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养美人》第16章

见此，周老爷子直接替他俩敲定主意：“那你们两个就一起去吧。”
顾遥之的家在S县，S县离周厉在的A市大概有十六个小时的车程，周厉本来想让老程开车带他们去，可是顾遥之说路程太远了不想麻烦老程，说要坐火车，那周厉说干脆坐飞机，很快的，顾遥之又说太贵，坚持要坐火车，周厉无奈，只好依他，十六个小时的车程实在太长了，那便只能买卧铺。
周厉说买软卧，顾遥之说软卧太贵，就买了硬卧，结果买了两个铺位还不在一个隔间里，顾遥之的是下铺，周厉的是隔壁间的中铺。
周厉自然想跟小美人住在一个隔间里，心想到时候不行再跟别人换一下。
两个人订好了票，又去手机店给顾爷爷挑了一款手机，收拾了行李便踏上征程。
两个人买的是下午三点的票，十六个小时，到站是第二天早上七点。
出发那天，老程送两个孩子去了火车站，两个人各拎了一个行李箱，肩上还各背了一个背包。
检票之后进去赶火车的时候，看着顾遥之一个人走在前面，周厉忍不住道：“哎！小美人，我说你细胳膊细腿的拎不拎得动啊？要不我帮你拎？”
顾遥之回头，唇角微弯：“我的行李箱不重，你还是顾好你的自己的吧。”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下因为装的东西太多而轮子不听使唤的行李箱。
好吧，他带的东西是多了点，陈姨比他还紧张，说他第一次去农村，农村条件不比市里，一定会不习惯，所以给他装了各种衣服裤子鞋，更夸张的是还给他装了一床夏凉被，也不知道怎么塞进去的，生怕他穿不好睡不好，他架不住陈姨的热情，也只好任她收拾了，结果就是收拾出来这么大一箱东西，背包也给他塞得满满当当的，还给他塞了几本题册，他都震惊了，谁出来玩还学习啊！但是还是拗不过，装了进去。
周大少爷心里打着小九九：装就装吧！反正他也不会看！
最后收拾出来和顾遥之的行李箱放在一起，如果说顾遥之的行李箱是小船，那他的行李箱就是巨轮。
他是力气大，可是这行李箱东西装得太多轮子转不动，他力气再怎么大，总不能把这么大的行李箱抗肩上走吧？
他好不容易把行李箱搬到火车上，他们先走到的是顾遥之的隔间，把两个人的行李箱塞在顾遥之的下铺下面。
周厉心里想着要跟小美人住，看着是小美人上边的中铺躺着一个短头发的人在玩手机，礼貌地开口道：“叔叔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们俩是一起的，我的铺位就在隔壁，也是中铺，能不能跟你换一下？”
那人一下子坐起来，冲着周厉劈头盖脸一顿骂：“叔什么叔？你眼瞎啊？我是女的！”
这女人声音又尖嗓门又大，饶是周厉也被震得耳朵嗡嗡响。
周厉仔细瞅了瞅，眼前的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小眼睛，塌鼻梁，穿着个橙白条的老式T恤，头发短得跟个大老爷们似的，也就声音能听得出是个女人，心里暗骂了几句，嘴上忙不迭地赔笑道：“对不起啊，阿姨……”
女人眼睛一瞪，吼道：“阿姨？我长得有那么老吗？”
周厉连忙摇头：“不不不，您不老，您一点都不老，姐，姐，刚才我累迷糊了没看清，姐您别生气啊……”
那女人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要倒下。
周厉连忙叫住她：“哎！姐，我刚才说的换铺位的事……”
那女人大着嗓门摆摆手：“啥？不换不换，我在这躺得正舒服，换什么换！一边玩去，去去去！别打扰我睡觉！”
周厉气得脑袋直冒烟，转头却看顾遥之在一旁低垂着脑袋，捂着嘴，双肩不断耸动着，凉嗖嗖地在他脑瓜顶上道：“你笑得挺开心啊？”
顾遥之抬头看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一边说一边笑眼弯弯的。
周厉在隔间看了一圈，其他四个床都放了行李人不在，抬头瞪了中铺那女人一眼，小声骂道：“妈的！不换不换吧，你在这儿待会儿，我去隔壁看看。”
顾遥之点点头。
周厉长腿一迈，背着背包走去隔壁。
顾遥之坐到铺位上，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来看。
没多久，就看见周厉臭着一张脸走回来，顾遥之放下书，问：“怎么了？”
周厉一屁股坐到顾遥之旁边，抱怨道：“太虐狗了！我过去刚上去把背包放下，就看见对面下铺一对小情侣旁若无人地在那亲，我受不了，就回来了。”
“你那个隔间没有别人？”
“我上铺还有个老大爷，大概也觉得接受不了，下去隔间外坐着看风景去了，其他人没看着。”
周厉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要是我下铺没人，你倒是可以过来。”
顾遥之摇摇头说：“不要了吧，万一人家来了我还得给人家倒位置，太麻烦了。”
周厉倒也没强求，长腿一伸，身子躺倒，脑袋枕在枕头上，“那我在你这儿躺会儿。”
顾遥之只好挪到床边，坐在周厉脚边的位置，继续看书。
周厉睡着睡着，忽然被一股怪味熏醒了，“什么啊？这么臭！”
他坐起来，看见顾遥之坐在他脚边的位置，一只手压着书，另一只手十指握成拳，抵在鼻间，皱着眉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他凑过去，小声问：“怎么回事？这么臭？”
顾遥之抬头，向对面中铺努了努嘴。
他望过去，对面中铺挂了一双袜子，里面躺着一光着脚丫的大叔，很明显是臭味的源头。
还没等他开口，头顶中铺的大嗓门大妈嚎了起来：“喂喂喂，对面那个，你能不能把你袜子穿上啊！你知不知道你的脚要熏死我了，你这脚是在粪坑里泡过吗？这么臭！”
对面那大叔显然不是个善茬，坐起来就骂：“哎我说你这老娘们嘴咋这么臭呢？什么叫我的脚在粪坑里泡过啊？我看你的嘴才在粪坑里泡过呢！我就乐意光脚丫睡觉，你爱呆不呆！”
大妈也急眼了：“哎我说你脚臭还有理了是吧？你脚臭熏着这一整个车厢里的人了你知不知道？！”
“哪儿就一整个车厢了？你这老娘们说话能不能过点脑子？！”
周厉对这场面喜闻乐见，旁边的顾遥之也在偷笑，两人对望，眼里是对方温和的笑眼，忽地一怔。
两人正对视着，头顶传来那大妈的声音：“喂！下面那俩小伙子，你俩来评评理，你说他臭脚该不该光脚丫？”
顾遥之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周厉则站起来，“要我说啊，两位都消消火，这大夏天的两位热不热啊？”
两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异口同声道：“不热！有空调！”
周厉点头：“是是是，这儿是有空调，那也架不住二位的火气大呀！”
说着，他转向那大叔：“叔，我说实话，您这脚的味道确实重了点，我刚才睡那儿都把我给熏醒了，咱都在一个隔间里，互相担待着点，最多不过十几个小时的缘分，过后兴许就再也见不着面了，不至于闹成这样吧？”
他说着，看大叔的神情似有缓和，适时补了一句：“叔，咱可是男人，大度点！”
那大叔叹了口气，对周厉道：“小伙子，我说实话，她要不那么说我，我没准儿就把袜子给穿上了，能好好说话谁乐意吵吵啊！”
周厉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看来大叔您是讲理的人，我先给您点个赞！”说着，又转向大妈这边，“姐，您看叔都答应穿袜子了，您就消消火儿，相互体谅体谅，怎么样？”
大妈捂着鼻子皱着眉：“你先让他把袜子穿上，我熏得都喘不过气了！”
周厉只好转头看向大叔：“叔？”
大叔小声念叨了一句：“我是看在这小伙子的面子上才穿的袜子！”说完，拿起袜子就往自己脚上套。
那大妈忽然叫住他：“哎！你等下！”
大叔不耐烦地看过去：“你又有什么事？”
大妈从包里翻出什么扔过去：“你那脚那么臭，穿了袜子也一样臭，我这有一双新袜子，你先去把脚冲冲，把这新袜子套上，本来给我家老头子买的，先便宜你了！”
大叔看着床边的新袜子，愣了愣。
那边大妈凶神恶煞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洗脚！顺便把你那两只臭袜子给洗了！”
周厉试探着叫了一声：“叔？”
大叔这才回过神来，拿着自己的两只旧袜子爬下来走了出去。
大叔走了，隔间里也没那么臭了，周厉呼了一口气，正准备坐下来，忽然头顶传来大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