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引》第18章


还没待饶沁从背包里掏出纸巾止血,段落很快就拿起齐眉的手指塞进嘴里吸吮,不顾齐眉焦急的叫着:“脏,很脏啦。” 
段落澄澈如水的眸光笑着望着齐眉:“脏总比你流血不停的好。” 
齐眉和饶沁都被感动了。 
女孩子的心比较软。 
容易被感动。 
所以容易受伤。 
齐佑见齐眉没事便往后院走去。后院比前院还荒凉,院中很静,宁静中有颤巍巍的恐惧。鸟兽残骸,枯草遍地,如坟场一样萧瑟,一排排的厢房,像一个个棺材,整齐序列,谁在等待死亡?谁又在策划死亡呢?齐佑的手撑到门栏上,手里便像碰到一具年老的尸身,腐烂变质,不可拾遗。 
正待齐佑快走近厢房走廊时,后面跟上来的饶沁唤住了他。 
“齐佑,齐佑,我们先去祠堂吧。” 
齐佑转过身,疑惑的看着自己所在地方,为什么走到后院来了,我不是在前院看齐眉的伤势吗? 
他疑惑的往回走,没有发觉,厢房里,一个黑色的身影,比后院还宁静,比宁静还恐惧。 
她一直在等待猎物发现自己。 
她一直在观看猎物发现自己的恐惧面孔。 
饶沁阻止了她的游戏。 
那么第一个死的就是她吧。 
她森冷的笑,没有一丝感情。 
齐府的旁边就是齐家祠堂。 
齐佑是第一个踏进去的,一脚便踩上几块碎木屑,梗梗的,咯得脚疼。 
段落也进来了,他比较犀利的看见那墙上暗红干涸的字迹:欠人家的东西,是一定要还的。 
“天啊,这是用血写的,还是用油漆写的?”段落跑过去大呼小叫起来。 
齐佑正在拾捡着一块块的木碎片,那显然是灵位的碎片。腥臊的暗红,木质紧密。 
饶沁曾听夭夭亲口说过事情的始末,便回道:“是死人的血。” 
段落本想用手去摸摸的,听到饶沁这样说,手以光速的速度缩回来,脸上是好玩的惊恐。饶沁看着他的模样宽心的笑,其实段落来也是好的,毕竟带给他们一些快乐。如果每个人都阴霾,那该是怎样的惨淡。他是个天生快乐的人,这样的人活得比任何人都长,不是么? 
齐眉细细看着上百个灵位,梯形秩序,摆放在祠堂的正中央,散发出陈腐而森冷的气息,灵位上的名字她一个都不认识,直到在角落里发现两个新的灵位,那油漆分明是新刷上去的,略为新鲜,白色油漆写成的正楷体字。那是齐听之和顾影的灵位。 
齐眉大惊失色:“齐佑,你快来看。” 
齐佑刚好把那些碎屑捡完,听到齐眉的叫声,便走了过去。饶沁和段落也闻声过去。 
“爸爸和妈妈的灵位?哪里来的?”齐佑疑惑道。 
“摆在这灵龛上的。” 
齐佑接过来,看到崭新的灵位,眼里是无尽的痛楚。 
“很新,像是摆上去没有多久。” 
段落也认真起来:“会是谁呢?是夭夭吗?” 
饶沁听到夭夭又黯然神伤起来。 
“不可能是夭夭,她还不会认字。” 
段落觉得很奇怪:“夭夭不会认字吗?” 
饶沁点点头:“她才六岁,还没上过学。” 
段落的表情很惊奇:“天啊,她才六岁哦,真没看出来,她长得是比较娇小点,但言行举止根本不像个孩童。我看她心智比我还老。” 
饶沁听到段落如是说,略有同感。 
夭夭像个谜。 
说捉鬼就捉鬼。 
说消失就消失。 
“齐佑,你说会是谁?”齐眉敛着眉固执的问。 
“或许是村子里的人吧,说不定村里有人家跟我们齐家关系挺好的呢。” 
齐眉点了点头,她并不是赞成齐佑的说法,而是宽慰自己。村子里的人一直冷眼旁观,怎么可能会有有心人。 
段落早已绕到灵龛后面去了,他拉开斑纹裂旧的后门,印入眼帘的景色让他失声叫出来,声音颤抖,像受到莫大的刺激:“天啊……”
第26章:25
所有人都赶到段落的身边,却也惊呆了。
苍白的阳光,森冷的陵墓,齐腰长褪了色的草像死人的头发,没有色泽,只有枯败与死气。整片坟茔寂静得诡异。饶沁知道段落叫的原因是因为那一座座无规则拱起的坟头,泛着幽幽的惨白色的光,枯草尽责的摇摆着。
不知道谁问:“这,这是坟地?”
齐佑答:“应该是齐家的陵园吧,没有人打理,便成了这般凄凉的模样。”
段落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地方,真是恐怖。”
齐眉狠狠瞪了他一眼。
齐佑淡笑:“我们恐怕要这地方呆很长一段时间。”
段落差点跳起来:“为什么?”
“我们回无门镇,本就是来安葬我爸爸妈妈的,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
段落结巴起来:“这就是你……你们的正经事,所以,所以你们要在这片坟地里造墓安葬伯……伯父伯母?”
他得到了齐佑的肯定回答,脸色又成了惨白。
墓地点是早已定型的,只需挖土安葬立碑,齐佑早在来之前就去请师傅算了时辰,选了适宜入土为安的时辰。这些东西他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是齐眉一再的要求,齐眉从来没有那么坚持过,似乎她有什么未能让齐佑知晓。
挖土是一项具大的工程,他们去齐府庄子里找到了锄头和铁锹,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挖土工具,想必比手好挖一些。那些铁器锈得比绣花针还无用了。
四个人忙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关。
段落已经忘记这是个恐怖的地方,他只觉得两胳膊肘儿酸到骨髓里去了。饶沁脸上还沾着土星儿,但大家发现小小的墓穴终是成型。
墓穴是挖好了,但是时辰已经过了,四个人只得商量着明天再安葬,况且现在天已经很晚,在无门镇的一天就这样过去。
他们决定去齐府露宿一晚。
因为去夭夭所住的庙宇至少得一个小时的路程。谁都累得不愿再多走一步。
夜晚的齐府寂静阴森得如同坟冢。
大家都坐在大堂里,咬着一点点带着干粮,吃完这一顿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幸亏明天就可把事情办好,然后就可以离开无门镇。
只是夭夭,唉……
饶沁叹息。
齐眉理解的搭上饶沁的肩:“夭夭没事的,她那么聪明,这里又是她一直成长的地方。”
饶沁微笑了下。
吃完,所有人都就地躺下,背包当枕头。
后院很黑,没人敢去,本来段落说到后院去,但被吓回来了,大堂开着门还能照进一些夜光,后面可是黑黢黢的一片。
须不知,他早已与她在黑暗中擦身而过。
所有人的梦都是一样的,一个女人,穿黑衣服的女人正在后院,三个人步履蹒跚的朝那个女人走去,那个女人咧开嘴像婴儿一样的笑,她牵引着他们前行,那是去厢房的方向。
“有地方不睡,为什么非要睡地上呢。”黑衣女人说。
一个个厢房依旧像一个个棺材,张开着黑暗的口,接纳那些没有灵魂的人。
他们的灵魂早已握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蹂躏,摧毁。
从后院回来的段落一边摇头一边低嘀咕:“我在前院的,为什么会去了后院?”
可他回到大堂,却没有看到躺在地上睡觉的三个人,只剩下他们的背包,静悄悄无辜的躺在那里。
有些人命不该绝。
段落回过头看到后院里那缓慢行走的三个人,如同被线牵着的木偶。
“齐眉。”段落喊出第一个人的名字。
一根无形的线崩断了。灵魂得以放生。
“齐佑。”段落喊出第二个名字。
又一根无形的线崩断了。灵魂得以解脱。
还来不及叫饶沁,饶沁已是黑衣女人手中之物。
醒过来的两个人和段落齐唰唰的看着后院走廊里的黑衣女人,饶沁如同木偶一般任她摆布。
齐佑焦急的叫道:“饶沁。”
可惜他不是段落,叫不醒失去灵魂的她。
况且现在已经失去叫醒的时机。
齐佑认出来了,这个女人他曾见过,在他家的后花园里,只是奇怪她怎么也会到了无门镇?
“你们都得死。”黑衣女人的声音森冷得没有感情,有一种穿刺入耳膜的尖锐,带着婴儿玩具被别人抢了的犀利哭声。
齐佑问:“你是谁?”
心爱的女人现在生死难料,他顾不上害怕,恐惧。
害怕只会成为障碍。
黑衣女人又咧开嘴大笑,却已经残破,她的脸上没有了眼睛,只剩下黑色的洞,像偷窥者的望远镜的两个黑黑端口。
“死。”她只说了一个字。
一根无形似线的东西缠绕住饶沁的颈,慢慢的颈间渗出丝丝鲜血。
齐佑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已经把生死置之脑后,他不能看着她死。
“不要。”
齐眉完全吓傻了。
红色的灯笼。
一个如血颜色的灯笼缓缓的靠近了齐佑。
有人拉住了准备与黑衣女人拼命的齐佑。
是个女人。
美丽而苍白的女人。
提着红灯笼的女人。
黑衣女人看到红色的灯笼出现,后退了一步,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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