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良缘》第322章


于是问罪兵部,兵部尚书黄继盛头脑还没转过弯来,监管兵器的右侍郎便顶了罪,下狱没几日即问斩。
右卫营大换血,仍在太子辖下,实际已归仁王操控。
太子损兵折将,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气得要吐血。
而皇帝在太后面前答应得好好的,松口说择日立新后,与老友许鸣风下过几盘棋,闲话半天,忽然又改变主意,心平气静该怎么风流快活还怎么风流快活,朝堂上再有人提立后事宜,皇帝只答复一句:
“朕心中有数,滋事体大,留待后议!”
第三百零九章 礼物
中宫欲立而未立,太子与仁王明争暗斗,太子善谋,行事大方得体,从容接招解招,不着急还击,一得着机会绝不手软;仁王斗狠,专抓太子小辫子,二人你来我往,不停不休。
而后宫争宠也开始愈演愈烈。
新晋妃嫔多为青春少女,犹如百花盛放,各具迷人姿态,皇帝阅尽美色,雨露均沾,刘昭容之后,又有四五名美人深得帝心,太后选来的周家亲属女子也在其中,太后十分满意。
但太后没想到,仁王瞒着她,借德妃名义暗中插手后宫,挑拔撺掇嫔妃生事。
皇帝偏爱刘昭容,又听刘昭容自述梦见日月入怀,便召来钦天监的人占卦,一连三卦都是上吉之兆,再召太医来诊脉,决出男女,老太医战战兢兢,诊了又诊,最后才敢慎重禀告:恭喜皇上,刘昭容必生龙子!
皇帝哈哈大笑,给了刘昭容无数赏赐,又见才五月天未及酷暑,刘昭容孕期中难当夏热,额上频出细汗,怜其辛苦,当即册封刘氏为惠妃。
周昭仪、冯昭媛闻听此事,大为不服:同时怀有龙种,凭什么刘氏未产子就晋了妃位,而她们不能?怎见得她们就不会生龙子?两人一商议,寻机见着皇帝,撒娇撒痴,最终也各得晋封,分别为丽妃、柔妃,却终究比刘氏低了一级,心里更是不忿。
妃嫔日常入绮春宫给德妃请安,仁王早探知二妃心怀不满,使人一挑拔。暗中教导方法,更给了保证,于是戏码上演。
刘氏被人暗中下药,五月中旬。六个月成型的胎儿被坠下,果然是龙子,但活不了。
皇帝震惊。未及爆发雷霆之怒,仁王的人随即出手灭口,丽妃、柔妃雨后在慈宁宫前赏荷花,双双不慎跌落荷池,都死了。
父子性情相承,这点皇帝与太子一个样,暴怒之际先狂杀无辜泄愤。下边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平日看谁不顺眼都趁机杀掉,所有近身服侍的人都死了,后宫一时血雨腥风,枉死的怨鬼成群。好不凄惨。
仁王暗松口气,逍遥自在——杀得好啊,该死不该死的都死了,还怎么追查得出真相?
太后眼看好事将成,遭此突变,直接倒下地,眼看不行了,黄嬷嬷赶紧将一名新晋为修容的周家女诊出喜脉的消息告诉她,方吊着一口气。歪在病床上不肯咽气。
而皇帝即便不为惠妃出气,不管死去的罪人丽妃和柔妃,也要为他那三个被人害死的骨肉讨个公道,下旨彻查,只要与此事有关的人,一经认定。格杀勿论!
德妃也难免受到牵连,因为刘氏在被坠下胎儿之前,来过绮春宫请安,吃的喝的,均是绮春宫的食物!
德妃惊慌失措,她绝不会做那样的事,但事实明摆着,她百口莫辩!
仁王跪求德妃:为了儿子和孙子们,一定要保住自己!
德妃听着儿子提及高皇后生前在后宫做下的事,泪流满面,那也是一个事实,她当年答应过皇后守口如瓶的,但现在不能了,她必须向皇帝披露真情,把高皇后生前所作所为和盘托出,不单只为了保住自己,她获罪无所谓,可怜庄王和仁王会被母亲连累,从此沦落尘埃!
高皇后曾经布下一张网,明里暗里给后宫妃嫔们服用奇效药丸,德妃和楚王府出来的侍妾们后来不再生育,就是因为吃多了皇后发下的药丸!
皇帝在德妃的绮春宫里和德妃独处小半天,谈了很久,再走出来时面色灰暗,像老了几岁。
不是没想到过,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下意识地走进宜瑞宫,握着他最怜惜的惠妃冰凉柔软的手儿,耳听她无助的饮泣,看着那秀丽苍白的脸上尽是泪痕,皇帝眼神突现异样狠戾之色。
皇后已死,死人是不能作怪的,熟知并能够动用那张网的除了皇后最钟爱器重的好儿子之外,还能有谁?
后宫再次进行地毯式搜捕杀戳,所有与前皇后沾边儿的太监内侍,全部身死,包括皇帝近侍秦澄!
秦澄和张童,都是皇帝最亲近最信任的大太监,张童是先帝给的,小小年纪就跟在当今皇帝身边,秦澄也是自小进宫,却是高皇后身边一位亲信嬷嬷的干儿子,他先是皇后的人,然后才到了皇帝身边!
严刑拷打也逼不出一句话,秦澄和他手下十几个大小太监铁嘴铜牙,撬都撬不开,却宁愿喝下毒酒赴死,也不肯招供认罪,皇帝痛惜秦澄,又恼恨不已——他贵为天子,竟不能取得秦澄的忠诚!
但有宫嬷嬷和宫女受不住刑,供认确实受上头指派做过那样的事,问上头是谁,宫嬷嬷胆怯地指了指东边:
“太子府!”
招供画押,之后不但没有什么好处,仍免不了一死,宫嬷嬷和宫女们惊恐万状,大喊冤枉,她们却不是秦澄手下,多数在闲置宫院里做杂役的,此时喊冤已经迟了,她们必须得死!
证人未经对质先自撞死伏法,虽然不合理,但凭那一纸供状呈上,也足够让皇帝狂怒。
本欲立即将太子废黜、治罪,朝臣们纷纷求情,几位重臣更从各个方面陈述其中不合理处,皇帝才略微隐忍。
当着百官的面,不容太子有半句申辩,剥夺监理国事权利,太子手中所有事务尽数移交仁王、庄王、敬王分别代理,皇卫将其从皇宫押回太子府,并层层封锁太子府,太子被禁足三个月面壁思过!
再着令仁王继续搜寻相关证据,三个月之后,太子由宗人府审讯,到时视其罪状轻重另行论处!
这就是赵瑜赶在六月份从江南启程返京的原因,路上却又不急不缓,一为保护小乔和胎儿,二是另有所图,九月回到京城,刚刚合适!
暗中的安排早已妥当,正紧锣密鼓的展开。
太子也早收到赵瑜的密信,因而他肆无忌惮,禁足当中照旧不依不饶地与仁王对着干,该有的动作一个不放松,这却不是赵瑜赞同的。
他不会放过仁王,自当尽力保住一母同胞的哥哥,但不代表他能够随时遏止得住父皇的震怒。
太子疑防亲兄弟,赵瑜便索性退后一步,由着京城里龙争虎斗,他只作壁上观,此时一旦插手,仁王行动明显受制,宗人府的审问结果容不得仁王过目或修改,太子更是不可能松口说出任何有损母后、于己不利的言词。
而赵瑜为仁王布下的网,随着仁王的脚步延伸铺展,未到时辰,不忙着收拢。
一家人回到端王府,稍作修整,赵瑜即领着双胞胎和长子赵炫,带着从江南带回来的礼物进宫拜见皇帝。
皇帝看起来没有多大变化,呵呵笑着把双胞胎抱在怀中,两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喊一声皇祖父,在皇帝脸上一边给他亲一个,皇帝又感动又高兴,当即赐宴为儿孙洗尘,看向赵瑜的目光仍像往常那样充满疼宠,赞赏地笑道:
“小乔那丫头不错,生的儿女个个活泼健康,聪明灵慧,深得朕意!难怪你们走得这么慢,原来又给朕怀上一个孙子,很好!朕自会厚赏于她!”
赵瑜俯身揖道:“儿臣代小乔谢过父皇!小乔因身子不便未能进宫觐见父皇和皇祖母、德妃娘娘,自觉不安。感念父皇照看炫儿这许久,儿臣与小乔特地为父皇备得一份礼物,唯望父皇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快快呈上让朕看一看!”
皇帝大喜,摸摸赵炫的脑袋:“哈哈哈!难得你们有心,记得朕这个情——你且瞧瞧,炫儿很好吧?朕为这小子可没少费心机!”
赵瑜从善如流:“是!儿臣和小乔看到了,炫儿长高不少,又健康又壮实,儿臣非但不能在父皇跟前尽孝,反累父皇辛苦照看孩儿,内心惶恐!”
皇帝眉开眼笑,十分舒坦:“嗯……好!你们有使命在身嘛,朕照看自家孙儿也应该,无妨无妨!”
当看到几十个内侍抬上来一个大得惊人的木箱子,皇帝扬眉瞪眼,嘴巴半天合不拢,待内侍们小心冀冀将木箱子放下,赵瑜请皇帝走过去亲手解开木箱子侧边上打着蝴蝶结的红绸缎带:
“小乔说:解开这个结,便表示父皇亲手收了礼品!”
皇帝又是一阵大乐:“这丫头,鬼点子不少!”
一边笑一边伸手解开红绸缎带,赵瑜回头示意赵炫将双胞胎拉开退后几步,然后动手将木箱子拆开,皇帝背手看了一会,甩一甩衣袖,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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