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苍柏》第148章


单相权被单柏扑了一个趔趄,侧过头,眼睁睁的看着单柏倒在地上。
“父亲……”单柏抬起沾满了血的手,努力的伸向单相权。
单相权木然的站着,眼神空洞冷漠,当单柏是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般看着他。
四周的砍杀声渐渐消失,一阵强烈的血腥气流转游走在漆黑的夜幕下。
“落儿,落儿……”湛双成一掌打飞果果,扑过来抱起单柏,急切的呼喊,用手按着单柏不断流血的伤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单柏胡乱的推开湛双成,从他怀里挣扎出去,冲单相权吃力爬了几下。拽着单相权的衣服,单柏费尽力气的站了起来。抬袖抹去单相权嘴角的鲜血,单柏从怀里掏出那颗丹药塞进神色呆滞的单相权口中。
“弘弟不会死的。我去换他……”单柏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拍在单相权的后背上,丹药被力道带了下去。
单相权神色淡漠的看着单柏,漠然道:“给我吃的毒药么?谢谢你……”
这个时候,单相权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这一辈子都为了一个外人舍生忘死的付出着,把该平均分给三个人的爱几乎全部给了一个外人。两个亲生儿子合起来都抵不过一个外人在他心里的分量重。而如今,他的两个亲生儿子都死了,他们死了么?单相权不愿意相信,他无法相信。
也许这是报应,是他偏心的报应!
“父亲!”单柏哀求似的呼喊了一声,他想不到单相权会这么看他,他怎么会给他吃毒药呢。攥着单相权的衣袖,单柏哀切道:“父亲,难道过去的……十九年,什么都不是?”按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单柏极度伤心的说道:“过去的十九年还不足以让您认可我么?我就是……您的儿子啊……为了您,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我就是您的儿子啊,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我都认定了您,这辈子除了您谁都不是我父亲,因为您我才有今天,如果没有您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懂……我……我”单柏费劲的喘了几口气,嘴唇惨白惨白,手湿湿黏黏的,衣服已经被血彻底染透。“您就是我努力生活下去的力量,您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父亲,血缘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是您的儿子……”
“闭嘴!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都是蛇蝎之心,只会玩弄人的感情。滚回去,走。半个月后,你我若都还有命就战场相见!”说罢,单相权猛然推开单柏,力道之大,竟将单柏一掌推飞。
“落儿!”湛双成扑过去抱住被推飞的单柏,一个飞身离开了皇宫。
“不许走……不许!”果果见湛双成跑了,费力的爬起来,喊了一声,提着剑飞身去追。
聂安和兆炎合力杀死了长髯老者。聂安大汗淋漓,也受了伤,被兆炎扶着才能站稳。转过身时,聂安正好看见单相权灰白的脸。
“王爷!”
单相权对聂安的喊声置若罔闻,扔下手中的软剑,像是没有意识的梦游人一样缓慢的转过身,步履蹒跚的迈进了大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可乱死我了,乱套了都……
啊啊啊,柏儿你也死吧,死了再让老单知道真相,然后老单也疯了,哈哈哈,然后作者也疯了……
第一二一章 战前相见
半个月后,单相权带兵压向离国边境,一路过关斩将,迅速收了离国的几处城池,然后向单柏下了战书。
某天,单相权在营帐中静坐,聂安来报说离国派使者送来了战书。
“请他进来。”单相权一脸冷淡,自那次诛杀湛双成等人平叛后,聂安再没在单相权脸上看到过任何的生动表情。
“您真的要见他?小心是……”聂安怕使臣是离国派来的刺客。
“使臣来见岂有不见的道理。”单相权面色沉肃,抬手示意聂安将人带进来。
片刻后,使臣觐见。
呈上一份战书和一件衣服。
单相权派人接过东西,目光死死定在在俯身跪地的使臣身上,片刻后,单相权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大账内,只留下单相权和使臣二人。
“你知道我为何迟迟不称帝?”单相权用像是和故人叙旧一样的口气,对着跪在地上的使臣悠然淡漠道:“他们无数次把龙袍披在我的身上,可我还是没有称帝。我等的就是和你在战场上拼杀那天,若是我赢了,这些都是我单家的天下,我再称帝……”单相权用手掌平抚了一下桌子上的地图,“若是你赢了,这些随你姓白姓离姓什么都好。”
跪在地上的使臣浑身一颤,片刻后,使臣抬手从脸上撕下人皮面具。
单柏一脸泪水的凝望着冷傲无情的单相权。
“您真的可以认出我?”单柏内心很惊喜。
单相权冷哼一声,不做理睬。
“弘弟没死,真的没死。”
“我知道,他是我儿子,怎么可能随便就死!”单相权命人将后山坟中的人挖了出来,只是一堆烂肉白骨,单相权看了几眼,就认定那不是单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堆白骨……单相权无论如何也不承认那是单弘。
单柏那日被湛双成抱走,清醒后让湛双成将他带回离国。虽然湛双成十恶不赦,可终归是疯了,见湛双成一见他就落儿落儿哀求抱喊个不停,单柏动了恻隐之心,将他囚禁了起来并没有杀死他。
然后又仔细询问了果果当日的情况,单柏听果果的描述,觉得单弘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随后,单柏派给果果一些人,让果果带着他们去寻单弘,天涯海角也要找到。
“对,不会随便死,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我愧对他们,不配做他们的大哥。”单柏跪着爬到单相权身边。迟疑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单相权的双膝上,低声道:“不管您要求我做什么都好,咳咳……我都愿意。这天下就是姓单,没有什么白姓离姓,咳咳……”单柏边说边咳,掏出锦帕堵住嘴猛咳了几声,然后将帕子快速团在手里。
“滚开!”单相权毫不心软,一掌推开单柏。
单柏被单相权推倒在地,额头渗出冷汗,神色极为痛苦。想必是当日受过的那些伤还都没好。单柏吃力的撑起身子,似乎还想靠近单相权,被单相权喝止住:“若是你再过来,我就一掌拍死你。”
单柏眼底一黯,道:“儿子的天下,不就是您的?为何一定要兵戎相见,我……不行,不行。我没办法和您在战场上对战。”
单相权冷冷瞥了单柏一眼,嘲讽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儿子,还要我说多少遍?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好歹也算是一国之君,离国的国君真是副贱骨头……当初拥护你的那些大臣一定是瞎了眼。那个李峰也是你的功臣吧,呵,有那样的开国功臣,难怪会有你这样的君主。”
嘲讽的口气,冰冷的眼神,让单柏的心如坠冰窟。单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不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再和单相权敌对,可他知道单相权态度坚决无法动摇,一时茫然。
“走,快滚,三日之后,你我战场一决生死!你不是早就想杀我么,战场之上,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耐!”单相权将单柏给他的衣服扔回到单柏身上,不屑道:“拿着你的东西快点滚。战书我留下,那件破烂衣服你拿走。”
单柏紧紧攥着那件衣服,苍白的手指不住颤抖。狠命咬着嘴唇,单柏将衣服恭敬的放在地面。
“如果您一定要与儿子战场相见……儿子依您,不管您要做什么,儿子都愿意。”
单柏看着单相权,微微而笑,能死在单相权手中,单柏觉得没什么不好。在单柏心里,单相权就是他父亲,不会因任何情况而改变。父要子死,子愿为父死。单柏一身的伤没一处是好的,体内的毒也无法解开,本就时日无多。如果单相权真的铁了心不要他,单柏乐得死在单相权手中。这样一来,单相权会不会记他一辈子?
“对了,还有这个,这个……这是那两年您不在时,儿子为您准备的生辰贺礼。”单柏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人,一个小木马。单柏恭敬的将这两样东西放在衣服边,脸上有些笑意。“这次的肯定会比六岁时做得好,您看木人和木马都会动。我研究了一个月才做出来的。”
见单相权面无表情,单柏垂下目光,轻声道:“那两年,我的内心深处根本无法接受您已经死了的事实,我总觉得您就在我身边,也许有一天我走在街上,就会听见您喊我“柏儿”的声音……”单柏说着,眼中逐渐含满了泪水。
“我那个时候就想,我一定要尽快杀了湛双成,将您给我的东西抢回来。我丢了您给我的东西,您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所以才不肯再回来。等我将王位夺回来的时候,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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