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弦歌》第37章

第一次，为了救他，她求他娶她。第二次，亦是为了那个男人，她求他要她。
随他离开监狱时，她悲凉地笑了一下，转过身无比凄凉地看了一眼牢中绝望的人，又笑了一下，终究无言。
（七）
再次回到这个房间。婉儿已经不记得她是第几次进出这个房间了。可是，这一次，她却要真真正正把自己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她凄凉地笑着，一边看着尾随而至的人，正视着他的眼，开始缓缓解开上衣的纽扣。
不料下一秒一只宽厚的大手阻止了她下一步的动作，她从未听过他的声音是如此阴沉：“你不需要！”
她却缩手摆脱了他的手，依然宽衣解带，笑容里一面是无奈，一面是心酸：“怎么不需要？刚才在监狱里不是你亲口说的吗？只要我把自己给你，你就救他。你已经不能反悔了！”
他又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语气里却是出乎意料的着急，他连连唤着她的名字：“婉儿，婉儿，不是这样的。在监狱里我是恼你不信我，所以故意说给李显听的。可是，我却不希望你就这样把自己给我。我要你心甘情愿地把你自己给我。”说到最后，他的话语里带了坚定。
她对他的话却是毫不在意，手上的动作依然在继续，一边说道：“我这就是心甘情愿的。我怕你会反悔。”说罢，最后一层衣服已经应声而落，她娇嫩的肌肤白皙胜雪，就那样矗立在他的面前，而他的眼里却一片慌乱。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两人的身体是如此适合地贴在了一起。
一夜春宵，芙蓉帐暖。
第二日他起身之时，她已经醒了，却害怕与他正面看见，所以仍闭着眼装睡。却忍不住偷偷睁眼看他，见他没有注意到她的苏醒，站在一边独自穿衣。此时她的目光又无意间扫过了他挂在腰间的那块玉佩，心猛然一惊，仿佛是一直信仰的东西在一瞬间坍塌，她的脑子里当即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心里忍不住一遍遍地叫道，这，这不可能！
他依然没有发现她的醒来，穿好衣物正要出门之时她却猛地从床上坐起，失声叫出了他：“你，你等一下！”
没有料到她已经醒来，他愣了一下才收住了脚步转过身茫然地看她。也是这个时候，她再一次看清了那块玉佩。她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地指着被他挂在腰间的那块玉佩问道：“这块玉佩，你怎么也有？”她清楚地记得十三年前那个少年，就是戴着这样一块玉佩，而六年前她就是看见李显有着这样一块玉佩，才开始倾心于他。
被她一问，他的表情呈现出一丝心疼。紧走几步到床前，看着她的眼睛，他问出了她积压在心底的那个问题：“你是不是想说，李显也有这样一块玉佩？”
她点头。又见他嘴角带着笑，突然伸手揉乱了她一头秀发，柔声解释道：“婉儿，十三年遇见你的是我。你明白了吗？”
见她依然是不解的眼神，他轻柔地笑了，笑容之中夹杂着对往事的深深追忆：“其实，这样的玉佩有两块，一块太后给了李显，另一块给了我。当年我是进宫去看望还是皇后的太后，在路上无意间遇见了你，又顺手给了你那支原本是要给皇后的琉璃簪。七年后，你十四岁时，太后考察你文采的时候，我当时也在旁边，一眼便看见了你插在头上的琉璃簪子。”武三思将往事缓缓道来。而她在一旁听着听着，逐渐恍然大悟。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李显见到了那支琉璃簪子会一脸陌生。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武三思会这般对她。
她的热泪夺眶而出。因为武三思的瞒着不说，她误会了整整六年。也是几乎在同一瞬间，恨变成了爱。
武三思最后也用帮助太后名正言顺登上皇位为条件，换了李显一命。太后下令，迁庐陵王李显于房州。
她望着他从殿内走出的疲惫身影，内心微微有着动容。
六年后，在他的暗中帮助下，武太后也如愿以偿地登上了帝位。而他也被封为梁王，赐实封一千户。她身为武三思之妻，此时的权力也到达了顶峰。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官婉儿，拥有的权力可以说是没有丞相之职，却有丞相之实。
后来，她也曾经想过，如果那样的日子能一直延续下去的话。如果没有后来的变故的话。如果她和他，他们都不对权力这个东西有着分外的依赖的话，那么结局是不是不同？
神龙元年；武太后病逝。李显重新为皇帝。
最终，她入了宫，当了他的昭容。一个二十一年，她和武三思，就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临走时，武三思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她的眼眶也红了。她恍惚想起，二十一年前，武三思用李显的命逼迫她嫁给他。二十一年后，李显也用武三思的命逼迫于她。那么相似的事情，命运再次重演了一次。
她却永远也无法拒绝。因为二十一年前她爱着李显，二十一年后她爱着武三思。
她想，也许，一生之中有一个男人就够了。两个太多，太累。心太小，装不下。
再后来，两年后，武三思死于太子李重俊刀下。
然后又是三年后，李显被他的皇后毒死。最后上官婉儿也死于李隆基的刀下。
而人们所知的上官婉儿依旧是那个明艳动人，满腹才气的女子。却极少有人知道过她的一生是那样无奈。也没有知道，她死前是曾经那样深深怀念过一个被后世人唾骂的男人。
有些事自是无可奈何。亦说不清对与错。
荏苒如此
【不算宫斗的宫斗，慎入】
文/烟小尘
（一）
“如果，如果今天……”女孩看了看喧闹的人群，一瞬间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暗自咬了咬牙，随着人潮也挤进了人群。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庙会。京城的大街小巷自然是热闹非凡，人们都来凑这个热闹。于是女孩借着人多眼杂，不一会儿从人群中挤出时，手中便多了几个沉甸甸的荷包。女孩一手抓着几个荷包，有些得意洋洋地垫了垫荷包的重量。赶紧开溜。而这时人群中才传出那些荷包的主人的齐齐惊呼声：“我的荷包呢？”“谁偷了我的荷包？”
女孩走出老远，趁着四周没人才朝那边喧闹的人群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一边嘀咕着：“你嚷也没用。没有人那么笨会主动回答你‘是我偷了你的荷包’！”
她叫苏荏苒，是一个孤儿，从小游荡于大街小巷之间。为了生存，她也只得做小偷。尽管这种偷他人财物的行为有时候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荏苒扮完鬼脸，再转过身时顿时吃了一惊，一张俏脸顿时变得有些苍白。因为就在她转身扮鬼脸之际，几个衣着鲜华的人已悄然站在她背后。
糟了糟了！荏苒的眼光在扫到站在他们之中的那位贵公子的时候，心中顿时暗叫不好。她怎么会忘了呢，她手中拿的那个最沉的荷包，正是刚才她从这位公子身上顺手牵的。只是她刚才在顺手牵羊之际，没有留意到，这位公子周围还暗中跟随着几个护卫。
“你……你们想干什么？”荏苒见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心里连连叫倒霉。以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把拿着荷包的手放在背后，在这一瞬间已将所有荷包悄然收起，然后摊开手做无辜状。
看到她这种不打自招的动作，为首的那位贵公子也扑哧一笑了出来，一招手，几个护卫竟从她背后冒出来，堵住了她的后路。这时候，荏苒才真正心慌了。她打量着一个个比她高一头的汉子，冷汗直冒。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逃之夭夭是不可能的，还是老实交代；可能还能避免一顿打。于是荏苒一口气从身上摸出了刚才偷的所有荷包，全部扔给了那位贵公子，脸涨得潮红：“全给你，得了吧！”见那个荷包稳稳地落在那个贵公子手中，荏苒有些庆幸于自己的没有逃跑。她也是见过世面的，只一下便心知那位贵公子恐怕也有武功，而且他的武功肯定不会亚于他的那些护卫。但荏苒在扔完荷包后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显然，她嘀咕的声音过于大声了，她的话被贵公子尽收耳底。他一边掂量着荷包，一边含笑问她：“哦？那你说说，你为何要偷东西啊？”
荏苒本来就一肚子火，被贵公子一问，不由发作起来，她冷哼一声，不屑地撇了一眼那个贵公子：“看你这个样子，挺有钱的是吧！丢这一点钱应该不会使你饿死吧！可是你这袋钱，却可以救活城南破庙里十来个孤儿的命！”说着，荏苒一指城南的方向，冷笑着看他是什么反应。
荏苒看人一向很准。果然，那个贵公子还是有些良心的。一听荏苒的话，眉头也皱了起来，又看看荏苒一双美目正瞪着他，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