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见》第171章


再上心,一心一意放在进入东谛之事。
深冬天寒,当西刹王的军队停驻在东谛京师兰阳城外的时候,东谛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由加洛引领的西刹军以及邬求等人带领的从北冥方向赶来的军队,在兰阳城外三里外会师,同来的还有一些东谛民间反对的力量。
兰阳城中的臣子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他们会步上这样的道路,他们兢兢业业守了一辈子的国家,在今日就要毁于一旦,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坐在高位的君王。兰阳城中的萧条,让他们心痛,东谛的溃败不在外而在内,就在那兰阳城中的皇宫。
他们恨,他们也痛,他们都是世代追随皇浦家的人,他们本相信,皇浦家必定会带领他们开创一个新的纪元,当皇浦蔺第一次坐在君王的宝座上时,他们深信这个人不会辜负他们所托,而在之后的十几年间,事实也证明了这群臣子的选择,东谛的确一天天强盛起来。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在一年多的时间内,一切的期盼同向往都毁灭了,他们的君王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残忍暴虐。
也许他们穷其一生都无法解释这个问题,但就算知晓了,也无法改变如今的局面。
加洛给了兰阳城三天的时间,如今东谛的人心涣散,如果想要人拥他称帝,就要笼络人心,而这是最好的机会。三天,三天的时间,足够兰阳城中人逃离了,而也是这三天的时间,让东谛国上下,对这名来自西刹的君王心存好感。
加洛没有将大军带入城,而只是带了几千人,因为他知道,城中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人了,而他进城也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皇浦蔺的死亡。每每想到此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忍,对于这名东谛王,早年间他很是敬重,几年前随荆子茹在南邵时曾见过一面,他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帝王气息,本以为最后得到天下的会是皇浦蔺,只是没想到时过境迁,竟走到今天这一地步。
一路无人阻挠,加洛一行人安静地走到了东谛皇宫的门口,大敞的宫门告诉着人们当初离开时的焦急,这里面果然除了他再也没有人了。
下了马,改为步行向宫中走去,找了许久,也不见皇浦蔺的踪迹,加洛回想了一下,荆子茹曾提及一个地方,名为洛夕宫,听闻是皇浦蔺母后的居所,同时燕子溪抵达东谛后,也是居于此处。
加洛向身后一干人看了一下,之前为了防止发生什么事,因而带了几名东谛的将士,为的是以防万一,想来当初的考量是正确的,从那几名东谛将士口中得到了洛夕宫的方向,加洛一行人便继续前进了。
远远地便看到写着洛夕宫三个大字的牌匾挂在宫门上,加洛走向前去,发现竟从里面锁死了,再想要推时,便听到有人高呼一声道,“起火了,那里面起火了!”加洛一惊,忙退后几步,果然见洛夕宫的火苗已经冒出了墙头,而一阵阵的白烟从那宫中冒了出来,看起来,宫中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了。
见此,他叹了口气,如此倒也好,带了几千人便向宫外走去了,皇浦蔺已死,东谛国也就完了,如今等待着他的是更艰难的事。
皇浦将所有酒洒满了洛夕宫的各个地方,然后拿起放在屋中的点了一宿、光亮已经有些微弱的蜡烛,举到眼前,猛地笑了一下,低声道,“是时候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结束了。”说着,松开握着的手掌,点了火的蜡烛缓缓地向地上落去。
轰的一声大火便燃了起来,迅速的席卷整个宫殿,火蛇飞舞,再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皇浦蔺站在院中的树下,因为风向的缘故,这里尚未被侵袭,但那也是迟早的事情,深深舒了口气,在大火起来的那瞬间,他感到一种轻松,仿佛身上的重担都卸下了,那些应该背负的,不应该背负的,都放下了。
他恍惚间有些明白了燕子溪的意思,她不是为了惩罚自己,而是在为自己找一个停下来的借口,如果没有她的死,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停下来,不断地争斗,不断地寻求更多,欲望总是无止境的。
微微一笑,应该是一开始就已经知晓她的用心,所以才自私的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阻止,这么些年,也许自己也想过停下,也许自己也一直在等一个契机能够让他停下,缓缓地坐在树下,皇浦蔺叹息一声,“你果然什么都想好了啊。”
“她是想好了一切,但没想到你会选择这样的死法。”猛然插入的声音在这被火海包围的院中显得有几分突兀,皇浦蔺抬起头,看到面前的人,眉头皱了一下,“你……”
“救你出去。”黑煞干净利落的扔下这句话,就向皇浦蔺走去。
皇浦蔺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口道,“不需要,这是我的选择。”
黑煞的脸黑了几分,皇浦蔺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拒绝,开口道,“我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让你救出去。”黑煞的脸更黑了,他心中想的是,燕子溪,你根本就不算个人类,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懒得同皇浦蔺解释,他直接从怀中掏出一玉牌,抛到他面前道,“这个,认识吧。”皇浦蔺一愣,面前的正是当初自己给燕子溪的玉牌,虽然之前回来的时候,燕子溪还给了自己,但之后还是耐不住皇浦蔺的纠缠,又收了回去,按说应该一直在她身上,双手有些颤抖的握住那玉牌,“她……她……她……”
黑煞心中道了声烦,还是决定用最直接的方法带走。于是乎,皇浦蔺在神经尚且混乱的时候,后脑勺挨了重重一下,昏迷过去。
天可见 第三卷 天下大同 第六十一章 天下大同(三)
皇浦蔺在决定死亡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会有什么变动,在他的认知中,燕子溪已经离开了,而自己也没有必要存活在这个世上,因而,在扔下那只带着烛火的蜡烛的时候,他并没有犹豫,死亡是解脱,是让自己能够放下心中背负的一切,是一个圆满的完结。
但事实是,他再一次错估了一个人,那就是——燕子溪。
皇浦蔺尚在昏迷中的时候,燕子溪就坐在离他不远处的地上,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当初燕子溪跳下来山崖的下方,这个地方是多年前她第一次从黑煞眼前消失时候发现的。那时自己被追杀为黑煞所救,后来黑煞重伤,自己再次被杀手围攻,一时绝望,便从那个山崖跳下,没想到竟然发现了这个地方,崖下突出的一块平地,因为角度的问题,在上面很难注意。
其实这个方法很冒险,燕子溪从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假死这一招,她觉得自己一切都已经到了不得不了断的时候,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她是真的存了死去的念头,而她也一直认为自己能够完成这一切,但事实是,东谛短短半月的时间,她高估了自己的心狠。
燕子溪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不远处尚在昏迷中的男子,陷入沉思,而一直站在远处看着燕子溪的黑煞,心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燕子溪骗人的本事,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当初什么也没说就从山崖跳下去,他虽然心痛,但也接受了,几年后,燕子溪的归来让他一直心存感激,她没死,便是自己的最大心愿,从没有真正去怀疑过为何从崖上摔下还能存活,也从没有验证过她所说的类似掉入河中之类的说法,但这一次,他多了份心思。
自从燕子溪离开西刹,前往东谛的时候,黑煞便已经跟踪而来,他心中有预感,这名女子又会有惊天地泣鬼神的计划了,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当荆子茹到达那个山崖的时候,黑煞便有几分怀疑的在崖下几米的地方看了一下,发现这片平地,心中顿时明白了当初她是如何逃生,虽然对她的欺骗有几分愤怒,但她是燕子溪,她永远都有自己的答案,质问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所以,他在崖下隐藏起来,细细等待着,当燕子溪从天而落的瞬间,黑煞出了手。将怀中的女子,安稳的放到地上的时候,他微微有些失神,虽然因为高空的掉落她已经陷入暂时的昏迷,但她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枚玉牌,从那一刻开始,很久之前就已经明白的事情再次让黑煞感到无力,这名女子,面前的这名女子,永远都不可能是自己的,而自己能够做到的唯一事情便是让她幸福。
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才会在皇浦蔺想要葬身火海的时候,挺身而出,救出他。虽然一开始并不是心甘情愿,但当看到燕子溪露出喜悦的笑容的时候,那一瞬,他觉得这便就够了,他要的其实不多,只不过是那个人的笑容罢了。
燕子溪摊开握在手中的玉牌,看着上面的字迹,不禁有几分自嘲,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但在最后还是不舍得,燕子溪将那玉牌扣到地上,起身向皇浦蔺走了过去,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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