。
这么多人对一个没办法还手的施以拳脚,无非是他得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东西,偏偏那个人还不懂得珍惜,这就让她们大为恼火了。于是乎,打着替主人出气的幌子,暗地里行这黑暗的勾当……
“小姐,我们大伙儿也是替夫人不值啊,夫人可是活菩萨,降尊纡贵的给那臭小子赐姓,我们实在生气才会出手打了他。”账房先生心虚的解释,半晌欲言又止:“那个今天的事儿……小姐可否……”
“我不会说与他人听,就当作没看到。”宋婉茹微笑:“不过有一点我还得提醒下你,我爹最不喜欢有人在府里头闹事,若是改天有什么谣言传过去,这账房的位置,你怕是要坐不牢了。”
闻言他一怔,吓得赶紧跪下来:“小人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宋婉茹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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