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虐恋:千城》第96章


礼问道:“不知云大将军是公子的什么人?”
云枝少有等别人的功夫,正在闲看杨府门口的一对石狮子,闻声回过头来,轻飘飘道:“是我爹。”她的语音既清且脆,让人不自禁移目看向声音的主人。
“你……你爹?”杨二公子吃了一惊,心下更是暗抽了一口冷气。
面前的少年不过一袭寻常青色春衫,却因眸光莹润、烁烁照人,映得容色宛若明月秀玉一般,气度更是清绝出尘。微风乍起,吹得衫角在风中舞舞而动,青衫主人仿似踏着一波一波的碧浪,带着清莲之气俏立人间。
云枝懒得跟他解释,直接道:“听说,你想娶我?”
杨二公子吓得不轻,怔怔看了半日,方才渐渐领悟过来,结结巴巴道:“你、你是小郡主……”见云枝目光犀利迫人,接着她刚才的话一想,更是吓得脸色苍白,着急解释道:“郡主说的事,在下实在毫不知情……”
“你不知道?”云枝挑高声音,问道。
“不知道!当真不知道!”杨二公子慌张辩白,然后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小郡主是在哪儿听说?”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别管了。”云枝已经猜出七、八分,暗自琢磨了一阵,心下有了计较,笑盈盈道:“我们到对面茶楼去说,跟你商量件事。”
“啊?”杨二公子看着面前如花笑靥,有点迷乱,却不敢造次多看,赶紧低下头应道:“是是是,小郡主先请移步。”
云枝赶在天黑前回到宫中,直接去找皇帝。
桓帝听说是她来了,豁然起身,分明是半日前才见过面,却仿似隔了三年五载一般长久,直到出殿看到了人,心中才觉得稍稍踏实一些。
“皇帝哥哥”云枝将宫人们全都撵走,拉着他的衣袖,悄声道:“月儿想请一道赐婚的圣旨……”
“赐婚?!”桓帝不待她说完,先诧异失声,随即静了静,尽量平缓面色询问:“你是说,你想要朕给你赐婚?”
“皇帝哥哥,你怎么了?”云枝看着他怪异的表现,十分不解,抬手往桓帝的额头上摸了摸,“眼下还不到暑天呢,怎么热出一头汗来?”
明明是平日习惯的举动,但今日却有些不一样,云枝的手仿佛突然变得柔软了、细腻了,触感竟似从心头滑过一般。桓帝心口一阵“砰砰”乱跳,莫名慌张起来,一时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却又舍不得这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生病了?”云枝诧异问道。
“没、没有。”桓帝轻轻捉住她的手,唯恐眼前的人会离开自己而去,只有如此抓住,方才稍稍觉得安心,轻声问:“月儿,你想要嫁给谁?”眼睛紧紧的盯着云枝,生怕她下一刻便说出名字来,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捂住她的嘴不让说话。
“什么呀!”云枝“扑哧”一笑,“不是我要嫁人,是替别人求恩旨的。”
“别人?”桓帝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一颗心总算缓缓落了底,渐渐恢复平日镇定神色,淡淡笑问:“哦,是谁?”
“就是二嫂提到的那个杨家公子。”云枝说起金晽公主,有些不悦,拉着桓帝在椅子上坐下,解释道:“刚才我去见那人了,听说他有个心仪的表妹,可惜家门寒薄,父母不太愿意这门婚事。我便答应替他求一道恩旨,成全了他们,也正好堵一堵二嫂的那张嘴,省得她整天多管闲事。”
“原来如此。”桓帝不做思量,旋即道:“这有什么难的,朕……”说着,就要伸手去拿笔墨,转念觉得表现太过突兀,于是笑道:“一点小事,回头就让人颁旨下去。”
云枝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高兴道:“还是皇帝哥哥对我最好。”
桓帝微微一笑,“傻丫头。”
云枝不依,娇嗔道:“胡说!我哪里傻了?”伸手去刺挠皇帝的腋窝,桓帝平日端方严谨、少有言笑,实则十分怕痒,不过也只有云枝敢这样造次。
桓帝躲闪了半日,又不便放声大笑,只得捉紧了她的手,喘气笑道:“好了,别闹了……”二人拉拉扯扯,一时用力不稳跌在榻上,云枝犹自不觉得什么,皇帝的心却跳得更加厉害了。猛地忆起这半日的心事来,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问道:“月儿,先时你说已经有……”
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云枝扭头停住动作,止住笑声道:“皇嫂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们都不知道。”站起身来,自旁边拣了椅子坐下。
听得云枝说“我们”二字,再看二人形状,云皇后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动了动嘴唇,但终究没有说什么,末了微笑道:“刚才我见外面没有人,就自己进来了。”
第三章 情惑(二)
“坐罢。”桓帝颔首,问道:“有什么事吗?”
云皇后坐在皇帝身侧,婉声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快端午节了,想问问皇上今年要怎么办?有什么也好提前预备。”
这些年来,后宫并没有新的嫔妃选入。三位后妃中,云皇后因为心中不安,且无子嗣,处处行事更加小心谨慎。瑜妃虽然好强,却不敢忘记太后的教诲,况且一门心思都在生皇子的事上,别处也就不那么上心。恭妃原本最不得势,岂料生下皇长子,自己占尽风光,自然要做出些大方态度。
如此一来,后宫也就风平浪静少有是非。
且韩姜去世以后,桓帝时常感叹人生悲欢离合无常,越发珍惜身边人事,对待后妃们也更加宽和优厚。云皇后虽然执掌皇后的凤玺,却因上有太后压阵,身边夫君不会偏听偏信,周围的嫔妃寥寥无几,实在无甚大事需要裁断,也就是一年几个大节日子,方才有些许事情可做。
每年节下都是按照规矩来,云皇后过来请示,不过是例行公事,桓帝耐心的听她说完,微笑道:“知道了,就按往年的旧例办罢。”
韩姜的死,虽然未曾让桓帝冷落皇后,但帝后之间,言语却不知不觉的变少了。云皇后又说了几句闲话,实在找不着什么再说,加上还有云枝在场,于是借口去给太后请安,依礼向皇帝告退而去。
桓帝本来有极要紧的话要问云枝,被皇后这一打断,又不知再从何说起,况且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也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倒是云枝还记得刚才的话头,问道:“皇帝哥哥,你方才要问什么来着?”
桓帝淡笑,“没什么。”
云枝以为他是累了,遂道:“我也到姑母那边去,不聒噪你了。”起身走了两步,回头见皇帝还在出神,也不言语,不由埋怨笑嗔,“皇帝哥哥,在想哪位美人呢?跟你说话都没听见。”
“嗯?”桓帝抬起头来,还未开口,云枝早已经翩然出了内殿,俏丽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方才殿内还是笑声满满,此时却陡然空荡荡起来。
还记得早些年时,曾经笑言要给云枝找个最好的驸马,原来自己只是随口说说,并未真的想过,心中最珍贵的那个她会真的嫁人,离开自己。当真的面对这一天时,竟然是这般不舍、不愿意,不,应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自己不是希望云枝幸福的吗?为什么一听到她有喜欢的人,一想到她会离开自己,心就开始慌张、疼痛,胸腔像是被掏空一般难受。
为何这种感觉,以前竟然从来不曾体会过?心似乎瞬间裂了一道缝隙,正在一点点的扩大、蔓延,褪去坚硬的外壳,原来里面早就住着一个人。岁月如水,一点一滴的记忆汇成河流,每一条涓涓细流,都倒映着她流盼动人的身影。
殿外夜色渐浓,宫内四处亮起一盏盏明亮华灯,与天上星子相映成趣,仿佛彼此是对方的倒影。朗月疏星、银雨流天之下,宽阔疏朗弘乐堂殿内越发静谧似水,内殿燃着数盏九转琉璃莲灯,映得周遭明晃晃宛如白昼一般。
近几年来,太后养成晚膳后默诵佛经的习惯,双痕站在旁边静立,不时的上前添茶倒水,或是往博山炉里洒上些许沉水香屑。看了一阵,太后将佛经缓缓放下,端起消食茶抿了几口,开口道:“方才皇后过来,说话吞吞吐吐的,彷佛有什么事要说一样,谁知坐了半日又走了。”
双痕点头道:“奴婢也觉得是。”
“算了,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太后淡淡掠过,末了叹了口气,“哎,这也是个没福气的丫头,这么些年,竟然连个公主也不曾生下。哀家倒是不计较,只是看她整天郁郁寡欢,倘若有个孩子,只怕也能牵挂着分一分心。”
“那大公主……”
“不可。”双痕还未说完,便被太后摆手打断,“青芽是祥嫔留下来的,莫说皇上舍不得,便是舍得,只怕皇后也不敢收养。祥嫔一事,已经让她和皇上有了芥蒂,哪里还敢再养祥嫔的孩子?万一青芽有个头疼脑热、三灾两病的,便是皇上不怪罪,皇后自己也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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