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心》第37章


为什么眼下不在呢?为什么诺言失信了?
“为……什么……”
王福听他这句呻吟,以为是在问自己,便回道:“因为你和她太像。”
话音放落,画舫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感觉帐布被人掀开的同时,王福惊讶地回头,却正好被人一掌扇晕。
王福连忙捂住流血的鼻子,惊道:“司瑾!”
司瑾脱下斗篷将谢流芳盖住,看到他满面泪水和肩膀脖颈上的痕迹,气得脸色发白,一边把裘袄往他身上套,一边指使手下将王福往死里打。
王家仆人也涌进船舱护住,却终究抵不过司家护院,连带着一起挨揍。
王福抱头大呼:“司瑾你他妈敢动我!你还想不想要你的狗命!”
司瑾让仆人替谢流芳穿衣,自己起身走到王福面前,狠狠踹了他几脚。
“我这是替小王爷教训你!谢流芳你也敢碰,你王家有几颗脑袋!你大可书信找你舅舅,就说我司瑾迟早要拿你的命!我倒看看,是刑部侍郎说了算,还是小王爷说了算!”
“四少爷。”司家护院拿了桌上的酒递到司瑾面前。
“怎么了?”
“这酒有问题,谢少爷像是喝了这加料的酒,不太对劲。”
司瑾拿过酒杯一闻,又扭头看了谢流芳绯红的面色,迟疑道:“酒里是什么?”
护院答:“像是‘长春馆’用的玩意儿。”
在临安,每家倌馆里头都设有专门用来调教小倌的暗室,名唤长春馆。据说一般的长春馆里,光是药物、器具便有百来种种,样样都把人往死里折腾,再强硬的男子都能训得如奴隶一般听话。
司瑾用力将酒杯摔碎在地,狠狠冲王福□踩一脚,即便王福高声嚎叫,依旧不能解气。
“你去,问附近的长春馆拿解药。”
“是。”
司瑾一把提起王福,对着他痛到苍白的脸,咬牙道:“我原本可怜你,尤其谢夫人下葬那天,你竟然那么费心派人去找谢流芳,我倒敬你是个痴情种。看来你根本不配受人怜悯,你自作孽!”
王福满脸淤青,却依旧笑着看他:“没人对你说过么,我生出来就是个孽……你拿我怎样,真杀我,你有这个胆子没有?”
司瑾松开手,王福又摔倒在地。
“我杀不了你,日后自有人收拾你!”
“呵呵呵呵……”王福仰面躺倒,兀自笑开,像失去神智一般。
眼看谢流芳已被人扶出船舱,司瑾又回头对王福道:“就算只有七分像,起码你偶尔还能见得着。如今,你便真正什么都没有了!”
看似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击中王福的胸口,顿时令他面如死灰,双眼惊恐地睁大。
司瑾目的达到,留下一抹冷笑,便走出船舱。
独留王福颤抖地张着嘴,眼神渐渐失去焦点。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主子,你没事吧?”
王家仆人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副模样,就像濒临死亡的年迈之人,僵硬的身体,只吊着一口气,别的什么都没有。
半晌,王福嘴唇轻轻动了动,谁都没有听清,他在叫唤一个人的名字:顾香。
chapter 37
最后一场大雪后,便要迎来春天。
赵珩坐在桌案前,推了一把奏折,使劲揉捏眉心:“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不问屈膝点地,道:“奴才奉命前往临安,正欲取王福狗命,却被谢公子拦下了,谢公子替王福求情,不准奴才伤他。奴才不敢妄动,便回来禀报。”
“砰!”
赵珩使劲往桌上捶了一拳:“这是何故?司瑾明明来信说他差点……差点被王福……”
“司少爷所言不假,奴才已经调查过。”
“那流芳为什么替他求情?!”
赵不问面色有些为难,犹豫道:“谢公子说,呃……”
“说什么?”
“谢公子说,他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不、不劳王爷费心。”
赵珩被这么一句话憋得透不过气来,涨红了脸,闷声不语。
赵不问劝道:“主子,您也知道谢公子的性子,他未必真是这个意思。”
“那是如何?”
“或许,他是希望王爷亲自去临安?”
赵珩冷哼一声,苦笑道:“赵不问,你才是不了解他……他若真是这样想,就好了。”
半晌,赵珩又道:“那另一件事呢,他有没有打算进京?”
赵不问简直不忍心再说,却依旧咬牙道:“回主子,谢公子没有报名参加今年秋闱,估计也就不会……”
也就不会入京参加明年春闱了。
赵珩无力地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那个被他惦在心尖上的人啊,真的一点都不思念自己吗?
还是说,当初真被傅阳和阎肆说中了,不过镜花水月、逢场作戏,只是一厢情愿。
念及此处,赵珩心里不免涩得发疼,冲赵不问挥挥手:“继续去吧,看看他做什么也好。”
“是!”
赵不问走后,赵珩再也看不下折子,心里过于烦闷,便起身走出房门。
外头侍应的丫头连忙给他披上外衣,紧跟他身后。
赵珩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河边的柳树已经爆芽,桃花也已结朵,气候虽还不怎么暖和,却已经昭示春天的来临。
只是这偌大的王府,怎么还如冬天落雪时的寂静呢。
走了一会儿,赵珩忽然问:“府里是不是少了几个人,怎么感觉怪冷清的?”
丫头回答:“前几日小婉姑娘和冷香姑娘不是离开了嘛,王爷忘了?”
“啊?”
“前几日赵不问去问您,说您回来两三个月了,都不招人侍寝,是不是腻歪了。您就让赵不问送二位姑娘回了原来的地方。”
连日来,忙于朝政,太多东西要看要学,许多事情,赵珩都想不起来了,约莫记得是小婉她们说待在府里很是寂寞,便央他许她们离开。
赵珩笑笑:“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又走了一段,丫头忽然道:“王爷,有句话,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赵珩点头:“你倒很少与我说话,说吧。”
“奴婢入府也有些年头了,过去王爷还是小王爷的时候,带了几位姑娘和公子回来,个个都是倾国姿色。虽然乱了点,但好歹热闹,您身边不缺个人陪的。可打从您自临安回来之后,却谁也不喜欢了似的,皇上指婚您也推拒,府里的也不管,若您真是腻歪了,咱再换别人就是了,王爷何必苦了自己?”
赵珩微笑道:“你这说辞倒新鲜。”
“是王爷您变了,您看哪家王爷大臣像您似的?赵岁小王爷都已经娶了王妃了,王爷您怎么不着急啊!”
赵珩若有所思道:“不急,王妃这位置已经有人了。”
说罢,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话说,本王许久没有见到兰莘公子了,你去叫人备车马,咱们‘醉坊’走一趟。”
丫头立刻眼睛亮了:“是!我就知道王爷您还是最喜欢兰莘公子的!”
赵珩快步回房里更衣,不与她解释。
京城醉坊,便是京城最大的酒庄。
兰莘公子当年名闻天下,一仗斯文才学,二仗惊世容颜,三仗一壶美酒。其所酿的“兰醉”,一壶一百两,天下最名贵,名副其实的“黄金酒”。
贤王府的马车到时,醉坊已经打烊。
这是兰莘公子听说赵珩要来,特地清的馆。
二月末,还有些春寒,兰莘公子身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袄站在风里等候,颈上围着的裘绒也迎风摇摆。
赵珩撩起帘布,人还没探出身,兰莘公子已经弯起了笑眼,主动伸手给他扶。
赵珩也笑着抓住他的手,一纵落地,道:“站多久了,这么凉?”
兰莘公子已有十个月未见此人,这会儿红了鼻头和眼眶,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高兴的。
“不冷。”
步入醉坊,兰莘已开了一坛陈酿,搁在桌上的暖壶里。
他引着赵珩坐下,自己取了酒壶,斟一杯热酒,递到赵珩手上:“先喝一杯暖暖。”
赵珩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沁入心脾的香醇。
“我还当你忘了我。”
兰莘从后面环抱住赵珩,脸颊相贴,爱恋般地厮磨。
赵珩抚摩他的手背,柔声道:“那年秋分,试酒大会上凝眸一眼,而后对饮三日,一醉方休。我今生都不会忘。”
兰莘将脸埋在他颈窝,闷声道:“都当王爷了,还这么傻。我不要你记我一生的,我没有孟小婉要的那么多。”
赵珩心中一酸。
自经事起,他出入欢场,阅人无数,得到的人心已数不过来,但兰莘公子是特别的一个。或许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他至今未曾与兰莘同榻而卧。
因这世上再找不出一个人能与他对饮三天三夜,再找不出一个人因爱他而等在寒风里的人,过于可贵,因而珍惜。
他曾对郭小将军说,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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