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妹逸传》第141章

第07章：请卿入宫与小妹设计
大约只过了盏茶时分。便听外面一迭声的报了进来：“皇上驾到……”
呀，今天果然连皇上都能见到。太后向我的方向略偏偏头，却不说什么的又转回去，立刻便见一个明黄色的人影大跨步的进入，笑着略略躬身，道：“母后安好。”
太后慵懒的道：“皇儿怎么也有空过来？”
皇上笑道：“朕正与木学士畅谈，听母后召见，便一起过来了。”
面前有对普天下最富贵的母子，我的目光却只是凝在皇上身后的那人身上。看着他淡淡含笑，看着他施礼、起身，银色的袍角微微旋起，又悄然回落，仪容潇洒之极……他脸上那种自信与从容的光芒，是那般熟悉，一时间，我竟以为我猜错了，莫非当真是我的郎君到了？
他似有所觉，向我的方向似有意，似无意的瞥过一眼，唇角浅浅一勾，带出一个洋洋的笑。目光却若无其事的迅速滑了开去。
只这一眼，我便想要微笑，我知道不是。不在于相貌是否肖似，不在于神情是否相同。倘若此时，站在这儿的是杨戬，而帘幕后，不论是不是苏小妹。他如果看过来，就一定会是一个坦荡荡的注视，或喜，或恶，眸中俱是分明……而如果他心里明知帘幂后有什么，却没当回事儿，连投过一个注视都懒，那就连看都不会看，理都不会理。绝不会像这样，明明心里想知道的更清楚，却又想表示出从容不在意……
我忍不住摇头，李左车，单只这气度，你较之杨戬，也差了许多。
帘幕外寥寥数语，太后再问了几句，便把这位“木思凡”打发了出去，他离开的步伐是洋洋洒洒的，背影是刻意的挺直。也是，神仙幻化，他又对杨戬这般熟悉。想来，绝对会以为没露丝毫破绽，以为苏小妹瞧不出吧？
直等他出去，太后才笑道：“静儿呀，你可满意了？还不出来见过了？”
我真的不知见皇帝是什么礼仪，虽然常听人说三拜九叩，可是要怎么拜怎么叩？我只得走出来，权且万福，说民女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心里想着万万岁有多大，比神仙还长么？一边想要跪下，那皇上却道：“免了。”
我悄悄松口气，便有宫娥来扶我起身，皇上似乎在对我上下打量，然后笑道：“这便是那位天下闻名的才女苏小妹么？”
我正想答一句不敢，太后却笑道：“自然是了。”
这位皇上相貌倒也俊朗，看着我，笑道：“果然好个灵秀女子。”
太后笑道：“皇儿喜欢么？”
皇上笑道：“便是喜欢，母后肯给么？母后不是心心念念，想要为她做媒？”
身边只有两个宫娥，大概是心腹。太后的神情也甚轻松，带笑道：“做媒且先不理，万事自然要先依皇儿……静儿，若哀家要你来这宫中侍奉皇儿，你可喜欢么？”
我有点儿无奈，这对母女只顾自己说笑，难道不晓得个个都是口掌生杀大权的人呀？我便答道：“可惜朝中没有女官儿，不然……苏小妹纵然才疏学浅，也一定要来替圣上分忧。”
面前两人相顾失笑，太后偏偏不依不饶，笑道：“哀家说的是宫中，自然说的是后宫，并非朝堂。静儿敢是听错了？”
“哦……”我便答：“谢太后赏识。铺纸研墨，苏小妹是素来做惯的了，便是查书问典，倒也能约略知晓。”
太后笑出声来，皇上也笑道：“果然不愧是才女！”呀？这样子就不愧了？为毛我还是感觉很愧？皇上已经笑道：“那朕即刻便下旨指婚，母后说好么？”
太后便要点头，我一时也不顾与礼不合，急道：“等一下。”
幸好皇上太后都不在意，笑道：“怎么？”
我赶紧续道：“皇上……请恕苏小妹无礼。苏小妹心中所敬重的男子，姓杨名戬，文滔武略，行军布仗，样样精通……他的额心有一粒红痣，甚是好认……”
皇上讶然，道：“姓杨名戬？不姓木么？”
嗯，杨戬纵要入朝，也绝不会更名改姓罢？幸好单提杨戬两个字。大家一时并不会往二郎神身上想……其实我真是杞人忧天，哪可能好好的会想到神仙？
汗，这种时候，我居然还会走神，我赶紧续道：“是，正是。相貌虽与这位木公子肖似，但一望之下，气度便是截然不同……”
皇上凝了眉，道：“哦？”
“是。”
他沉声道：“那这位杨戬，此时身在何处？”
汗，他在天上飞咧……我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圣上，杨戬之事，不过是苏小妹一人之事，倒不着急的。苏小妹想说的是，今日这位木公子，苏小妹倒也认识。他确是极擅星相晴雨之道……”
废话，雹神耶，能不擅么？皇上皱眉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做皇上的，最是喜欢无所不知，这样不清不楚，他大概不会喜欢。我于是便讲一个两虎相争的故事，讲到最后，倒像个三角恋……汗呀……果然太后听的唏嘘。对皇上道：“静儿是女儿家，这些事情，皇儿就莫要细问了……”
呃，老女人的喜欢，还真是没原则没道理，花无期还真是个妖精，难道对她出卖过色相？搞的她对我这么死心踏地的维护，我于是，“……”
皇上也：“……”
隔了良久，皇上有些无奈，道：“既然这样。苏小妹，你想要朕对他怎么样？”
我想起戏文，于是有模有样的道：“请皇上骈退左右。”
皇上好笑，于是挥挥手，那两个女人退了下去，我便神秘兮兮的道：“皇上……木公子，只怕是因了杨戬之故，所以想要对苏小妹骗亲，借以打击杨戬。他们虽然年纪轻轻，学问见识，诸般手段，却称的上是世外高人。所以……此来朝堂，只怕不会待很久……既然他是有心欺瞒，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便当做并未识穿，然后皇上便要他写出今后几百年间，天下所有能动摇到民生的天灾，旱、涝、雹、蝗……等等，然后未雨绸缪，预做布置，减少损失……”
我这行说，皇上的神情已经凝重起来，神色也变的庄重，细细的听完，然后沉吟道：“不错……你说的不错……只是，苏小妹，这人，若当真能如此料事如神，那他，只怕有些来路吧？”
我有点儿想叫皇上英明，又有点儿想叫皇上饶命……
抬头时，正对上皇上灼灼的注视，我十分无奈，难道要招认他二位都是神仙？在这儿说这种怪力乱神的话，不知会不会被乱棍打出？
我正无措，却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看到过的一次驱鬼的法事，其实装神弄鬼。在很多时候，就等于世外高人……我于是含糊的道：“皇上，其实，很多事情，苏小妹也不了然……只不过，苏小妹初见那位木公子，木公子不是像常人那样走过来跑过来的……而是忽然出现的。”
皇上一句紧一句的追问：“如何突然出现？”
我站起来比量，借以放松心情：“就这样，我前一眼看过时，这儿是空的，再看一眼时，这儿已经多了一个人。”
“哦！”皇上点头，神情凝重：“这难道是道家高人的御剑飞行之术？”
皇上还真会自说自说，我“……”
皇上凑近些，神情庄重：“然后呢？”
“然后？然后……然后他就举一举手，我身边就一下子黑了……皇上，那时候是大白天，我身边本来是青山绿水的，但是他一举手，就好像一个罩子翻扣下来，我身边就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我一句谎都没有撒过……苏小妹不敢欺君……
皇上更是凛然：“这莫非是道行高深之人所置就的幻术？这样，岂不是入了邪道？”
太后轻讶道：“听起来……好可怕啊！”
皇上赶紧靠过来，“母后莫怕……苏小妹，你接着讲。”
“呃，没了。之后苏小妹就没有再见过他，直到今日。”
“嗯！”皇上点头，“这人果然道法高深，但是，只怕也有几分邪气……”
太后赶紧去拉他手：“那皇儿可要小心……”
“无妨！”皇上志得意满，运筹帷幄：“既然朕已经知晓了一切，那自然不会由他如此胡闹……量他也不敢在朝堂上放肆。他既然来了，朕自然要善加运用！”
他一拂袖，“苏小妹，今日之言，不得对他人提起。”
我赶紧答：“是。是。”一边儿汗湿重衣……我实在懒散惯了，做不来这种口舌机关的算计……皇上沉吟一下，然后对太后道：“那母后好好休息……”
太后急叮嘱道：“皇儿处处小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我便插一句：“他一定不敢伤害皇上的，他一定不敢逆天而行……”
皇上得了这一句，更是有了底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