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城》第21章


巫师和措人们顿时议论纷纷,大家都露出了极端震惊和愤怒的神色,泰熙国的剑,那杀死野兽导致森林异变的就是泰熙国的人!
娑长长了吸了口气,“是泰熙国的人杀了野兽!也就是说,他们从刚入城的时候就心怀不轨!是我们太天真了,以为他们真的是出于善意。”
“他们可能真的是为了黄金而来的。”老祭司沙哑地说,“为了阿迦城的财富,你看现在他们的军队包围了我们,城里流行着瘟疫,这场瘟疫一定和泰熙国有关!”
“大家安静点,我也相信城里突然流行的瘟疫和泰熙国入侵绝对不是巧合。”娑慢慢地吐出那口气,“但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和九王爷有关。”
大家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显然谁也没想到到这种时候,云墒都持着匕首回来的时候,娑居然会为他说话,居然还以为云墒有不知情的可能。
娑看着大家都沉默了,露齿一笑,“等九王爷回来再说,大家都休息吧。”
大家纷纷闭上眼睛,却是谁也睡不着。
娑仰头望着夜空,站在这里,夜风吹得再柔和也充满了腐败的气味,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多得仿佛她这一生都无法承受,但地还不能倒,她是娑,不到这城邦死光死绝崩塌殆尽的那天,她就卸不下这城主的重担。
云墒,你真的……做过什么吗?
在微凉的风中,在身周空旷的黑暗里,在没有众人视线的时候,她无比清醒地感受到,自己是如何期盼他真的什么都不曾做过,真的是不知情和无辜的。
她还想靠在那温暖的怀中,她还想享受等待他救援的时间,她还想听他说甜言蜜语,但为什么——在以为得到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也许一直都只是……阴谋的一部分。
她想她来不及为自己感到愤怒,甚至没有时间伤心,她只能站在这里,将一切当作夜风,就这么让它吹了过去。
众人围着水晶球议论纷纷的时候,被点中穴道的零公主缓缓睁开眼睛,眨了一眨,娑看着她淡淡的睁眼,对着她笑了笑,她也对着零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幽暗的夜色,两个少女的笑,是如此寂寥和虚无,淡笑得整个大地都荒芜起来。
云墒回到阿迦城门口,目光一掠,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大家都在沉睡,只是娑收起了施放能量的姿势,静静地坐在地上,仰望星空的样子,像个沉思的少女。
零公主还在沉睡,他坐回她身边,衣袖微飘,洒下了一把解毒药,却丝毫没有惊动她。
她依然在沉睡,年轻的脸颊上淡淡地分布着些许红斑,他凝视着她的脸,他想他太污浊和矛盾,所以永远爱不上这样简单的少女,但真的……想宠着她让她永远这样简单,可惜……可惜他这一辈子,也许做违心的事已经惯了,当真决定要动手的时候,眼里都充满了爱怜横溢的表情。
他不是没有想过和云项奋战到底,也不是没有想过另外求医,但云项布局得太久,而他选择决裂的时机太晚了,事到如今,早已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与其让她化为一具白骨疯狂战死,不如就此让她睡吧。
红斑已经到了脸颊,她今天释放了巨大的能量用于战斗,而病魔距离脑部也已不远了。
一切……全不是她的错,可结果……却要她来承担。
他承诺她让她不害怕,承诺不会让她死,承诺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她不知道他从来都是个骗子,姬九霪乿荒诞,是千人指万人唾的废物,早已为泰熙所弃,她……她所爱的那个光鲜亮丽无所不能的男人,从来都是假的。
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少女的体温略高,病态却娇憨,他的手慢慢按到了她的心口,夜风中看来,却只是缱倦缠绵。
再让他选择十次,他都会选择杀了零,保全娑。
他有过不计其数的女人,但只爱上一个。他从未想积极做过什么,因为早已崩坏,所以一直任由它继续崩坏,跌得再深他也漠然,可到达阿迦城以后,他却想成全娑,想让她健康、想帮她守城、想让她吃和睡,想让她自由。
他对她没有太多的情欲,只有说不出所以然的真心,真心实意的想成全她的一切,别无所求。
所以——他不想在娑的面前再做一次姬九,他想做云墒……而他此生一共也只做了一次云墒,做了一次自己,就反叛了云项。
他毁了她的城,留下她一个人。
这残忍得不可思议,但他想是她的话,她能活下来,她也许会重建一个阿迦城,以她千年的寿命向后人细述邻国的男人如何居心叵测;也许她能就此摆脱一个城的束缚,无拘无束地做她自己,看究竟是要去天涯还是海角,去云端还是沙漠,自由地走。
他不在乎在日后漫长的时间里,她是否记得他或者恨他。
他将陪着她的城一起死。
娑的视线慢慢地移了过来,似乎有了什么感应。云墒的泪夺眶而出,就在他将要施术爆裂她的心脏,再以袖中匕首刺出一刀的时候,腹中骤然一凉一痛,随即怀中人扬起了头颅,睁开了眼睛。
原来她并没有睡着。
云墒吃惊地看着扬起头的零公主,她手里握着他袖中的那柄金匕首,那匕首本来就在他袖中,她力道刚猛凌厉,在袖外抓住刀柄奋力一刺,就径直从他袖内倒刺入腹,直没至柄。
她没放手,他的鲜血泉涌而出,瞬间染红她的手,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是你害死了我们大家!我说过——找到城里的恶魔,我会杀了他。”随即她的眼睛红了,“可是你……可是你虽然那么坏,可是你还是救了我、救了娑很多次,就算是刚才你也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你是泰熙国的人,为什么你要替泰熙国的坏人做事?难道我们对你不够好、不够让你觉得阿迦城是好的、不够让你想要保护我们吗?”
她紧紧抓着刀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为什么你要这样……我好伤心好难过……”
他反而笑了,上天……终是不忍让她遭遇最终的残忍,她还来不及感觉到他的杀机,她还觉得方才他很温柔,这让他欣慰,“你——不是一直都不信?怎会突然知道了?”他笑着问,眼神清朗,没有一丝毫芥蒂。
“因为泰熙国的剑杀死了森林里的动物。”她低声说,即使血染双手,她还是那样简单,“那天你带着我在森林里玩,我记得我们没有遇到任何猛兽,你一点也不害怕,是你带着我到处走——而你本该不认识路的。”云墒的手仍然搂在她的腰上,并没有离开,听着她认真地分析,觉得很有趣,即使她是如此简单,却并不糊涂,倒是他看轻了这个认真的傻丫头,只听她继续道,“那天晚上你闯进了白塔、你救了娑,因为你救了娑,所以没有人问你为什么要闯进白塔,但闯进白塔是天大的罪,你闯了两次,为什么?”她呆呆地看着他,慢慢地问,“你……永远都能预知娑会晕倒在那里面吗?因为娑原谅你,所以我们都原谅你,可是你为什么耍闯进去呢?后来白塔里长出了尼草,那种草只有伊蓝森林才有,娑平时是不能去森林的,我是不进白塔的,去过森林又进了白塔,有可能带进种子的人只有你。我想至了是你,大家都想到是你,可是你在白塔里帮娑和索妮拔掉了摩尼草,又让大家不敢怀疑你。”
他笑笑,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那天为什么会出手救人,何况大家呢?
“但后来你赶走了你的侍卫,娑说你让他们去找金矿,但那个方向没有金矿。”零公主的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接着城里的人就开始生病,一个传一个一个一个传一个,大家部长了红斑,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可是也会有很少的人没有生病,他们都住在远离城邦的地方,从来不喝城里的水,不和城里的人来往,所以问题一定在城里。”她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小的瓷片,“在城里的井里找到这个,这是你喝茶的杯子。”
“我让张友贾去井水里放血,不想他竟然连茶杯都留下了。”云墒摇了摇头,“枉费他一向行事谨慎,竟会留下这样的证据。”
“呵就算这样我还是相信你,还是不相信你就是那个恶魔!你要是那么坏,为什么要救我和救娑啊?你真的好奇怪!既然你是恶魔,你就不要救人!你为什么又要杀人、又要救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坏人?”她终是哭了,扑人他的怀里,“不会是你的,我绝不相信。可是……可是白塔倒了,娑生病了,娑是个女人……你为她留下巫女戒,你其实是会骗我的,其实真的会有很多事我不知道,我想我不能不知道这个。白塔倒了,那么多人痛苦地死掉,我好害怕,而你……而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呢?”
他微微一怔,他想……他终是忘了做出眷恋人世的姿态。
“然后泰熙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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