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经年》第5章


外的活动实施纪律监督。
贺九山进出一次他都严肃地查通行证,有时候这边检查着,猴子那边开着车就进去了,他都得去拦。
“我说,你累不累啊?”
贺九山手插兜笑着。
刘半城穿着高筒靴,背着枪,凛然昂首地站着。
“这就是跟我们山哥作对的下场知道吗?”猴子在旁边骄横地说。
刘半城毫不动容,语调铿锵有力。
“同志,通行证检查完毕,请不要挡住关卡入口。”
猴子一下就火了,冲上来就要动手,“你他妈什么东西?管得着吗?”
贺九山一只手把他拦在后头,然后瞅着这个兵,贴得很近。
“你这么恪尽职守乐意给人看门要不别回你们排了,以后都在这站岗得了。”
刘半城帽檐下的一双眼睛和他对视,双方交火中显得不卑不亢,从贺九山整他到现在为止终于说了一句无关督查本职工作的话。
“你是为了篮球联赛的原因?”
“不只因为这个,我还看你不顺眼。”
一辆总参谋长的高级军车驶进大门,刘半城利落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放行。
之后,他抬起眼皮看着贺九山,语气毫无起伏,“就算你脚腕没有受伤,最后一场也赢不了。”
贺九山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天打球的时候他也没露出脚上的破绽,更没中场休息的时候上药按摩之类的,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脚腕有伤的?比这更不能让贺九山接受的是他后半句话,他之所以这么跟他过不去就是因为他对那场比赛不服气,潜意识里觉得就是因为脚上才让他占了这个便宜,所以他不甘,可现在这个兵却告诉他即使他脚没受伤也不可能会赢下比赛,这不是在打他贺九山的脸吗?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些日子整的动静泼的坏水都是因为他的小肚鸡肠吗?
这种蔑视和不屑一顾,贺九山绝对忍不了。
过了半晌,贺九山笑了,那笑意味深长。
“行,之前我整你就是不待见你,可现在我是真不能放了你,我得让你知道我是谁,要让你彻彻底底地服我。小子,别得意,我有法治你!”
刘半城看着他,冷峻的神色不变。
第3章 3
“山哥,要我说就不该这么轻易使招,直接狠打一顿好解气!”
大龙知道贺九山为了这个兵烦透了,翻违禁什么手段都使上了,这么轮番打击换了其他兵早就受不了乖乖跟贺九山求饶示好了,可这个兵硬是特扛造,你搞什么他都能接住,没见一点示弱,就跟铁打的一样。
“都别动他。”贺九山打量着台上跳舞的穆佳,一边重重地说出这四个字。
穆佳吵着拉他来学校礼堂看她排演舞蹈,几个漂亮姑娘穿得短裙往台上那么一扭腰一转圈得是多养眼多精彩啊,可贺九山心里烦,提不起兴。
他沉着个脸,“这个兵,不能用揍的。”
对以前的那些个人贺九山或许早就开打了,可这个兵就是不行,你用揍的那只是出气,他要的是这个人彻底地服软,对他服气,里里到外,都对他称臣。贺九山从小专横霸道,容不得被别人无视,你这人越是坚韧他就越来劲。
猴子在边上又开始琢磨花样,“把他推咱军区后边小土坡上的临时厕所里去,打几个滚,熏死丫的,再让他们全营的人看看!”
贺九山一脚踹上去,简直不想和他坐在一起。
“你他妈恶不恶心啊?”
军区后边的那个临时厕所是以前打仗的时候美国大头兵挖的,一个长方形的小坑,坑深两三米,坑口用木板四方面牢固密封,上方用平板紧覆,形成一个平台,平台面开两个坐便用的,带椭圆形的口子,平时拿木盖子密盖着。美国大兵讲卫生,为了不让苍蝇虫子进去,还在每次事后拿一大瓢石灰倒里头,以免生蛆。
猴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从老早以前就惦记着这个临时厕所,总琢磨着拿这个来整人,每次提出来都让贺九山给踹一大跟头,可就是不长记性到了下回又秃噜嘴说出来了。
“对了山哥,过两天二哥出院你记着去接他。”
“行了,我记着呢。”
贺九山一起身,搂着穆佳走了。
贺奶奶每天吃完晚饭都有散步的习惯,首长家吃饭吃得早,都是五六点就吃完,适逢夏天,贺奶奶出来散步天还是白灿灿的。
破天荒地,贺九山第一次陪他奶奶出来散步,可把贺奶奶高兴坏了,“大孙子,怎么今天这么好肯陪我这个老太太溜达?”
“嗐,您这说哪儿的话?我陪您出来散散步消消食还不成吗?”
于是贺九山就带着他奶奶晃悠到刘半城站岗的警卫室。
刘半城站在哨岗上面向贺奶奶敬了一个军礼,“阿姨好。”
像这些高级军官的家属,都是叫阿姨,叫什么奶奶地也不合适,毕竟是首长的家属,另外也没那么亲近。
贺九山一手搀着贺奶奶,一只手指着刘半城,皮笑肉不笑地说,“奶奶,这是小刘,是个特正的兵,跟我交情可好了。”
刘半城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收回笔挺地望着前方。
“是吗?”
贺奶奶一听这话也忍不住多看了刘半城两眼,他这个大孙子什么时候夸过人?能让他这么说那肯定是个不错的兵。
“呦,这孩子,长得真精神。”贺奶奶眉开眼笑,一看他就喜欢上了,模样好又周正稳重。
“谢谢阿姨。”刘半城端正地回答。
突然,贺九山咂摸了一下嘴,对贺奶奶说,“奶奶,你记不记得井子口那家拉面馆啊?”
“记得啊,你不是喜欢吃那里的拉面吗?每回赶上你爷爷的勤务兵放假你都让他去井子口大老远给你带回来。”
贺九山说,他现在就想吃。
“你不是刚吃完饭吗?”
“我就惦记这一口。”
说完,贺九山越过贺奶奶,走到刘半城面前像哥们似的拍了拍他的肩章,扯出一抹笑。
“小刘啊,那就麻烦你走一趟去井子口给我带份拉面回来了。”
刘半城的脸在斜照过来的橘色光亮下在坚毅的下颚镀上一层亮亮的边缘线,他张口说,“我正在值勤,不能离开岗位。”
贺奶奶是个知晓事理的,也觉得贺九山这事不该这么任性。
“别闹,人家小刘值勤呢,你怎么让人给你跑腿去?”贺奶奶再转而问刘半城,“小刘,这个时间点你还没吃晚饭吧?”
“是。”
贺九山抱着胳膊从中插口,“没事儿,我一会儿啊就帮他去食堂打饭。高连长那边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先调一个值勤的过来,这样小刘不就能去了吗?”
“可你这。。。。。。”
“奶奶,”贺九山搂着贺奶奶的手,特别讨好亲近,“我就是想吃这一口了,今天吃不到我睡都没法睡;我跟小刘关系好,他也乐意给我跑这个腿,要换了别人我还不稀得使唤呢。”
贺九山又冲刘半城挤了一个笑眼,“是吧?小刘。”
刘半城和他对视,什么也没说。
贺奶奶疼贺九山那是疼到肝肺里去了,一听他说吃不到没法睡觉就有些松动了,表情为难地看着刘半城,“这。。。。。。要不小刘你就替他跑一趟吧?”
“好的。”
贺奶奶又叮嘱贺九山,“那你记得把车钥匙给人家,井子口远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
贺九山不耐烦地支走贺奶奶,然后把家里的军车开出来停在军区门口,钥匙拿在手上,就那么倚在车头惬意地看着刘半城。
刘半城伸出手,淡淡地开口。
“钥匙。”
“钥匙?”
贺九山挺直腰,走到旁边的一个下水沟道,手指晃着钥匙圈,然后松开手咯噔顺着洞掉了进去。贺九山拍拍手,冲他无赖一笑。
“怎么办?不见了。”
刘半城停顿了一下,然后直接走掉了。
贺九山特别想看他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可那军帽帽檐遮挡住了那双看着他从来没有情绪渲染的眼睛,贺九山只看到刘半城刀锋般的唇角,觉得有点可惜。
“快点回来啊,我不吃凉的。”
贺九山在他后面拉着长长的尾音。
可他什么时候回来贺九山心里是有数的,井子口离军区八公里,坐车的话也就三十分钟左右。可井子口那地方偏僻,开头刘半城能打车坐两公里,可后面六公里是打不到车的,只能腿着走,往返得走三个多小时;等他回军区都到了十点多,所以以前给贺九山买拉面的勤务兵都当这是苦差事。
至于在他奶奶面前说的给刘半城从食堂带饭的事那更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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