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天空Ⅱ》第30章

窗外的枫叶已经没有昔日那样火红了，整棵树的叶已经掉了一大半。它们随着从枝头上飘落下来，在空中盘旋着，最后——落在了冰冷地地面上。
……
今天的夜很静。
月亮躲进了云层里，隐藏了它原有的光辉。
澄呆呆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落。
落的嘴上戴着氧气罩，她在氧气罩里均匀地呼吸，点滴紧紧地流淌进她的手背，她的脸上带着笑容，笑容温和如昔，吊瓶里的液体滴嗒嘀嘀流淌。
为什么这样的落给人感觉她马上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夜已经很深了。
一股凉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窗户两边的窗帘轻轻飘荡在空中。
澄冻的打了个寒战，他将落身上的被子盖紧了紧，怕她着凉。枫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轻轻地走到窗边，将窗户给关了起来。他来到了澄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去休息吧！我来看落。”他望着澄，轻声说道。
澄转过头望了一眼枫，似乎有些犹豫，他怔了怔。“可是落……”
“你去吧！我守着落，一有动静我会告诉你的。”枫打断了澄的话，将他从落身边的椅子上拉了起来，澄点了点头，便走到对面的沙发上睡了起来。
***
又过去一个星期了。
眼看着落依然还没醒，澄跟枫都着急了起来。上次医生说过，落只有最后三个月可活，这都过去一个月了，落所剩的时间也渐渐开始减少。
现在还剩下一个最大的问题需要澄亲自解决，那就是——Sandra和自己的婚礼。
离婚礼的时间也不多了，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了。这几个星期来，澄都已经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他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落的身上，而且他根本就没时间顾到Sandra，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给Sandra一次。
澄跟枫依然坐在落的床头边守着她，这三个星期来，两人也瘦了不少，特别是澄。他每天喝少许的水接着再吃一点面包，这已经让他严重缺乏营养了。
“落……你一定要好起来，好了之后……我们回中国！你快醒来看我一下……只要一下……”澄轻轻握住落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他强颜欢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时——
一滴眼泪从澄的眼眶中滴到了落的手背上，这滴泪，冰凉冰凉，似乎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温度。
突然，落的手指动了一下，动作有些僵硬和麻木，但澄已经感应到了，他激动地叫着枫，“枫！落的手指刚才动了一下，快来看！”澄说完后，连忙盯着落的面容，枫也迅速地跑到了澄的身边，紧张地望着落。
很快，落的手指再次动了动，她轻轻地触碰着澄的掌心。两人同时都紧张地望着她，希望落这次能够醒过来。
落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她眼珠已经开始动了。慢慢地，她终于努力地睁开了双眼，她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景象，她看不清楚枫，也看不清楚澄。她再次闭上眼睛重新试了试，这次，她终于看清了澄跟枫。
而澄他们也正紧张地望着自己，脸上满是激动和兴奋的表情。
“快……快去叫医生！”澄朝着枫轻说道，他不敢说得太大声，怕吵到落。枫连忙跑出了病房，去走廊上寻找医生。
“落，你醒了。”澄轻轻地用手抚摸着落的面容，他笑了，他终于笑了——
落轻柔地微笑，“澄……”她虚弱地叫着他的名字，澄连忙应道，“是，要我帮你做什么？你告诉我，我去……”
落轻轻地摇了摇头。
澄正准备站起身来为落打水时，结果被落给拉住了，“别……你坐下……陪着我。”落轻轻皱了皱眉，她怕，她现在好怕，好怕万一澄不见了，离开自己该怎么办？她现在只想让澄好好陪着自己，让自己跟澄呆在一起。
很快，枫把医生给叫了过来，医生走到落的床边将她嘴上的氧气罩给取了下来，“她现在的情况有所好转，这段时间先暂时不会复发，你们要随时注意到她的情况，别让她再次发生什么意外，还有……记住我上次跟你们说过的话，别忘了！”医生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话，他希望两人都不会忘。
枫怔怔地望着医生，僵硬地点了点头，“谢谢医生……我知道了。”枫的眼睛深深地沉黯了下来。
医生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澄……”落轻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微笑地望着他。
“是，你说！”澄跟枫连忙靠近了落，希望他们自己能够帮到落一点忙。
落的脸色苍白的佛佛透明，她紧紧地抓紧澄的手指，“你们告诉我……我是不是……快死了？”落的目光定定地望着他们两人。
枫跟澄都震惊！
到底该怎么回答？是实话实说还是撒谎，到底该怎么告诉落？他们沉默了很久，神色越来越凝重。
澄这时紧紧地握住落的是双手，强忍微笑，“不！你会好起来的，不会死的……落，你不会死的。”澄静静地说，他的心已经被抽得紧紧的，让他透不过起来。
落望着他，神色紧张，她开始急了起来，“你们别骗我了！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快死了？告诉我……求你们告诉我！”落的眼眶中流出一行泪水，打湿了脑袋下的枕头。
枫咬紧嘴唇，他深吸了一口气，“是的，还有最后两个月……落，对不起，我没有治好你，你原谅我，是我的错！”枫的胸口中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扑在落的身体上，失声痛哭。
现在，他终于会失去落，像自己小时候失去父亲一样失去她，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为什么上天总是这么残忍的伤害自己，为什么？
落不再说话，眼泪已经将枕头湿掉了一大半，她闭上双眼，不再去多想。
澄紧紧地握住落的双手，落的眼眶通红通红，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了出来。
“落，是我不好！是我当初伤害了你，我真的错了，求你……”他哽咽住，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这时，落望着澄，轻声道，“澄，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一定要答应我！”她用手紧紧抓住澄的胳膊，紧张地凝视着他。
澄跟枫同时望着她，不知道落到底会说什么。
“答应我，跟Sandra结婚，好不好？”落虚弱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知道，不能再耽误了澄的幸福。
澄跟枫的身体僵住了。
澄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似乎很不愿意跟Sandra结婚，自己明明爱的人是落，而不是Sandra。
“不！我不答应！”澄冷冷地拒绝道，要让自己跟Sandra结婚，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不能答应落这个要求。
这时，落变得紧张了起来，她轻声说道：“澄……求你答应我……跟她结婚。”落双手紧紧地抓紧了澄的胳膊，“你难道连我最后一个愿望都不答应我吗？”落在恳求澄，她不能因此自己的病而连累了澄的幸福，她要澄幸福，要他幸福。
澄沉默的低下头，他眉心紧皱。
“澄，答应我。”落再次说道。
澄终于抬起头，望着落，“……好，我答应你。”为了落，他就答应了落的这个要求，只要落能够在这几个月里开心的活着就行了。
终于，落欣慰地笑了笑。
通往天堂的路（二）
清冷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疏离地，冰冷地照耀着。
几天之后，澄已经先回公司了，医院里只留下枫独自照顾着落。落这最近的病情似乎已经好了很多，她每天面带微笑对待着枫和澄。
然而，枫却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落即将离开人世，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RLM公司的大厅内。
Daniel手中拿着一份文件，他坐在沙发上，焦急地望着公司门口。“Joe怎么还不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刚才就说快到了，怎么还没到。”Daniel似乎有十分重要的事要找澄。
很快，一辆黄色的法拉利停在了RLM公司的门口。澄慢慢地从车中走了出来，他关上车门，走进了公司。
俊美的面容。
棕褐的眼睛。
澄最近真的瘦了不少，他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落，为了落，他真的操了不少心。
这时，Daniel见到澄来了之后，他迅速地朝着澄的方向跑了过去，他抱着手中的文件，手指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澄停下脚步，目光淡淡地望着Daniel，“什么事这么急？说吧！”他冷冷地问。
Daniel颤抖地将手中的文件给澄递了过去，澄接过文件，翻了翻，问道：“这些是什么？”他抬起头望着Daniel。
Daniel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前面的全是公司员工辞职的名单，后面的是……是公司这两个月的经济情况。”Daniel越说越小声，他紧张地望着澄，手心里开始冒起冷汗。
澄惊讶地望着Daniel，他双手抓紧Daniel的肩膀，紧张地问：“辞职！他们为什么辞职？还有公司的经济到底怎么了？快说啊！”他心里开始有着沉