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齿》第68章


据村支书沈长贵介绍,孟琴这个人的口碑在大汪村一直不好,其弟孟结巴死后,她跟王凤荣就不再走动。然而,孟结巴的死却没有影响孟瑶和表姐小月月的关系,两个孩子的关系从小到大一直很好,尤其在孟结巴死后,孟瑶更是将小月月视为除王凤荣以外最为亲近的人。在孟瑶和王凤荣最困难的时候,小月月经常瞒着孟琴将自己的零花钱省下来救济这对孤儿寡母。
孟琴的家是大汪村最好的,其造价甚至比在县城买楼还要高,远远看去就像一栋乡间别墅,不锈钢的栅栏,用大理石铺砌的院子里有花有草。
见到孟琴时,她正在院子里擦车,得知高文和夏可可是来了解孟瑶的,孟琴这才警觉地停下手中的活,将客人请进屋。
沈长贵喝完一杯茶后,先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又将孟琴叫到了一旁嘱咐了几句。孟琴故意抬高声调应承道:“老书记您就放心吧!我们家丫蛋可是做正经生意的,别说警察来我们家,就是玉皇大帝下凡我也不怕。知道的,我自然不会隐瞒。没影的事,我这当姑妈的也不能胡编乱造呀,您说是不?”
“你自己掂量办吧!”沈长贵甩手而去。
孟琴说还是大前年见过一次丫蛋,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孟瑶那次离开后没有给孟琴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和地址,此举让孟琴困惑至今。
“要说这丫蛋是不想认我这门亲了,她压根就不会来看我,更不会将小月月也带到城里去;要说她还认我这个姑妈,为啥逢年过节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呢?”
夏可可问道:“您说您的女儿是孟瑶带进城的,难道她也不知道孟瑶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吗?”
“要说我这闺女,跟丫蛋的感情比跟我这个当妈的都深,也不知道咋的,我们娘俩好像犯相,从她懂事起,我们俩就经常吵架,一直吵到她投奔丫蛋进城。前两年偶尔还会给我这个当妈的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每次都是说不上几句,就挂电话,也不告诉我住哪儿做什么,最近一年来,连电话都没有了。当初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如今她却这样对我,一想到她我就心寒,后悔当初生了她!”
挂在墙上的大相框引起了高文的注意。相框里的照片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上面有一张孟瑶和小月月上高中时的合影,高文觉得这个小月月长的特别像一个人,便问孟琴:“您女儿的大名叫什么?”
“杨星月。”孟琴漫不经心地答道。
“杨星月?”高文心里一惊,脱口而出道。
“咋啦?您认识?”孟琴疑声问。
“我有个表妹跟她同名。”高文胡乱编个谎话糊弄过去,然后话锋一转,问孟琴,“您刚刚说您的女儿杨星月跟孟瑶的感情比跟您都深,为什么会这样?”
“唉!”孟琴长叹一声,“要说这事也怪我,是我的教育方式不对,从小到大对她管得太严,所以才让她这么恨我!可丫蛋不一样,她们俩从小就在一起,直到丫蛋考上大学才分开。我弟死后,我那闺女经常用她的零花钱去救济丫蛋和她娘。星月读初一那年暑假,她去河边洗衣服,结果失足落水,是丫蛋救了她,你说有这些事在那摆着,她们俩的感情能不深吗?”
这是一种堪比母女的姐妹之情。她俩这种非同寻常的关系让高文找到了张明祖后来移情杨星月、最终又将她杀死的主因!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像张明祖当年那样爱过孟瑶。然而,这种至真至纯的爱情却因为其父张天北的介入而糜烂。有着特殊幼年经历、人格原本就不健全的张明祖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对这个世界以及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失去了信心。这个世界上最为亲近的两个人的双重背叛让他彻底陷入了疯狂!
后来张明祖是出于何种心境、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跟孟瑶恢复关系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是,他跟孟瑶的表姐杨星月的那段风流韵事一定是出于对孟瑶的报复,孟琴今天所言就是最好的注解!
同样是双重背叛,从张天北离世后孟瑶所得便可看出张天北当初对孟瑶并没有多大诚意,玩玩罢了!在这一前提下,难以想象后来孟瑶要经历一场怎样的思想斗争才敢鼓起勇气重新接受张明祖的感情?也许孟瑶最初还能从张明祖身上找到上大学时的那种温暖,她或许还想过过往的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感情纠葛早晚会被时间所淹没。然而,这种美好的憧憬却因为表姐杨星月的出现而瞬间破灭,这种打击对于孟瑶来说比当年张明祖遭受的打击还要残酷!
而孟瑶却奇迹般地挺过来了,种种迹象表明,现在她跟张明祖的关系更像是上下级抑或说是神秘的合作伙伴。是什么让这个女人的内心变得如此强大?
考虑再三,高文没有将杨星月的死告诉孟琴。直觉告诉高文,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女人没有撒谎,从进屋到现在,她就坐在那张折叠的小板凳上。在回答高文提问的同时,她那灵活的双手不停地将嫩绿的芹菜叶择进一只白亮的瓷碗里,她说杨星月最喜欢吃她做的凉拌芹菜叶了。
2
离开孟琴家,夏可可说她饿得心都直突突,见四周无人,变戏法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黄瓜,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清香味顿时让高文咽了一口唾沫。
“哪来的?”
“刚才出来的时候,趁孟琴不注意,在大门口的黄瓜架上偷偷摘的……嘿嘿!”夏可可贼溜溜地说。
村支书沈长贵远远地走了过来,夏可可连忙背过手去,扔掉了黄瓜根。
“沈大叔,你们村有餐馆吗?”夏可可问。
“有啊!走,我这就带你们去!”沈长贵笑眯眯地答道。
没想到沈长贵所说的餐馆竟然是他的家,在院子中央的一棵大樱桃树下,摆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农家饭。
“我知道你们城里人就好这一口,没说错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又没请你们下馆子,像朋友那样到家里吃顿家常便饭,有啥不可?”沈长贵砰地一声拔开酒瓶盖,又说了一句:“这也叫深入群众嘛!”
吃饭间,高文将杨星月的死讯告诉了沈长贵,并让他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转告给孟琴。
沈长贵闻言吃惊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小月月她爹早年就是出车祸死的,如今她又摊上了这种事,这让孟琴以后可咋活呀!”
“那个肇事司机是不是叫张六子?”
沈长贵点头说道:“后来张六子也让人给杀了,案子到现在还没破呢。”
饭后,沈长贵送高文和夏可可到田师傅的超市门口,正巧撞见一帮人围着一头死牛在那里说三道四。田师傅见沈长贵来了,忙迎上来:“老书记您来得正好,您给评评理,我的车好端端的就停在这儿,中午我正吃饭呢,突然听见砰地一声,紧接着就看见赵四家的这头牛死在了我的车前面,把车灯都撞碎了,您说,他赵四应不应该赔我钱?”
赵四说:“老书记,您甭听他在那里胡说,我这牛跟他赵四无冤无仇的,凭啥要搭上性命去撞他的车?肯定是有人惊到了它,所以才……要赔也应该是惊牛的那个人赔,反正我没钱!”
赵四耍起了无赖,人群中便有人为田师傅抱起了不平:“我说赵四呀,这牛明明是从你家跑出来的,你说那个惊牛的人会是谁呢?”
赵四强词夺理:“就算是我们家的人惊到了它,可我们也没让它去撞别人家的车呀!”
“都给我住嘴!”村支书沈长贵发了火,“吵吵能解决问题吗?去——”沈长贵指使一个看热闹的村民说道:“把刘屠夫给我找来。”
赵四道:“找他做啥?”
“杀牛啊!”沈长贵说道,“天气这么热,你想让它臭在这里吗?赵四啊,不是我说你,自家的牲口,咋就不看好了呢?如今它闯了祸,你不负责谁负责?还有小田,都一个村住着,咱也不能得理不饶人是不?赵四的牛撞坏了你的车,可他的牛不也死了吗?他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就指望这牲口挣钱呢。一个车灯也就百八十块,赵四若真赔你,你好意思收这个钱吗?不如这样吧,让刘屠夫把这牛剔骨扒皮,咱大家伙按市场价都买点肉回去,你赵四也大方点,送小田五斤,就当赔人家车灯了,大伙说说这个主意咋样?”
沈长贵的主意博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赵四和田师傅更是没话说。刘屠夫带着闪闪发光的屠刀赶来的时候大家伙已经搭好了割肉的案板。
放完血取出内脏后,刘屠夫正磨刀准备给牛剥皮,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咦了一声,并掰开了牛的一条前腿。在这条牛的腿腋下面,藏着一个圆滚滚的肉疙瘩,深灰色,有拳头大小。
“这玩意好像不是从牛身上长出来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