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有应得》第32章


梦中有风和太阳,还有不一样的我。
那天订婚后我终是离开了卑鄙狡诈的秦淮。
我有了新的爱人,他把失魂落魄的我牵我回家。
他对我真好啊,从不限制我的自由。
我们去旅游,他牵着我的手在美妙的街道上漫步,用轻柔的声音与我交谈。
这里很静,皎洁的月光为一切披上了面纱世界婉若童话,除了破坏气氛的秦淮。
老秦淮穿着他的晚礼服后面气喘吁吁地追我们,他有参加不完的晚宴,接不完的应酬,忙不完的工作,眼下却在这里破坏我的快乐。
“阿临,等我!我们结婚吧。”灰头土脸的秦淮说,“阿临,我们复合吧。我发誓绝对会好好待你。“
“阿临,我只要娶你。阿临,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阿临!阿临——”
“滚开”我的爱人揽过我,吻住我惊惶的眼睛,对着我的脖子吹气,一边用凉冰冰的手执起我的手,抚摸上面的戒指,“他已经是我的了。”
我点点头,不去看秦淮哀伤的脸。
“他会忘了你,如果你再来骚扰他,他一定会从C城最高的塔楼坠落。”
梦中有雨和柔软的水。
我的爱人用毯子裹住我,放掉盆子里红色的水。
我睁开迷惘的眼睛。
“傻临,”他呢喃,“多痛啊,我可不要你离开我。”他抓我的手,抱起我,吻我的头发,他的身材单薄,力气软弱,迷雾后有着一双大大的悲伤的眼睛。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隐约间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但他是我的爱人啊。
梦中有轻轻的吟唱和柔软的阳光,
我闭着眼睛哭泣,世界为之黯淡。
我的爱人舒展开我的身体,为我披上毯子。
“你别哭。”他说,还有我陪着你呢。
“嗯。”我回答,“我不哭。”
梦中有斗转星移,春夏秋冬。
我在发现爱人的这座迷人的城市安了家。
我换过很多工作,他们说我是自言自语的疯子。
“临。”爱人说,“他们都是愚蠢的人,只有你才是我的小宝贝。”
有一对夫妇带着他们的孩子来看我,还要蛋糕店的轮椅女孩,还有一个朴素的中年女人,衣着贵气的一对公子哥,他们都自称我的亲人、朋友。
我不记得他们,只能礼貌的对他们微笑。
世事让我感到无聊,一对老夫妇把我对我露出了愧疚的表情,叫我回江镇去。
“可是我的爱人和我性别相同啊。”我说,“江镇不会不在乎吧。”
他们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三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有个器宇轩昂的人塞给我一只胖花猫,他看着我的脸发呆,
我便独自踱步到河边,看它在我的怀里僵硬直至死去,我与它一同注入暖融融的春水中。
后来世界消失,爱人对我发怒。
“我错了。”我虚弱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对他说,“那个人好可怕,都怪他,我被蛊惑了,我不想跳下去的。”
“确实是他的错,但你要好好活着。”爱人叹气。
梦里一片混沌,有一双眼睛,永远在窥探我,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总是出现在我的余光中。
姐姐照顾了我很多年,他与姐夫离婚,带着外甥投奔我,还有那年迈的父母,我们组成一个家庭。
那个小孩子有着和我一样大的眼睛,他喜欢给我香香甜甜的棉花糖,我给他讲题,从初中到高考,给他画心,看他把我写的诗送给一个又一个的女孩。
以前他叫我疯子舅舅,后来他叫我小临。
我看着他长大,然后在一场车祸中与他和他的女孩离别,唯独剩下他们怀中的小孩子。
我不喜欢小孩子,可是姐姐去了国外,有了新的家庭,而那是小涛唯一的孩子。
我讨厌他,他也讨厌我。
后来世界越来越奇怪。
这里有烧云和落日,我的爱人依旧年轻,他推着无力的我行走在大街小巷,轻抚我那被风吹散的白发。
他依旧有着一张模糊的面孔和一双温柔的手。这双手抚平我的哀伤,抚我入睡,入我梦来。
梦中我却叫着别人的名字。
“秦淮。秦淮。”我轻声叹息。
我的爱人将我唤醒,摘下他神奇的面纱,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
“你——”我惊叫。
“嘘!”他叹气,“如你所见,我不是秦淮,秦淮是什么人?”
“是啊,秦淮是什么人啊?”我也想。
我在记忆里搜寻,找到几年前曾看到过的一本自传。
我会认真待你的,阿临。在扉页间他说。
C城大企业家秦淮在年轻时有个刻苦铭心的爱人,后来爱人走了,他伤心欲绝,在家里的安排下结婚生子。并遵守了他的诺言,放开那个叫阿临的家伙,他给了他花不完的钱和绝对的自由,阿临却在全国几百万读者的呼唤中销声匿迹。
爱恋总是伤感的,而且确有真人真事。听说秦大企业家过得很好:安居乐业,子孙满堂,阖家欢乐,事业节节高,私生子情人无数,俨然成为一个令人敬畏的帝国。
五十岁的时候他离了婚,官司打得惊天动地,占据C城晚报的头版几个星期,进程更是拖了几年,就连我这种不看报纸不刷新闻的人也对那场盛况略知一二。
“你不要生气。”我小心翼翼地对爱人说,“遇到你之前大家都叫我阿临,可能这才使我对那个阿临感同身受吧。”
我的爱人轻哼,“这次就原谅你,小贪财鬼。”
我与我的爱人在被我忘记的记忆中结识, 我的爱人温柔多金,年轻不老,陪伴我走过诸多岁月。时光在眼前飞逝,唯有他始终如一。
后来我得了病,绝症,晚起,发现的时候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我好老,这是我人生中的第六十六个秋天。我的爱人有着忧伤的眼眸,流着眼泪看着痛苦的我。
“临,哪里不舒服?”他慌张地说。
空气莫名燥热,屋子里有难闻的气味,我坐在轮椅上全身都痛。
“疼——”我无力地哀叹,“疼啊。”
可是小涛留下的白眼狼骗走了我所有的钱。
秦大老板真是一个大善人,他建立里慈善项目,专门给C城中像我这样的穷困老人谋求福利。
他们会去家访,然后在电视上推出催人泪下的节目,让相守几十年的恩爱夫妻不必生死两隔。为此秦氏的股份节节攀升,广大网民褒贬不一。
但我好喜欢这个节目,逼迫着一脸不情愿的爱人一遍一遍地观看。
我缩在老旧的高层里足不出户。我的爱人年轻单薄,再也无法将电梯搬下来给我到大街小巷。
电视上说秦大老板本人已经七十二岁高龄。
我有些嫉妒他。
岁月与我而言多是痛苦,与他却是祝福。沧海桑田敌不过他的英俊超群,反而使他老当益壮:他的黑发依旧浓密光滑,高定的西服下是令人羡慕的腰身,甚至是斑驳深邃的眼睛和脸上的斑点也使得他富有情调。
他亲自上来,高大的身影穿过黑乎乎的客厅,屏退周围虚张声势的记者和身后的一打随从,蹲下来与我平视。
“江临,你好啊。”他用低沉柔和的声音说。
他真帅啊。
我捂住了脸。
我很丑的,病痛使我肢体破碎,无法站立,整张脸只剩下眼睛。
我自知死期将至,便连夜气走了爱人,希望他能找到更好的人。我看着他用年轻的脸哀嚎,用纤细的手臂狂呼,用破碎的心尖叫,他是多么富有朝气啊。
“你还好吗?”秦淮问,伸出大手来抓住我的颤抖的手,真是奇怪,手掌的温度竟然如此熟悉。
“还好啊。”我磕磕巴巴得说,身体却丑陋地缩成一团,试图安抚自己紧缩的胃。
“阿临。”他叹气,声音是抑制不住的颤音。
“嗯?”我疑问,已经很少有人这样叫我了,自从许多年前最后一个叫季景林的朋友在国外失去了联系被我忘了邮箱我就摒弃了这个名字,随后脑袋灵光一闪,想起自传中的内容。“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你的阿临都死了几十年了吧。”
他怔怔地看着我,眼泪夺眶而出。
唉,我真讨厌,总是喜欢提起别人的伤心事,怪不得小辉的孩子不喜欢我。
“秦大总裁,奉劝你一句,”我咯咯笑“听说你家离我这里只要几条街,那我们肯定算是邻居了。”
“是啊。”他侧着认真倾听,随后破涕为笑。
真是礼貌得体。
“那么就算作是给邻居的忠告吧,”我继续说,“医生说我活不过三个月,可是我都活过四个月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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