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梦已沉》第33章

“阿水。”含音本是两手撑地，此时的她咬了咬牙想要站起来，但一挥手后背便传来了一阵刺痛。不行，根本动不了。看着打斗激烈的两人，含音不禁暗暗握住了拳头。
“你傻了么，还不赶快回屋去！”季水抵挡着那人的一剑，乘势对含音吼了一句。“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夜闯皇宫！”
对方不言不语，只是在扫向季水的同时缓缓地朝含音那处跃去。
她的目标只是自己。当含音脑中划过这个想法时，她立刻用手一撑，艰难地站了起来。“你要杀我是不是？”如果真的当做意外将一切都解决，该多好。
只见那人一愣神后便收了剑直直地朝含音缩在的地方跃去。是要死了么？含音扬起了嘴角，第一次如此释然地笑了起来。
阿水，终于有一个可以解决一切的人了。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想当初一样，明知道是要死亡却只想淡淡地微笑面对。
“你到底会不会躲开！”季水几乎是怒吼着冲了过来。只感受到肩胛处一疼，含音闷哼了一声却是依旧没有睁开眼。本应该有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知道他就在身边，可是……可是她不想睁眼，不想看到他受伤，特别是……为了自己而受伤。
“不准备睁眼么？”熟悉的浑厚声音自面前传来，含音这才睁开了眼，而院中竟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人在。
“人呢？”
“刺了她一剑后，她就跑了。”季水丢下了手中的软剑，缓缓地走上了前，眼中带着笑意，然而笑意的背后更是无奈。“你是希望再死一次么？不躲，不闪，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想要摆脱我？”
“不是。”含音淡淡地说着，却是背后一疼让她皱着眉整个人向前跌去。
“你……”垂头看着怀中的人，季水一抿唇连忙弯腰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也很冷清，本来还有的一些玉器和饰物前些日子都被含音清理了出去。
“你是准备出家么？”让含音趴在了床上，季水看着她背后的那道伤不禁皱起了眉。“怎么伤的这么深？”说完又瞥了一眼床上的人，“为什么不躲？”
因为我以为是你想要伤我。含音偏头看着季水，淡淡的虽然想笑却只是抿了抿唇。
看了一眼伤口，季水便叹了一口气，“药在哪里？”
“旁边那个柜子的抽屉里。”含音指了指柜子，心中却是划过了一丝怀疑。才拿了放在假山洞里的止痛药，现在就有用处了。只是……那个人会是季骁派来的么？可是，那张纸条已经留了很久了吧，久到纸条已经破裂，久到字迹模糊，久到……已经不知道那句话的意图了。
“嘶。”丝毫没有注意到扯开背后破衫的季水，伤口被扯疼却是无暇去顾及。
“你总不需要咬着一块棉布吧。”季水好笑地拿着几个药瓶坐在了床上。伤口很深，深的让人觉得有些心疼，“疼么？”
“不疼。”这些伤应该还不算是什么吧。
季水从瓶子里倒出了一些粉末，轻轻地倒在了道伤口上，“疼为什么不叫出来呢？”
咬牙忍过了一阵疼，含音这才扯了扯唇，“因为叫了，会更疼。”
始终是这样，始终是这样。无奈地看着那片光裸的背，季水偏向了一边，小心翼翼地整理起了刚刚拿来的瓶子。“伤的很重，你不能乱动。”
“恩。”转过了头含音看着那抹青绿色长衫的季水，“你受伤了么？”
“小伤罢了。”
“是么？”含音扭头看去才发现季水的肩头竟是泛着一丝血迹，“肩受伤了么？”
“恩。”背着含音，季水解开了扣子小心地涂了点伤药。“那人是谁？是有人要杀你灭口么？”
含音抿着嘴并没有回答，只是……那人到底是谁，自己很好奇。谁会要杀死自己呢？祁贵妃？季骁？江鸳？还是其他人？
真正有胆量来皇宫杀人的，应该没有几个吧。
“他们都想杀你了，你还不离开么？”季水整理好了衣服便站了起来，“他们，已经不相信你了。”
“阿水，别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季水愣了一愣后便没有再说什么，现在的他心情格外的好，只是因为——偏头看着趴在那里的人，只是因为今天竟是看见了她笑的样子，那种自心中透出来的最为美丽的笑容。想到此，季水眼神一黯缓缓地站了起来。难道她只有在想要死去的时候才会那样地笑么？
“音儿，让我多看看你的笑好不好？”那么美的笑，为什么总是要隐藏呢？
笑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笑呢？
“阿水，我困了。”
季水也不多语，只是走上了前帮含音包扎好了伤口后便淡淡道，“我过两天就走了。”
“去大将军的驻地么？”含音一回想，为皇后守孝的一年已经到了，他是该走了。
“不，回我自己的驻地。”
含音一愣，虽有惊愕，但一想这么多年过去，季水跟随在大将军身边屡立战功，皇上给其管辖的军队也已然足以需要他去驻地管理。只是……
“阿水，答应我，别轻举妄动。”
宫斗无止（三）
翻看着长平誊写下来的东西，怪不得大将军和祁贵妃皆对这本东西如此重视。或许大将军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或许他没有料到在祁贵妃的身边有秋屏这样一个奸细吧。
大将军这么多年来在各地官员身上拿了不好好处，只是……更多的是他在皇上每年所拨的赈灾银两上动的手脚。
这本东西加上当初官员贪污名单……
“父皇，这是从祁贵妃那拿来的。”
“他……”翻看着那本东西，皇上的脸上有的不过是淡然。或许所有的一切对如他来说皆是了然于心。“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父皇，你准备——”
“上次吴公公去你那的时候，你受伤了是不是？”皇上搁下了手中的东西，“怎么受伤的？”
“也不知是何人夜闯了良善殿。”含音抿了抿唇，而就在看到皇上朝自己招手的时候，她便垂下了头缓缓地走上了前。
“颀儿还听话么？”皇上看着面前的人，“才几日未见，怎么憔悴了许多？去年好不容易气色好了些，怎么……”摸了摸含音的脸，皇上笑着从旁边抽出了一个锦盒，递了过去，“这是今年新的贡品香露丸，听说很有用。”
含音接过了那个盒子，颔首站在了一旁。
“听说你把当初赐给你的东西都送走了？”
“是，那些东西留在我那也没什么用，所以……送给各宫的嫔妃了。”
如此一说，皇上倒是沉默了许久，而吴公公则是突然轻轻地走上了前，俯身耳语道，“皇上，婷婕妤来了。”
“就说朕在忙，不见。”说完，他又笑着看向了含音，犹豫了一下，最后才道，“音儿，真的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累了，你可以选择离开。”
“父皇。”含音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父皇能答应我万不得已时，能保他一命么？”
“如果他不反那真必然不会为难，只是……音儿，你能让他放弃么？”
能让他放弃么？能让他放弃么？这么多次让他放弃，可是结果呢？结果不过是一次次的争吵，和最后的难耐别离。
“音儿，你和凤音是朕看着你们长大的，朕对你们或许比宫中任何的一个公主都要好，只是……有些事总是不能改变的。”
有些事总是不能改变的，就比如……江山永远是欧阳家的江山，季水永远都只能是一个旁观者，一旦步入只能是万劫不复。然而自己呢？
“父皇，我累了，我先退下了。”含音颔首做礼后便转过了身，大步朝外走去。
如果累了，可以选择离开？可是，如何让她放下他一人离开呢？
长乐宫中本就没什么花草，空荡荡的宫殿里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侍卫，如此清冷如此落寞。含音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门，刚走出一步便见到吴公公从旁边走了出来。
“小主子。”吴公公压低了声音走上了前。
“怎么了？”含音依旧只是冷冷地看去了一眼，神色平淡如水，最后只是垂下了头，“父皇上……”
“皇上身子近日一直不好，药虽然吃了，可也不见怎么好。总是如此拖着，小主子可要劝着点，让皇上不要再这么操劳了。”
“是。”刚想走开的含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从袖中拿出了一样东西地道了吴公公的手中，“这是好久以前我为父皇求的平安符，吴公公帮我送进去吧。”
“是。”吴公公躬身，“若无事，奴才便退下了。”
看着吴公公走开，含音扭过了头竟是看见阿婷在宫婢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从侧室走了出来。原来她一直都没有走……勾着唇，默不作声地离开。
在侧室里留了许久的婷婕妤，本是看见吴公公之后便走了出来，但却是在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含音还有吴公公两个人。婷婕妤犹豫了一下，垂眸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